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胭脂紅淚,離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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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蘇司宇才醒了過來,一醒過來,就看到邢貴妃坐在旁邊:“邢母妃……”
邢貴妃不覺一驚:“司宇,感覺怎麽樣?”
蘇司宇抽泣著說道:“邢母妃,我想我母妃了!”
邢貴妃趕緊把蘇司宇緊緊抱住,安慰道:“邢母妃知道,司宇想自己的母妃了!不怕啊,以後啊,邢母妃每天都陪著司宇,好不好?”
“邢母妃,他們為什麽要害司宇啊?是因為,司宇做了太子嗎?”
“司宇,那些人都是壞人,司宇什麽都沒有做錯,是因為他們自己心裏有鬼!”
“還好是司宇做了太子,若是令輝哥哥做了太子,那受傷的,就是令輝哥哥了!”
邢貴妃不禁長歎了口氣,這孩子,小小年紀就要背負這麽多,實在可憐,可偏偏,親生母親又不在了,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司宇,好孩子,邢母妃問你,如果抓到了那個凶手,你想要怎麽辦?”
“小時候,母妃一直教導司宇,身上不要有太多的戾氣,邢母妃,你答應司宇好不好,你去告訴父皇,就算查出了那個人是誰,也不要殺了他,好不好?”
邢貴妃苦澀的笑了,撫了撫蘇司宇的頭:“邢母妃答應你!”
蘇子沄一個人坐在紫宸宮中,神色憔悴,不停的揉著眉心。
“皇上。”邢貴妃站在蘇子沄麵前,麵帶著淡淡的笑容。
蘇子沄抬頭看著邢貴妃,不禁歎了口氣:“貴妃怎麽來了?”
“臣妾方才去看司宇了,他已經醒過來了,陛下不必憂心,身子重要啊!”
“朕曾經答應過阿櫻,會護他們母子周全,可如今啊,阿櫻卻是因為保護朕,失了性命。朕為了保護司宇,才選擇立他為太子,卻沒想到,反而害了他!貴妃,你說那麽小的孩子,受了如此重的傷,差點兒就丟了性命,朕要怎麽去跟阿櫻交代啊!”
邢貴妃坐在了蘇子沄的身邊,說道:“陛下是位好君王,也是位好父親,臣妾猜想,阿櫻在天有靈一定不會責怪陛下的!”
“自從阿櫻進宮之後,朕就沒有去過清思宮幾次,你不恨朕冷落了你嗎?”
邢貴妃忍不住笑了:“臣妾比陛下小了五歲,十六歲就嫁給了陛下,那個時候,陛下二十一歲,還是皇太子。十八歲那年,臣妾為了生下令輝,差點沒了性命,是陛下一直陪在臣妾身邊。後來,陛下繼承大統,所有人都在責備陛下不顧舊情,應該立臣妾為皇後才是,但隻有臣妾知道陛下的苦心。皇後身為六宮典範,必須要德洽六宮,統攬六宮大事。可陛下知道,臣妾本就體弱,生下了令輝身體更不如從前,實在無暇顧及六宮瑣事。若真當了皇後,心有餘而力不足,反而遭人詬病,倒不如做個貴妃,落了個逍遙自在!”
蘇子沄癡癡的看著邢貴妃,淺淺一笑:“當真還是月如最了解朕的心意啊!朕還是皇子的時候,後宮爭寵,朕見多了!月如,你知道嗎,朕當初把阿櫻帶進宮,特別擔心你不喜歡她,而且她已經懷有了身孕!”
“臣妾愛陛下,那自然是要愛陛下的全部!陛下愛阿櫻,臣妾自然也要愛阿櫻,況且,臣妾與阿櫻同歲,倒是緣分啊!”
“陛下,剛才司宇讓臣妾來求陛下,希望陛下不要殺了那個想要害他的人,他不想要阿櫻難過!”
“司宇這孩子的性格,不像他母妃,倒是跟你極像,不爭不搶!可是,朕一直在思考,不爭不搶,真的好嗎?月如啊,司宇不爭不搶,卻還是有小人想要害他!以前,朕的後宮隻有你和阿櫻,但現在,卻多了好多人,她們表麵上看著無害,可誰知道,心裏麵是怎麽想的呢?”
“陛下是擔心臣妾會受她們的欺負?那陛下覺得,臣妾會被她們欺負嗎?”
“朕覺得,你不會!在她們眼裏,你身體孱弱,無暇顧及六宮,但是在朕的眼裏,朕的月如,非常強大!”
祝秀妤一臉不愉快的問道:“都進宮這麽長時間了,筆下卻一次都沒來過!我問你,陛下今夜,在哪兒啊?是在禦書房,還是在泰衡宮?”
“回娘娘的話,皇上既不在禦書房,也不在泰衡宮。”
“都不在?那陛下現在在哪兒?”
“奴婢聽人說,陛下去了紫宸宮。”
祝秀妤不屑的一笑:“看樣子,陛下對那位已逝的聖儀皇後還是念念不忘啊!”
“娘娘,奴婢還聽說,陛下去了紫宸宮沒多久,貴妃娘娘也去了!而且,兩個人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那紫宸宮可是聖儀皇後生前的寢宮,貴妃沒事,去哪裏幹嘛?聖儀皇後喪期未過,陛下也還不至於跟貴妃兩人在紫宸宮行什麽事吧!”
“娘娘,那貴妃娘娘可是陛下的結發妻子,陛下繼承大統之後,看似沒怎麽去貴妃那兒,可實際上,心裏哪放得下貴妃啊!如今,聖儀皇後薨逝,在這後宮之中,陛下唯一還有情義的,估計也就隻有貴妃了吧!”
“情義?這後宮之中,哪兒來的什麽情義?!本宮年輕貌美,就不信得不到聖寵!”
白楊總算是來到了雪雁城,可剛到,就聽說蘇司宇受傷一事,便趕緊去了崇陽殿。蘇司宇年紀輕,傷好得快,已經完全沒什麽大礙了,看到白楊,卻是欣喜的不得了:“舅舅!舅舅,您終於來了!”
白楊反複打量了蘇司宇好幾遍,確定他沒事了,才安了心:“是舅舅不好,舅舅來遲了,讓司宇受了這麽多苦!”
“舅舅,怎麽不見紅袖姨姨啊?”
白楊笑了笑:“忘記並不等於從未存在,一切自在來自於選擇,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越覺得擁有的更多。”
蘇司宇年紀小,自然不懂得白楊在說些什麽,一臉茫然的看著白楊。
白楊笑著撫了撫蘇司宇的頭:“司宇,從明天開始,舅舅教你武功,好不好?”
“司宇,拜謝舅舅!”
第二天,蘇子沄就封白楊為太傅,並允許白楊與蘇司宇和蘇令輝居住在崇陽殿。
這日,蘇司宇、蘇令輝和小七在練武場練完武之後,便去了上書房,白楊則準備去拜會一下邢貴妃,卻恰巧與徐雪兒擦肩而過。
看著白楊的背影,徐雪兒不自覺的就呆住了:“誒,剛剛那位年輕公子,是誰啊?本宮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啊?”
“剛才那位公子啊!奴婢聽人說,那位公子就是聖儀皇後的親弟弟白楊!皇上封了他做太傅,而且還準許他居住於崇陽殿,可在後宮行走!”
“那他多大啊?”
“他比聖儀皇後小了整整十歲,如今已經二十二歲了!”
“皇上讓這麽一個年輕俊秀的公子在後宮行走,難道就不怕哪些花癡宮女或者妃嬪跟他扯上關係嗎?”
“娘娘,奴婢聽說,這太傅大人早已有了心儀的女子了!”
“你說什麽?”
“聽說那女子比太傅還要大上許多,是個江湖女子,長的倒是挺漂亮的,兩人在小公主出生的時候還一起來過,可不知為什麽,最終還是沒能在一起!許是聖儀皇後不同意吧!”
“本宮聽說,聖儀皇後也是江湖女子,遇到了陛下,才飛上枝頭,做了鳳凰。本宮可不相信,她會瞧不上江湖女子!算了,本宮才不要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呢,走吧!”
白楊來到了清思宮:“貴妃娘娘,讓您久等了。”
“坐吧!太傅大人,如今有你在司宇身邊,本宮也放心了很多,那些想要傷害司宇的人,也不會再有可乘之機了!”
“貴妃娘娘,不知貴妃娘娘可知,究竟是誰,想要傷害司宇?”
“現在這件事情,還不好下定論,本宮也不能在背後嚼舌根,萬一傳揚出去,有損皇室名聲。太傅大人,司宇曾經也跟本宮說過,他不希望,有人因他而死,所以,本宮在這裏懇請太傅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吧!不過,本宮承諾,如果還有人想要傷害司宇,本宮絕不姑息!”
“有貴妃娘娘的這句話,白楊就放心了!姐姐如今已經不在了,晟兒有思恩公主照料,沒人敢傷害她!可司宇這個孩子,沒了母妃,又成了皇太子,難免淪為眾矢之的,陛下政務繁忙,貴妃娘娘又要照拂六宮,免不得會有疏忽。不過現在,白楊會一直陪伴著司宇,等著他羽翼豐滿的那一天!”
“然兒,快來,娘親在這兒!”轉眼間,慕然就已經到了學步的年紀,葉疏影便帶著他在梅園中學習走路。
慕然興奮的看著葉疏影,時不時的笑一下,一小步一小步的向著葉疏影所在的地方挪過去。其實距離特別短,可對於這麽小的孩子來說,卻特別的遙遠。
“然兒——”慕清淺處理完了政務之後便來到了梅園,一把就將慕然抱緊了懷中。
“誒,你,”葉疏影有些無語,“我正在教然兒學走路,你這麽一來攪和,然兒還怎麽學啊?”
“然兒才多大啊,走路嘛,本能嘛,總能學會的!然兒,你說爹說的對不對啊!”
慕然咬著手指,睜著圓圓的大眼睛,先看了看葉疏影,又轉頭看著慕清淺,特別可愛!
葉疏影一下子就被逗樂了:“這麽小的孩子,剛會叫人,你就問他這樣的問題,你讓人家怎麽回答你啊!”
“夫人原來也知道然兒還小啊!這麽小的孩子,就慢慢來,不著急!對了,阿影,然兒馬上就要滿周歲了,我想著啊,讓然兒抓個周!”
“抓周?”
“是啊,小孩兒滿周歲都要抓周,說是可以知道孩子將來最想成為什麽樣的人!”
“然兒能成為什麽樣的人,我其實並不是很在乎!富貴也好,貧賤也罷,隻要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就是最好的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他若能做到身修,家齊,便可以了!”
“是啊,我隻求他將來,不要像我們這般,過得這麽的不自在!天下芸芸眾生,十有八九都是蠅營狗苟之人。我隻希望,我們的然兒,長大之後,可以不被金錢和權利所誘惑!”
慕然一周歲生日宴上,慕清淺命人擺出了好多各式各樣的玩具,有書本,有長劍,有算盤,還有其他的很多東西。
葉疏影將慕然抱到了台上,溫柔的說道:“然兒,看中了哪一個,就去選吧!”
慕然在圓台上到處爬,一會兒摸一下這個,一會兒又摸一下那個,可卻都沒有被拿起來。
“不會吧,然兒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慕清淺皺著眉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然,慕然抓起了一盒胭脂,大笑了起來。葉疏影直接愣住了:“胭脂?這上麵,怎麽還放著胭脂啊?然兒這麽小的孩子,居然喜歡胭脂?阿淺,你說這代表著什麽啊?”
慕清淺蒙圈的搖了搖頭,自己的寶貝兒子,將來是要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怎麽會抓了一盒胭脂呢?
容暗香連忙說道:“病起懨懨,畫堂花謝添憔悴。亂紅飄砌,滴盡胭脂淚。惆悵前春,誰向花前醉?愁無際。武陵回睇,人遠波空翠。這小公子長大了,說不定還是位風流才子呢!”
突然,慕然就把胭脂盒給打開了,竟吃了滿嘴的胭脂,在場的所有賓客都被逗樂了。葉疏影也是無奈的很,將慕然抱進了懷裏:“你這臭小子,我還真以為你長大能是個風流才子呢!原來,竟是餓了!奶娘,帶小公子下去!”
事後,回到梅園之後,葉疏影不禁捶了下慕清淺的胸口,佯嗔道:“你說你,抓周就抓周,還在上麵放盒胭脂,然兒那麽小的孩子,聞到胭脂的味道,可不就被吸引過去了!今天這事若是傳出去,天下人肯定都會說,望雪閣閣主慕清淺的兒子慕然,竟然喜歡胭脂!我看你把麵子往哪兒放!”
慕清淺也是特別的無辜:“我就吩咐下人,讓他們把抓周用的東西提前準備好,哪會知道裏麵有胭脂啊!再說了,小容兒不是都說了嘛,這抓到胭脂,說不定將來就是一位風流才子!這做風流才子,總比漂泊一生要好得多吧!”
“就你理由多,就你嘴貧!以前,我怎麽沒看出來啊?”
“你現在是我夫人,跟以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