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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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疏影來到了別院,正好莫惜緣帶著一雙兒女在院子裏曬著太陽,林墨天則跟著林墨白去了書院教孩子們念書。
    自從上次血衣教一別之後,莫惜緣就再也沒見過葉疏影,她也沒想到,葉疏影竟然回來到江城!
    “影姐姐?”莫惜緣一臉欣喜,“影姐姐,你怎麽來了?”
    葉疏影看著兩個孩子,心情也好了不少,不過,她並不是很想要莫惜緣知道,免得她擔心,便隨口說道:“我聽說你生了一對龍鳳胎,我便來看看你和孩子們!”
    莫惜緣趕緊讓奶娘把兩個孩子抱了過來,兩個孩子都滿了周歲,但還不怎麽會說話,也不會走路,卻會用一雙黑黝黝的大眼睛看著葉疏影。看著這兩個孩子,葉疏影突然就想到了慕然這麽大的時候,便問道:“小緣兒,孩子們可抓周了?”
    “那是自然!千承抓了一隻毛筆,易煙抓了一隻笛子。我們就在想,這倆孩子將來到底會成為什麽樣的人呢?”
    “肯定會是才子才女啊!”葉疏影忍不住笑了,“你絕對猜不到然兒抓周的時候抓了什麽!”
    “什麽?”
    “他居然抓了一盒胭脂!”葉疏影差點沒笑岔氣,“我就想啊,一個男孩子,居然抓了盒胭脂,這像什麽話啊!後來,他突然就把胭脂給打開了,吃了一嘴巴,估計是這小家夥餓了,聞到胭脂的味道,以為是可以吃的東西!”
    莫惜緣也不禁笑了:“影姐姐,我突然發現你跟以前不一樣了誒,愛笑了!”
    “以前心裏麵有太多的包袱,一直都沒辦法放下,如今,大仇得報,對我來說,沒有什麽事還要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了!”
    “是啊,現在突然就覺得好輕鬆了,看著孩子們一天天的長大,感覺做什麽都值得了……”
    葉疏影點了點頭,可又突然想起還躺在床上的慕清淺,神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莫惜緣總覺得葉疏影有什麽事情在瞞著自己,趕緊追問:“影姐姐,你不必瞞著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讓你離開望雪閣啊?”
    葉疏影無奈的歎了口氣:“還能有什麽事啊,阿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昏了過去,而且脈象很亂,根本就知道是中了毒還是什麽。暗香束手無策,我便隻好出來尋找衛先生,後來聽霍公子說,衛先生是皇甫羽的親生父親,我便想著來找阿玉商量一下!”
    “衛先生自從隨著伯父隱居之後,就沒人知道他的行蹤。就算是去見羽哥哥,也隻是弄清楚了答案,便走了。不過,閣主哥哥出事的消息又不能傳出來,太難了……”
    “無論再難,我一定要找到衛先生,哪怕隻有一絲希望,我都不能放棄!隻是我實在想不出,他們會在什麽地方……”
    林墨玉皺了皺眉頭,突然問道:“阿影,慕老閣主在離開望雪閣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葉疏影眉頭緊鎖,努力回想著那日慕忱禦說的那些話,卻沒發現有什麽不妥,無非就是交代了一些瑣事,還有就是,“我想起來了!那日,師父對我和阿淺說他隻想過上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的生活了,從此不複出焉。”
    “這不就是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嗎?”莫惜緣也有些懵了。
    “我知道了。”林墨玉淺淺一笑,“阿影,慕老閣主這是在提醒你們,他要去桃花源!我記得,千林王朝的桃花源其實就是在韓城!韓城雖然位於西部,不過因為其獨特的地理特征,有綿延成山的桃花,而桃花源就位於其中!隻是,韓城距離江城太遠了,比墨城還要遠,沒有個小半年,你是趕不到的!”
    “既然在什麽地方了,要就得去試一試!那我們就此別過吧!”
    “影姐姐,一路小心啊!”
    或許,葉疏影怎麽也想到,即便她讓霍琰在暗中幫她,還是泄露了行蹤。
    雲馨蘭身子好了許多,下床走動已不是問題,隻是蘇子渲去太學院已經大半年了還沒回來,嘴上說著沒事,心裏還是很擔心的。雲馨蘭正在院子裏畫畫,這一次,她畫的是梅花,二月春花厭落梅,仙源歸路碧桃催。
    江茗秋在一旁看著,不解其意,便問道:“你最愛的不是荼蘼嗎?怎麽畫起梅花來了?”
    “我最愛的是荼蘼,可葉疏影最愛的卻是傲雪而立的梅花啊!”雲馨蘭不屑的一笑,“她總是那麽的自命清高,以為讓霍琰暗中幫著她,就能瞞過去了,真是把我當成傻子了啊!”
    “所以,她已經知道衛粱現在在什麽地方了?”
    “知道了又怎樣?韓城離江城遠得很,沒有小半年,她趕不到的!茗秋,我是真沒想到,皇甫羽,居然不是皇甫謐的親生兒子,你說,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咱們可不又有笑話可以看了?”
    “皇甫羽不是皇甫謐的兒子,那又是誰的兒子?”
    “還能有誰?衛粱啊!我也是才知道,皇甫謐的二夫人秦柳雪居然是衛粱的師妹!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要去把葉疏影給攔住嗎?”
    “就算我不攔她,等她找到衛粱的那個時候,慕清淺估計就已經死了!不過嘛,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派人跟著她我才放心!”
    剛把話說完,韓妙竹就氣衝衝的走了過來,瞪著雲馨蘭:“雲馨蘭,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管不管王爺?”
    “蘇子沄讓王爺和恭王去太學院編書,我一個女人,能有什麽辦法?總不能直接跑去太學院要人吧!”
    “雲馨蘭,我算是看清楚你了,在你心裏麵,隻有你最重要!必要的時候,甚至連自己的丈夫都可以不顧!你不管是吧,那我管!我現在就去找我爹和母妃去給皇上求情!”
    “你給我站住!”雲馨蘭直接把手中的毛筆扔到了一旁,語氣中帶著一股怒氣。
    韓妙竹被這麽一吼,直接愣住了,雲馨蘭徑直走到了韓妙竹麵前,二話不說就扇了她一巴掌。
    “雲馨蘭,你有病啊!”韓妙竹捂著被打的地方,顯然有些懵了。
    “韓妙竹,我知道你想救王爺,你以為我不想嗎?!王爺隱忍了這麽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麽,你不明白?!雖然蘇子沄讓王爺去了太學院,但起碼,王爺還是安全的啊!等到書編完了,他也就沒理由再把王爺留下來了!韓妙竹,這都忍不了,怎麽成大事?!”
    “我跟你不一樣,我隻想要一個安安穩穩的生活,我隻想跟我的丈夫生活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我沒你那麽多的野心,也沒你那麽多的心機!雲馨蘭,你在利用全天下的人,隻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我,沒你的能力!”
    雲馨蘭淺淺一笑:“你以為,我不想過安穩的生活嗎?韓妙竹,你多幸運啊,有父母疼愛,還有兄長護著,可我呢?我從十六歲開始,就已經一無所有了!我以為,我的生命會結束在我的十六歲,可我沒想到,我居然多活了十年!可是多活這些年又有什麽用啊?我的家人就死在我的麵前,血流成河,可我卻沒有一點兒辦法去救他們!是王爺把我救了過來,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發誓,我雲馨蘭這輩子,一定會讓那些欺我、負我的人全部都付出代價!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王爺的,隻有我!隻有我知道,他是一條渴望於翱翔天際的巨龍,絕不是甘願屈居於平凡的金絲雀!韓妙竹,我就問你一句,若是你在十六歲那麽美好的年紀遭到了這樣的變故,你會變成什麽樣兒?!”
    韓妙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她怎麽也沒想到,雲馨蘭居然還會有這麽一個悲慘的過去!
    雲馨蘭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淚水:“你若真要去,我也攔不住你,但我必須要提醒你,我們既然成了裕王妃,那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必須要為王爺考慮!”
    邢貴妃剛起床,就看到錦雲行色匆匆的走了過來,便問道:“錦雲,這是怎麽了?這麽慌張做什麽?”
    “娘娘可還記得那日施粥抓回來的那些人?”
    “他們?審訊的時候一個個的不都嘴硬的很,什麽都不肯說嗎?”
    “沒錯,他們的嘴確實很硬,但是關在牢裏麵這麽長的時間,總會有人熬不住的!而且,審訊的人發現,在他們的大腿外側都紋著一個很奇怪的圖騰,說不是來是什麽!”
    “把那圖騰給本宮看一下!”
    錦雲趕緊將畫師臨摹好了的圖騰交給了邢貴妃,邢貴妃看著這個奇怪的圖騰,一言不發,但臉上的神色特別不好。良久,她突然開口說道:“錦雲,趕緊給本宮更衣,去給太後請安!”
    錦雲也不知道自家主子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隻能照做,用最快的速度幫邢貴妃換好了衣服,畫好了妝,然後就陪著邢貴妃一起去了千福殿。
    太後其實也剛起不久,看著一向從容的邢貴妃神色如此慌張便想著肯定是有什麽大事,便趕緊讓所有的宮人退了出去,最後,大殿之中就隻剩下了太後、邢貴妃和錦雲三個人。
    “貴妃如此慌張,可是有什麽要緊事?”
    “太後可認得這個圖騰?”邢貴妃讓錦雲將畫有那枚奇怪圖騰的畫紙交給了太後。
    太後隻是看了一眼,整個人都不好了,麵色慘白。
    邢貴妃趕緊將太後扶住:“太後,這圖騰究竟是什麽啊?”
    “這是太乾家族的圖騰記號!”
    “太乾家族?這是一個怎樣的家族,兒媳怎麽從來都沒聽過啊?”
    “太乾家族從前朝建立之前就已經特別興盛,直到先皇繼位之後才落寞的!貴妃,你或許是不知道,這楊太妃就是太乾家族的人啊!這圖騰,是哪兒來的?”
    “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淮揚大旱,兒媳在朝陽門施粥,卻遇到了一群假扮成災民的人來鬧事,兒媳便下令把他們都抓了起來,直到今日,才發現,他們每個人的身上,竟然都有著這樣的一個圖騰!太後,您剛才說,楊太妃也是太乾家族的後人,這是真的嗎?”
    “哀家也是前些年才知道的!太乾家族神秘莫測,先皇想要獲得太乾家族強大的力,可偏偏,太乾家族的族長誓死都不肯效忠於先皇!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先皇以大不敬之罪名滅了整個太乾家族,卻怎麽也沒想到,還是有人活了下來,竟然還成了妃子,還為先皇生下了兩個兒子!哀家發現這個秘密之後,便想著要證實一番,第一次還發現楊太妃身上有那個圖騰,可第二次,那個圖騰便消失了!至於裕王和陳王,哀家猜想,在他們出生的時候,楊太妃就已經把他們身上的圖騰給抹掉了!”
    “如此說來,施粥的時候那些鬧事者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安排,而那些安排這件事的人,就是裕王他們!”
    “隻是如今我們已經失去了指證他們就是太乾家族後人的證據,就算皇帝想要扳倒裕王,這個主意,也還是行不通啊!”
    “是狐狸,終歸是要露出尾巴的!太後,兒媳聽說,裕王妃雲馨蘭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兒媳便想著,這麽多年,兒媳作為長嫂都沒有去看過她這位弟妹,實在是理虧!所以,兒媳還懇請太後同意兒媳去裕王府探病!”
    “雲馨蘭這個角色不簡單,你去的時候,一定要多加小心!錦雲,你叫上錦昇,務必要照顧好你家主子!”
    在錦雲和錦昇的陪同下,邢貴妃來到了裕王府。蘇子渲不在,整個裕王府都顯得有些凋敝,下人也沒多少。
    江茗秋走了過來,行了個禮:“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我家王妃已經恭候貴妃娘娘多時了!”
    “走吧!”看來,這雲馨蘭還真是不簡單,早就料到自己會來找她!
    江茗秋帶著三人來到了後花園,隻見雲馨蘭獨自坐在秋千架上,麵前的小石桌上放著一個棋盤。見邢貴妃來了,雲馨蘭趕緊迎了過來:“見過長嫂!長嫂,蘭兒聽聞長嫂的棋藝在這千林王朝可謂是舉國無雙,不知長嫂可否賞臉,陪蘭兒對弈一局呢?”
    邢貴妃自然沒辦法拒絕,便答應了下來。石桌的兩邊隻有秋千架,可邢貴妃極少玩兒秋千,坐上去難免有些慌張,錦雲和錦昇趕緊站在後麵,牢牢的抓住秋千索,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主子就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