第九十九章 你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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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有一些人,會無條件相信你,而一些人,總能找出幾百個理由,懷疑你。
    涼伊從私菜館離開時,已經是午後了。手中的錄音筆丟也不是,拿也不是。她這一生,唯一的汙點,便是陸塵。她為陸塵放棄過太多,犧牲了太多,最終換來的結局卻是他的威脅。
    人年輕的時候,都會做些錯事吧。
    大二。
    涼伊認識他是在體育學院的一場足球比賽上,她看不懂賽場規則,卻被他緊緊抓住了心。分發完最後一瓶水,他大汗淋漓地跑過來,笑著說:“學姐,我的呢?”
    她愣了許久,才說:“我重新給你去買。”
    他拉住她的手,笑了笑,“我打賭輸了,其實,我有的。”說完,回頭看著一堆男生傻笑,最後臉紅了,說了句再見,人就跑了。
    接下來的比賽,她一改往日辦完事就溜號的風格,坐在看台上,看到了結束,看到了黃昏來臨,看到了他們球隊贏了。
    至此,一見鍾情,大概就是這樣。
    後來吧,她打聽到他的班級,搞來了課表,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無限偶遇。久而久之,兩人成了朋友。陸塵很喜歡打遊戲,後來,涼伊也喜歡。
    最後,楊雪出現了。
    涼伊卸載了遊戲,斷絕了一切和他的聯係方式。
    回憶到達這裏,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踏步離開了私菜館。
    快到元宵節了,蘇白允諾的婚禮,大概遙遙無期了,她抿了抿唇,還真有血,兀自笑了笑,去了一趟雲煙工作室,許久不見,她已經跟不上進度了。陳一雲看她心不在焉的,開車送她回了蘇白的別墅。
    “好好休息,明天可要來工作了。”她點頭答好,看著他的路虎慢慢駛遠,才進了屋子,李媽還在打掃屋子,見她進來,笑道:“吃午飯了嗎?今早說你晚點才回來,也沒準備吃的。我現在去弄點?”
    “蘇白回來了嗎?”
    “還沒有。”
    她無奈地笑笑,“我吃過了,上去睡會。”
    夜深。
    蘇白開著車,停在了灌木叢邊,看著遠處,何中天的一批貨被截了。雲南這邊,連接線很複雜,能查到這裏,必然是有人暴露了行蹤。
    何中天坐在後座,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倒是他身旁的中年男子,一直在罵人,“靠你大爺!老子出山的第一次交易,竟然出岔子!他媽這些‘狗’是衝著老子來的!前幾次明明一點動靜都沒有,要不是收到風聲,老子他媽現在就被抓進去了!”
    “對了,你帶來這人什麽來路?要不是他,這會被按在地上的就是我了!”男人嘴上點了根香煙,深吸了一口,擰著眉頭,側目看了何中天一眼。
    何中天依舊帶著淺笑,將目光看向了駕駛座上的蘇白。
    蘇白收了笑意,收回了視線,認真的說:“家裏有人在局子裏做事,吃飯的時候聊起來,也沒想著會是您的場子,但想著還是先提醒您一下,有個防備,沒想到誤打誤撞給撞上了。”
    男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落在了遠處,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最得力的幫手,在他身邊跟了幾年的老頭被抓了。他幽幽看了一眼身側的何中天,隻道:“那丫頭什麽時候交給我?”
    最近他身邊一直都不太平,不是這個有問題,就是那個欠賭債被人砍,他最信任的人,一個個的都出了問題。現在又被警察盯上,他現在整個人都亂了,心裏也每個譜,隻能一口一口的吸著煙。
    “這個你要問他。”何中天抬了一下手,指了指蘇白。
    蘇白抿唇笑道:“快了。”
    男人最後看了遠處一眼,擺擺手,說:“我們走。”
    蘇白他輕點了一下頭,緊接著車子便啟動了,在這森林裏轉悠了許久,最後才開進一個破村莊裏。
    這一路上後座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隻不停的抽煙。
    在連著抽了四五根煙之後,男子才拿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似乎是在召集人員,要開個緊急會議。掛了電話,說:“天哥,你介紹的人我拿來用了。”
    “你用就是。”
    “好。”男子應了一聲,指揮著蘇白驅車。
    蘇白僅用餘光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並不多問。
    車子停在一條河邊上,男子下車的時候,扭頭看了蘇白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跟我來。”
    蘇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點了一下頭,便開門下了車,一起上了船,一上船,何中天就驅車離開。因此,隻有蘇白一個人跟著男子進了這看起來一望無際的蘆葦蕩。
    他一直緊跟在滿意的身後,在蘆葦蕩裏穿梭,每轉一個彎,他都會四下裏看一看,記住周圍的景象,方便認路。不過,這蘆葦太高了,根本難以分辨方向,在裏頭轉的久了,還真容易迷路。
    男子帶著他走了許久,像是故意似得,帶著他在裏頭繞啊繞的,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鍾,才走出了蘆葦蕩,到了一個老宅子,蜘蛛網四處都有,像是許久沒人住了。男子推開了一扇門,門內黑漆漆的,隻站著一個人,兩人耳語了兩句之後,這人就帶著他們上了樓。
    樓上跟樓下完全兩個樣,樓上燈火通明,布置齊全,好幾台電腦在工作著。一張大長方桌前,坐著三四個人,似乎是合作夥伴,一個個都穿著少數民族的服裝,看來,人員很複雜。,年紀嘛,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身後還站著幾個像是保鏢一樣的人物。這些人蘇白並沒有見過,似乎都是隱在暗處的人。
    “沒想到大家來的那麽及時,我遲到了,抱歉。”男子嗬嗬笑著的,但從口吻也聽的出來,他此刻挺嚴肅的。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需要善後,遲一點我們不怪你,隻要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我們等一等無妨。”其中年紀稍長的,拿起了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聲道。
    男子幹幹的笑了笑,走過去坐了下來,蘇白不作聲的站在他的身後,在座的幾個人,均不動聲色的掃了他一眼,並用眼神詢問了男子。
    “這是天哥介紹的人,很有能力。這次的事兒,幸好他及時給我打電話,否則的話,這會我也會被‘狗’咬進去。”他斂了笑容,認真的說道:“由於事出突然,整件事我還沒來得及查,是不是內部有內狗。為了讓各位能夠安心,我才先過來,給各位一個保證,這件事我一定會處理好,並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順便給大家介紹一下人。”
    許是他提到了何中天,在座的人,本想找刺的,也都閉上了口。
    “日後這條線交給他,各位應該更放心,蘇氏,也是響當當的。”
    幾個人的目光在蘇白的臉上掃了一眼,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丟了一句話就走了,說:“這次所有後果你來承擔。”
    等這一行人離開,男子沉了臉,一把將桌子上的茶杯給掃在了地上。
    “有沒有可能把貨弄回來?”
    蘇白默了一會,老實回答:“很難。”
    男子抬眸對上他的目光,眼裏充滿的探究,盯了許久之後,才站了起來,說:“狗應該走了,回去看看。”
    隨後,蘇白又跟著男子盤點了一下損失數量,點完之後,男子大發雷霆,一氣之下,將幸存回來的人,全部揍了一遍,蘇白隻站在一旁看著。
    蘇白一直忙到淩晨才回去,將車子停在地下車庫,拿出手機給李拓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接,不知道是忙不接,還是刻意不接。他坐在車裏,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忍不住皺了皺眉,從口袋裏摸了包煙,抽了兩根之後才上樓。
    他進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五多點了,家裏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也沒開燈,換了鞋子,就徑直的往樓上走,路過廚房的時候,聽到廚房裏有動靜,不由的停住了腳步,頓了數秒,往回走了兩步,往裏看了一眼,等看清楚站在黑暗處的人,便倚靠在了門框上,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也不知道她在瞎摸什麽東西。
    聽到她好像撞上什麽東西,才伸手開了燈,笑道:“半夜三更不睡,你在廚房做什麽?”
    頭頂的燈亮起來的時候,涼伊嚇了一跳,手上的杯子差一點就掉下了。她轉過身,就看到蘇白站在門邊,神色淡然的看著她,身上的衣服還穿的工工整整的,涼伊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才開口說話,“你……你回來了。”
    這一開口竟然有點結巴,她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頭,這會忽然看到蘇白,心裏有些發虛。
    蘇白的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了片刻,眼尖的發現了她嘴唇上一道很明顯的咬痕,很曖昧,他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問:“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口渴想喝水,後來,又覺得果汁比水好喝,就找了找。”她揚了揚手上空空的杯子,衝著他淺淺的笑了笑,然後打開了冰箱,倒了果汁。
    “淩晨五點,我以為這個時間點,你應該睡得四腳朝天了。”他雙手抱胸,斜倚在門框上,看著她的背影,這會才注意到她竟然穿了一條睡裙,小腿暴露在空氣中,肩膀也露在外麵,廚房的窗戶開著,外頭冷颼颼的風吹進來,她竟然不覺得冷。
    涼伊喝了一口冰果汁,穿腸而過,讓身體感覺到很強烈的冷意,她連著喝了三口,一杯就沒了。渾身打了幾個哆嗦,她低頭看著,笑道:“對啊,我應該睡著。”
    話音落下,周圍就安靜了下來,默了一會,涼伊才察覺到身後的人好半天都沒有說話,正欲轉頭的時候,才發現這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側,側著身子倚靠在琉璃台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愣了一下,旋即輕輕一笑,說:“你不會是鬼吧?走路連個聲都沒有。”
    蘇白並沒有理會她的胡話,隻伸手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低垂著眼簾,視線落在她的嘴唇上,“誰咬的?”
    涼伊先是一頓,當他抬起眸子看她的時候,她便適時的轉開了視線,腦袋稍稍往後仰了一下,輕而易舉的掙脫開了他的手,笑道:“不小心自己咬的,用力不當,就破了。”她說著,便兀自笑了起來,像是聽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
    蘇白並沒有過多的追問什麽,隻安安靜靜看了她一陣,唇角微微的勾了一下,轉開了目光,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別喝了,睡覺。”
    他的手勁還挺大的,還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骨頭,總覺得這輕輕的一下,像是在暗示什麽,惹得涼伊一顆心砰砰直跳,微微一笑,抬手覆蓋上他的手背,點了點頭,說:“好。”
    蘇白側頭,僅用餘光看了她最後一眼,默不作聲的笑了一下,就出了廚房,兀自上樓了。
    涼伊靜靜的站在原地,豎著耳朵聽他上樓的動靜,等聽到他走上樓梯,才暗自鬆了一口氣,捏著玻璃杯的手,稍稍緊了緊。
    蘇白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涼伊已經十分乖的躺在床上了,窗外還是一片漆黑,蘇白走過去拉上窗簾,轉身就看到她緊閉雙眼睡覺的樣子,床頭的台燈,將她的臉照的異常清晰,眉心間有細微的褶皺,很明顯她此刻並沒有睡著,整個人看起來明顯是緊繃著。
    他就這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雖然閉著眼睛,但也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她盡量讓自己放鬆一些,可是很顯然,她做不到。就在她覺得自己要破功的時候,眼前的光一下子就沒了,她偷偷的眯起了眼睛,正好就看到蘇白轉身走開的背影。
    很快就能感覺到被子被掀開,床墊輕微一動,他的手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碰到了她的背脊。
    涼伊不動聲色的往邊上挪動了一下,然而就算她已經躺在床沿上了,她依舊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腳能蹭到他的小腿。
    “你再動,不如就睡地上好了。”他的聲音幽幽的響起。
    涼伊抿了抿唇,幹笑了一聲,說:“我怕擠著你,讓你不舒服。”
    “是怕擠著我,還是怕我在你身上發現什麽?”蘇白稍稍側了一下頭,看了她的後腦勺一眼,這語氣聽起來充滿了玩味,像是將她玩弄於鼓掌,這讓涼伊心裏不太舒服。
    她深深的歎了口氣,淡聲道:“你什麽意思?懷疑我?”話音未落,她就猛地坐了起來。
    然而,她還沒坐穩,就被蘇白拽了回去,雙手緊緊的圈住了她的腰,將她鎖在自己身上。不過,涼伊明然是有些暴躁,撲騰了好多下,直到蘇白伸手摁住她的後腦勺,道:“行了,別鬧了,好好睡覺。不想讓我過問,就做的自然一點,你現在的樣子明顯是故意做給我看。”
    涼伊抿了抿唇,沒說話,被他摁在胸口,無法動彈,聽著他略帶疲倦的聲音,也就不動了,在他身上趴了一會,才扯了一下他的手,說:“你鬆開我!”
    “寶寶,別鬧!”他微微皺眉,聲音冷了幾分,明顯是沒有什麽耐心。
    涼伊忍不住咬了他的肩膀一口,說:“沒鬧!”
    他低笑一聲,肩膀隱隱的疼,鬆開了手,涼伊便慢慢的從他身上爬下去,側身躺在他的身邊,並蓋好了被子睡了。
    之前,她不睡,並不代表她不累睡不著,她隻是不敢睡,而現在,身邊有個人,她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來。
    她的腳趾頭抵住他的小腿,想了想,支起身子,湊過去,低頭吻住了他的唇,蘇白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不由睜開了眼睛,看著黑暗中她低垂眼簾的模樣,看樣子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她僅僅是淺嚐輒止,並沒有過多的深入,等蘇白想回應她的時候,她卻退開了。輕輕的說了一句,“謝謝你今天回來。”
    “什麽意思?”他的手再次滑入她的腰間,側身,長腿一壓,纏住了她的雙腿,兩人之間的距離隻剩寸許,鼻尖相觸,他說話時候,噴出來的溫熱氣息撲在她的臉上,笑道:“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