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中秋佳節,何為緣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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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節很快就到了,林墨玉帶著四歲的蘇晟禮回了皇宮,先去了清思宮祭拜白櫻。
    快五歲的蘇晟禮,比起三四歲的時候,已經懂得了好多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不懂的道理。看著麵前白櫻的畫像,蘇晟禮的情緒很是低落,其實對於死亡,她並沒有什麽概念,她隻知道,自己的母妃,永遠都不能夠再回到她的身邊了!可是,不同於其他的孩子,蘇晟禮並沒有哭。在她還很小的時候,白櫻就有告訴過她,即便是女孩子,也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
    林墨玉用餘光看著蘇晟禮,跟著孩子相處了快兩年了,這個孩子的變化真的太大了。原本,她以為,帶著這麽小的孩子來祭拜她的生母,她一定會嚎啕大哭,可是,蘇晟禮卻是出奇的安靜!
    蘇晟禮突然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頭,然後站了起來,抬頭看著林墨玉:“姑姑,母妃看著晟兒長大了,一定會很高興吧?”
    林墨玉紅著眼眶看著小小的蘇晟禮,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晟兒真的長大了!”
    祭拜完白櫻,林墨玉便又帶著蘇晟禮來到了崇陽殿,自從帶著蘇晟禮離開皇宮之後,這小家夥就很少見到自己的兩個哥哥了!
    彼時,十三歲的蘇司宇和十六歲的蘇令輝正在與已經年滿十八歲的小七在討論書裏麵的內容。一看到蘇晟禮,蘇司宇和蘇令輝就高興的不得了,就連小七也被這可愛的小妹妹給吸引住了目光。
    蘇晟禮用盡全身力氣爬上了椅子,好奇的看著三個哥哥剛才正在看的書,問道:“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啊?”
    “這是古代四書中的《大學》,晟兒,你還小,等以後再長大一點就能看懂了!”蘇司宇說道。
    林墨玉突然眼珠一轉,說道:“誒,我看你們三兒剛才在這裏討論的挺激烈的,說說唄,這裏麵,都講了些什麽啊!”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小七年級最大便率先說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者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兒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蘇司宇接著說道:“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致,知致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蘇令輝說道:“自天子以至於庶人,一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薄者,而其所厚薄者,未之有也。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小人閑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後厭然,掩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曾子曰:‘十目所視,十指所指,其嚴乎!’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
    見三個小子都說的這麽流暢,林墨玉也不讓他們再繼續背下去了:“你們三個將來啊,司宇是君王,令輝是親王,小七的臣子,所以你們三個一定要記住,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而後修身、齊家、治國,最後平天下!”
    三個孩子已經大了,這些道理自然明白,便點了點頭。可是,蘇晟禮不明白這些道理啊,便撇了撇嘴,說道:“這些都是些什麽大道理啊?不明白!我隻背過《三字經》!”說著,蘇晟禮就開始背起來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香九齡,能溫席。孝於親,所當執。融四歲,能讓梨。弟於長,宜先知。首孝悌,次見聞。知某數,識某文。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綱者,君臣義。父子親,夫婦順。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時,運不窮。曰南北,曰西東。此四方,應乎中。曰水火,曰金土。此五行,本乎數。十幹者,甲至癸。十二支,子至亥。曰黃道,日所躔。曰赤道,當中權……”
    看著蘇晟禮一本正經的背著《三字經》也沒有人阻止,因為實在是太可愛了!
    這個時候,蘇子沄突然來了,一把將蘇晟禮抱了起來:“哎喲,朕的晟兒可真棒!《三字經》居然都能全部背下來了呢!”
    “父皇——”看到蘇子沄,蘇晟禮特別高興,忍不住抓了一把蘇子沄的胡子。
    蘇子沄的胡子被抓,肯定是有些痛的,但沒辦法,畢竟是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啊,隻能無奈的笑了:“你這小丫頭,怎麽還是這麽喜歡抓父皇的胡子啊!”蘇晟禮頓時笑的更開心了,一旁的三個哥哥也跟著笑了。
    五個人笑的很是開心,林墨玉卻退出了崇陽殿,一個人去了別處。可是好巧不巧,偏偏遇到了皇甫羽。
    不等林墨玉轉身離開,皇甫羽趕緊走到了林墨玉的麵前,問道:“過得還好嗎?”
    林墨玉點了點頭:“你呢?”
    “還不錯!”
    氣氛一度尷尬到了極點,兩人都不知道該與對方說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皇甫羽終於開口了:“那個,我們還算是朋友吧?”
    “啊?”林墨玉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皇甫羽,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當然是朋友了!那個,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啊?”
    “還能有什麽打算啊,過一天,是一天唄!你呢?還打算繼續照顧小公主嗎?”
    林墨玉點了點頭:“跟晟兒相處的這兩年來,我早就把她當成了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若真讓我與她分開,還真有點兒舍不得!況且,這孩子太聰明了,若是加以引導,一定不會輸給她的兩個哥哥!”
    “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畢竟,我們還是朋友啊!”
    中秋節當夜,因為衛梁還沒有和慕忱禦回來,葉疏影隻得跟慕清音和霍炚在桃花源裏將就過了。
    遠在青雲城的慕清淺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外圓圓的月亮,深知自己的時間已經不久了,便把瞿兒叫了過來。
    “閣主,有什麽吩咐嗎?”
    慕清淺病得很嚴重,說話都已經有些吃力了:“瞿兒,我的身體是什麽樣子,我自己最清楚了!這一次,我恐怕,是真的撐不過去了!也不知道阿影,現在在什麽地方,還能不能見到最後一麵!”
    瞿兒紅著眼眶,強忍住淚水,說道:“閣主,你千萬別說這些喪氣話啊!”
    慕清淺笑了笑:“當年,父親故意留下了那句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其實就是想要告訴我們,他去了桃花源,去了娘最想要去的地方。可是,那桃花源遠在韓城,去便要大半年,再加上回來,一年的時間都不夠!我最多,還能撐個三四個月吧!瞿兒,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牢牢記住,明白嗎?”
    “閣主您說。”
    “我死了之後,這閣主之位,也就空了!阿影自然是不可能成為新的閣主的,然兒也還小,不合適!所以,我死了之後,這閣主之位,就交給淩風吧!告訴他,從此以後,望雪閣,不要再參與那些江湖紛爭,安穩度日便可!至於其他人,我不強留,想走邊走,想留便留!那把夕顏刀,殺氣太重,還是封起來的好!”
    “閣主,那影姑娘呢?”
    “阿影?我最放不下的,就是阿影了……瞿兒,我的書櫃裏放著一個盒子,裏麵寫了一些信,都是些給她的,從她走,一直寫到她回來,我死了之後,便把那個盒子,交給阿影吧!你告訴她,要好好的活下去,要做一隻自由自在的雄鷹!”
    中秋節剛過,一直在太學院編書的蘇子渲終於跟蘇子潔一起把書編完了,回了裕王府。
    韓妙竹聽聞蘇子渲回來了,便趕緊跑了過去:“王爺,你終於回來了!”
    “嗯。”蘇子渲隻是冷漠的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向了雲馨蘭的房間。
    看到蘇子渲這個反應,韓妙竹真的是一肚子都是氣,真的恨不得立刻馬上去把那個雲馨蘭給幹掉!
    蘇子渲來到了雲馨蘭的房間,雲馨蘭還是一如既往的在畫畫,隻是,剛剛動筆,根本就什麽都看不出來,便好奇的問道:“蘭兒,這一次你又畫的什麽啊?”
    “萬馬朝宗!王爺,你終於回來了!”
    看著雲馨蘭紅著的眼睛,蘇子渲真的是心疼的不得了:“對不起,蘭兒,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還好嗎?”
    雲馨蘭輕輕的抱住了蘇子渲:“所有人,都說我無情,說我狠心!說我不去找蘇子沄為你求情!可是,越是求情,不就越是讓他抓到把柄嗎?王爺,蘭兒知道,這些年,蘭兒所做的那些,好多都是為了複仇,可是……”
    蘇子渲將手指輕輕的放在了雲馨蘭的嘴唇上,笑著搖了搖頭:“蘭兒的心,本王都知道!這些日子,在太學院編書,本王也算是真正明白了蘇子沄對本王的態度!表麵上,是要本王幫著五弟編書,實際上就是想為了架空本王的權利!本王忍了這麽多年,若是再忍下去,那還真就成了烏龜了!”
    雲馨蘭皺了皺眉:“所以,王爺是想要……”
    “本王,再也不忍了!同樣是父皇的兒子,憑什麽他就要高人一等,而我卻要低聲下氣?蘭兒,本王不在的這些日子,暗衛訓練的怎麽樣了?”
    “還是照常訓練。隻是,上一次淮揚大旱,貴妃在朝陽門布施,我讓一些人去鬧事,結果沒想到,那群廢物,居然被抓了,還被查出了身份!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蘇子沄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為了以防萬一,我刻意讓他們換了一個地方訓練。王爺若是想去,恐怕還得偽裝一番啊!”
    “不必了,本王就不去看了!這裕王府,現在恐怕全是眼線,本王剛回來,如果就離開,肯定會引起懷疑的,就不去了!對了,蘭兒,本王聽說,本王去太學院之後,你病了好久,可恢複了?”
    雲馨蘭笑著點了點頭:“王爺放心吧,陳太醫隔兩日就會來給我診脈,早就好了!”
    中秋節後又過了兩三天,衛梁總算是跟著慕忱禦一起回了桃花源。看著許久未見的慕忱禦,葉疏影連忙下跪行禮:“徒兒拜見師父!”
    慕忱禦又驚又喜,趕緊把葉疏影扶了起來,問道:“阿影,望雪閣出什麽事了嗎?你怎麽突然找到這裏來了?”
    “是阿淺!大半年前,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阿淺突然就昏倒了,脈象很亂,卻又說不上是什麽原因。我沒辦法,便隻好到處尋找衛先生,希望衛先生能夠跟我一起回望雪閣,去看看阿淺!”
    “丫頭別急!”衛梁從沒見過葉疏影這般,趕緊安慰道,“我現在立刻去收拾東西,咱們馬上回望雪閣!”
    趁著衛梁收拾東西的空檔,慕忱禦問道:“阿影,方才聽你對阿淺的稱呼,你們在一起了?”
    葉疏影淺笑著點了點頭:“我跟阿淺的兒子慕然已經快四歲了!師父,您離開望雪閣這麽久,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嗎?”
    “不回去了!我這一回去啊,不知道這江湖,又會被引起什麽樣的軒然大波了!我當初既然選擇了隱居於此,那就是一輩子的事!阿影,你要記住師父的話,不管阿淺將來,是否能夠陪在你的身邊,你都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因為,你還有個可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