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蘇家(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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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迅速的站直了身子,先是往窗外看了看,她並不能看到那個人,所幸是看不到,這樣對方也不可能發現她。涼伊吃力的開了窗門,往外探了一眼,這兒是三樓,說高不高,說低也是不低,這麽掉下去,不死也殘了。
    但,幸運的是,這房子的構造,窗戶下側,有個凸出的結構,可以放下一隻腳,而就在這附近有個很粗的管子。涼伊往下看了一眼,又回頭看了看背後的火光,咬了咬牙,一狠心,一隻腳踩上了窗台,雙手牢牢的扒住窗戶,然後慢慢往下,等一隻腳踩住那個點,另一隻腳才慢慢下去,雙手依舊牢牢的扒住窗戶邊緣。
    那管子還是有點距離的,她伸了一下手,沒碰到,就往邊上挪過去,挪到最邊上還是有點距離。她一眼都不敢往後看,太恐怖了,那種雙腳不踏實的感覺,是她最討厭的。
    此時此刻,她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又往邊上挪了一下,順著管道往下爬。
    她其實很想打電話,但不能,如果報警,她站在這裏等救援,會上電視的,那就等於曝光自己,她必須先逃走,然後提醒別人著火了,趕緊報警。
    涼伊往下看了一眼,下麵黑漆漆的,也沒有人,隻有車子。涼伊深吸了一口氣,心想死就死吧。咬咬牙,管道是塑料的,下去的過程有許多節,她隻能一段一段地下。她慢慢的依靠著管道爬了下去,幾次手滑,滑一段,又抓住了,沒有出意外。當她雙腳落地的時候,眼睛都紅了,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好一會才恢複過來,可雙腿還是軟,仰頭看了一眼,三樓窗戶口冒出來的火光,匆匆的跑了。
    她跑到了另一條街,打了車,回了家,一個人坐在海邊,臉色煞白,連嘴唇都沒了血色,捂著胸口不停的喘氣,瞳孔驟縮,整個人還沉靜在剛才的恐懼中,驚魂未定。眼前好像還有皮鞋晃來晃去,晃來晃去的。那雙皮鞋的樣子,她這輩子恐怕都忘不掉了,她在地上坐了很久,才慢慢的冷靜下來,手腳依舊冰冷。雙腿到現在還在發顫,涼伊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跑到海邊,讓海水沒過小腿,這清晰的冰涼感讓她回過神來。
    她打開隨身的包包,還好都在。
    回了岸上,她把白色信封裏的東西倒了出來,她看了看,先抽出裏頭的信,讀了一遍,居然是王梅的信,跟懺悔差不多,將當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敘述了一遍。她是許家的傭人,當年
    確實是有人要陷害許父,但其中的緣由王梅也不知道,當初她也算是財迷心竅了。
    至於那個人是誰,王梅隻知道是陸家的人派過來的。
    之後她心存愧疚,遇到了許雲煙,把她帶到了自己的老家,她本以為這些事情都結束了。直到涼伊七歲那年突然消失,那個人又來了。
    包裏的錄音筆上,是王梅兒子被綁架,對方威脅他的話,從聲音上涼伊辨不出是誰,感覺自己就在真相的外麵一直打轉,明明覺得可以進去了,才發現自己還是在外麵,但是個男聲,很熟悉。
    她不知道陸雨柔為什麽會有這些,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王梅來找自己時,是要把這些東西交給自己的,而來的途中,出了車禍,那麽那場意外就很明確了,陸雨柔真是瘋了。
    除了信和錄音筆,還有一個怎麽也打不開的老年手機。
    涼伊一路去了車庫,直接開了車直奔手機修理店,已經很晚了,沒有人理她,很多店鋪也關門,萬般無奈,她去了留香閣,陳一雲正在鼓搗藥盅,見她來了,隻笑,“來拿藥?這麽怕留疤?”
    她幾乎都沒認真聽他在說什麽,隻是把手機遞出去,“修一下,打不開了。”
    陳一雲頓了頓,“理由?”
    “我要陸雨柔死。”
    陳一雲抬頭,有些驚詫,驚詫那個心地善良的涼伊,怎麽一夕之間就變了。當年,李沫聯合陸雨柔讓她退學,拜托自己遞交退學手續時,說的話,是不要為難李沫。即使回國,即使李沫讓她染上了毒癮,她還是護著她。而這些年的涼伊,親手把李沫送進監獄,親手軟禁字瑤,親手設計蘇白,甚至如今,要一鍋端了這蘇家和陸家。
    她的改變,是很驚人的。
    她在以一種可怕的速度長成一個刀槍不入的人,這樣的她,和殺手無異。
    而這一切,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媽媽,從來沒想把你卷進來?她舍命帶你逃離,不是讓你回來的。”
    涼伊笑,“幫我開機,我知道你能。”
    “厲明派我來保護你,我不能讓你涉險。”
    “陳一雲,你這笑話,當真可笑。記得嗎?我去厲家,是因為一本筆記,而這筆記,是你給我的。”涼伊淡淡說完,把手機直接丟在了桌上,把花籃裏的花瓣全砸了起來,她有些生氣,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該為了什麽活。
    她不能信任何人,因為,任何人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
    後來,受傷受夠了,她學會了偽裝,學會了帶著刺。說不上她喜歡誰,也說不上她討厭誰。
    陳一雲不再說話,卻也沒拿起手機,而是把藥膏裝好,放在小盒子裏,遞給了她。涼伊瞪著眼睛看了他好大一會,才笑:“為什麽你總能這麽淡定呢?你明明恨蘇白,為何要和他合作?你明明知道,我調查了你,又為什麽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拿起了手機,走向了櫃台,鼓搗了一會,把開機的手機給她。
    “伊伊,你不知道孤兒是什麽意思,我告訴你。厲家收留孤兒,命,就成了厲家的。暗影,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我們的命,已經沒了。能活著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能像我一樣被厲家剔除名單,卻還活著的人,目前,隻有我一個。你告訴我,這樣的我,從鬼門關逃回來,還有什麽重要的?”
    “你在害怕,你害怕有一天仇恨不在了,你要怎麽活?因為一直支撐你的,就是仇恨。伊伊,其實你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你愛蘇白,卻總不願承認,更不願承認,也許他不愛你。你經曆了這麽多,看慣了生死,可你還是在被困著。”
    “你看得比誰都透徹,卻也比誰都傻。因為,你從來不愛自己,伊伊,你都不愛自己,誰還會愛你。”
    涼伊拿了手機,竟然覺得可笑,“我走了。”
    “涼伊,離開這裏吧,交給蘇白。”
    她頓了頓,“你忘了,我一直害怕的是活著,而不是死去。”
    陳一雲目送著她離開,過了一會,李拓從屏風後出來,“你說,我怎麽就這麽不怕死,還敢呆在你身邊?”
    “因為,愛吧。”
    佛說,愛由心生。
    那恨呢,由愛生?
    回到家,涼伊靠坐在床上,不停的翻看著手機,盯著看了半天,隨手點開了相冊,頓時挺直了背脊。這一張張照片,拍的不就是許家火災前的一幕。意外?哪來的意外。
    陳貝也在。
    何中天也在。
    陸雨柔也在。
    可死的隻是許家人。
    涼伊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她忽而明白了,李耳的那副畫,絕望的少女,一席紅衣,黑色的沙灘,一閉眼,一生就結束了。
    可後來,她孤身一人,進了狼窩。
    原因呢?愛或是恨,抑或是可笑的嫉妒。
    當夜,她將錄音筆、信、手機,全數遞交到警局。
    結束了。
    當太陽升起,所有一切都結束了。
    遞交證據的第五天,法院開庭。
    陸雨柔,死刑,立即執行。
    涼伊見了她最後一麵,她滄桑得有些可怕,額頭上那道疤痕依舊在。
    “涼伊!你不得好死!我和你合作,你把我往死地裏拖。”
    “利益而已,既然你的剩餘價值已經用完,那你就不用活著了。”涼伊指了指她的臉,“開心嗎?你看你現在,像鬼一樣。而你用盡手段得到的男人,此刻,又在幹什麽呢?你要死了哎,可他沒來。你懂這種絕望嗎?陸雨柔,你懂嗎?”涼伊分明在笑,可整個人散發著淒冷的感覺,“那你知道,我的媽媽,被閨蜜、丈夫背叛的感覺嗎?喔,你不知道。或許,你知道被火燒的感覺嗎?”
    涼伊手機上點開了陸家失火的新聞,在她眼前晃了晃,“這個不是我放的,但我找到了你殺害王梅的證據,以及因為你的愚蠢而沒有毀掉的那些古老的證據,所以,是你,你,陸雨柔,親手毀了陸家。”
    她大叫著,毫無形象,眼眶通紅,恨不得爬出來將涼伊撕碎。而玻璃一邊的涼伊,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
    是啊,恨沒了,她要怎麽活?
    是夜,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的行駛在一群老房子間,似是在找什麽,蘇白坐在後座,側著頭看著那一棟棟連在一塊的房子,不消多時,車子停在一棟樓前,司機迅速的下車替他開了門,蘇白低頭從車內出來,立在車子邊上,扭上了西裝上的那顆紐扣,微微眯縫了眼睛,揚了揚下巴,問:“幾樓?”
    “七樓。”司機微微彎腰,低聲回答。
    “上去看看,你走在前頭。”
    司機應了一聲,就率先走在前頭,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樓道,這房子應該造了有很多年了,是由裏到外都老舊的不行,樓道上完全沒有燈,黑漆漆的。司機走在前麵給蘇白照明,兩人上了七樓,這一層有大概十戶人家,一戶人家一間大房,衛生間在外麵,一層樓的人公用一個,門口有灶頭和水槽,門前就是陽台可以掛衣服。
    蘇白他們立在最裏麵那扇門前,“這就是他們母子兩最早住過的地方?”
    “是的。”司機立在一側輕點了頭。
    蘇白看了一圈,司機就開始在一旁介紹這裏的曾經,“當初這一段住的全是小姐,根據多方打聽,這扇門的生意最好,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法子,客人絡繹不絕。這地方,在附近都是出了名的,現在是破敗了,人都轉場子了,當初的那些女人,到了這個時候也差不多都從良了,畢竟這行當也要年輕啊,老了誰也下不了嘴。”
    這司機說話還挺逗,蘇白輕笑了一聲,說:“差不多到幾歲才搬走的?”
    “聽傳言說啊,是女人死後,就空著了。那孩子憑空消失了,很長時間都見過。後來就成了危樓了,沒過多久,好多小姐莫名死了,更是沒人敢住,我這啊,就花了一點小錢,就買到了。那房東,都說,七樓都被鎖了,從沒人上來,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七樓的存在。”
    這司機一邊說一邊拿出鑰匙開了門,一開門,迎麵就是一股子黴味,看樣子是很久沒人來租過了。司機先進去開了燈,這房子確實小,其實就是一個房間,裏麵還擺著床,一塊很大的布,一張桌子,蘇白站在外頭,掃了一圈,這才走了進去。他立在屋子中間,環顧了一圈,這樣一目了然的地方,帶著孩子接客?蘇白勾唇一笑,說:“也是能耐,這樣一目了然的地方,當著自己孩子的麵也能幹那檔子事兒?”
    司機聳了聳肩,笑說:“也許生活所迫吧,這事兒查起來挺費勁的,要從旁邊的人入手,要再詳細點,就得找那些個客了,但……”
    “能查到這一步算是不錯了,畢竟這是有些人刻意隱瞞起來的東西,想查很難的。你去外麵等我,我再看看。”
    司機低了一下頭,就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站在門口。
    其實也沒什麽可看的,畢竟過去那麽多年,很難會留下什麽痕跡。蘇白在屋內轉了一圈,最能留下曆史痕跡的大概就是這一麵牆了,他走了一圈,在一麵牆前站住,緩緩的蹲了下來,這裏刻著很多經文,彎彎扭扭,很奇怪。
    蘇白頓了一會,就起身出去了,拍了一下拿司機的肩膀,說:“我們走吧。”
    轉眼也是冬季了,蘇哲的生日,申請了就外。
    蘇家老宅內靜悄悄的,倒是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踏在大理石的台階上,那步子不急不緩,略顯悠然。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敲響,蘇哲微微頓了一下,抬眸看了看緊閉的門,問:“誰啊?”
    “是我。”
    蘇哲聞聲,眉心微微蹙了蹙。然而,不等他開口,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緊接著,這人就走了進去,輕輕的掩上了書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