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截蒲為劍,江湖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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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葉疏影正在房間裏麵擦拭著菖蒲,阿寶一臉好奇的湊了過來,問道:“姐姐,這把劍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我記得,上次你就我的時候,也是用這把劍把那個男人殺了的!”
“這把劍,名叫菖蒲,就是菖蒲草的那個菖蒲。它的第一任主人,叫梅夢非,你可有聽說過?”
“聽說過,聽說書先生說起過!不過姐姐,你說那個梅夢非那麽厲害,為什麽到最後還是退隱江湖了啊?他不是什麽武林至尊嗎?”
葉疏影苦澀的一笑:“或許,這就是來自於菖蒲劍的詛咒吧!菖蒲劍傳至今日,一共隻有四位主人。梅夢非、梅鶴娘、師父,以及我。他們三位,無一不是年少得意,可最後呢?所以正應了那句,截蒲為劍,馳騁江湖,可到頭來卻落了個細雨騎驢回籬門的黯然結局!到了我這兒,估計也是一樣的吧!”
“不會的,姐姐,不會這樣的!”
“阿寶啊,你就是太善良了!知道我為什麽說你跟以前的我特別像嗎?因為,不管在什麽時候,你總是對一切都充滿著希望,就跟當初的我一模一樣!我姓葉,是葉江源的嫡係後人,即便我的父親沒有入朝為官,我依舊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我的父母並沒有覺得我和我的妹妹是女孩兒,就不要我們讀書,相反的,從小,就教了我們很多道理,也告訴我們,不管是什麽時候,都要充滿希望,如果一個人連希望都沒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可是,阿寶,希望越大,失望不也越大嗎?年幼的我,總對外界的一切都充滿著希望,我覺得,隻要我笑著麵對,那麽這個世界也會笑著回報我!可是,我得到是什麽?眼睜睜的看著家人倒在血泊之中,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好不容易認回了妹妹,卻還是天人永隔!還有阿淺,我答應過不會再離開他,可卻連他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阿寶,你說,抱著希望,有用嗎?!”
阿寶難過的低著頭,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十一歲到了望雪閣,十三歲的時候,江湖上的那些人,就再也不敢看不起我了!就是因為這把菖蒲劍!即便父母都不在了,我還是對未來充滿著希望,直到商陸子那個小人,摧毀我對這個世界最後的一點信任!若不是因為他,黃昏就不會永遠停留在十四歲,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生活!所以,我就用這把菖蒲劍,殺了他!”
阿寶沒忍住咽了口口水,葉疏影卻是一笑:“因為這件事,那些自認為是正人君子的人,都說我是個殺人如麻,嗜血成性的魔女!知道雲馨蘭為什麽這麽恨我,一心想要我死嗎?”
阿寶搖了搖頭。
“因為,在她十六歲那年,我殺了她爹和她所有的師兄弟!不過也是他們活該,黃昏變成那個樣子,他們脫不了幹係,我隻是後悔,當初留下了雲馨蘭這個禍害!”
這時,一個小宮女走了進來,說道:“娘娘,中書令大人來了!”
“快請!”
邢子湘走了進來,看著葉疏影這幅模樣,不禁一笑:“真是難以想象,影姑娘居然會穿紅色的衣服!我記得,影姑娘最喜歡穿的不是青衣紅梅嗎?”
“現在身份不一樣了,著裝自然也要不一樣咯!怎麽,中書令大人來我這雪靈宮,就是為了評價我的穿著的嗎?中書令大人,這裏可是後宮,你一個外臣,來到這後宮,就不怕人說閑話嗎?”
“真沒想到一本正經的影姑娘,居然也會對我說這些啊!看樣子,在皇宮的這些日子,你的變化,確實挺大的,要是慕閣主在天有靈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吧!”
“你呢?你就不想阿笙嗎?她離開也那麽多年了,忘得了嗎?而且我聽說,你家人似乎有意想讓你續弦,不是嗎?”
“若真是那麽容易能忘的了一個人,你當初,去了墨城,應該就不會再回望雪閣了吧!我不會續弦,一是忘不了阿笙,二是我覺得,我續了弦,就算她對灝兒再好,也不可能會像親生母親一樣!不說這些了,我這次來,是有正事!你看這個,怎麽樣?”
葉疏影接過東西看了看,一臉的佩服:“不愧是中書令大人啊,這手字模仿的!阿寶,你覺得怎麽樣?”
“中書令大人自幼聰慧,這一手好字,是在全國都出了名的,阿寶不能做評價!”
“小丫頭可真會說!阿寶,我是說,你也見過裕王的字,你覺得這手字,跟裕王的像嗎?”
阿寶仔細看了看,連連點頭:“像,簡直一模一樣!完全可以以假亂真了!可是,就算拿出去,裕王會承認嗎?”
“阿寶,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天真啊?我們要的,不是裕王承認,而是一個證據!不管這個證據是不是真的,這都是一個證據!有了這個證據,那些大臣們都會覺得,裕王私藏兵器,就是蓄意謀反,皇上想要除掉一個蓄意謀反之人,天下之人,誰敢反對?!”
“可是萬一,史官把這些事情都寫到了史書裏麵,後人會怎麽評價啊!”
“阿寶,你可能不明白,這自古以來,能夠書寫曆史的人,都是贏家!我們所看到了那些曆史,都是前人希望我們看到的!真正的曆史是什麽樣子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邢子湘說道,“所以,隻要我們賭贏了,曆史,就會是我們來寫!”
林千承和林易煙已經四五歲了,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便一個勁兒的吵著要林墨天帶他們出去玩兒。可是,莫惜緣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林墨天便小聲說道:“千承、易煙、你們要是能逗娘親開心,爹爹就帶你們出去玩兒,好不好?”
林千承和林易煙一聽,就來了勁兒,趕緊跑到了莫惜緣的跟前,用盡一切辦法想要莫惜緣笑一下,可是,莫惜緣似乎完全不為所動。兩個小家夥很是失落,看樣子,今天是注定不能出去玩兒了,便低頭喪氣的離開了。
等兩個孩子離開之後,林墨天坐在了莫惜緣的身旁,問道:“小緣兒,在想些什麽呢?”
“沒什麽。”
“讓我想想啊,你應該是在想,望雪閣的事,確切的說,是慕閣主的事!自從慕閣主去世之後,我就沒見你笑過!”
“我哪笑得出來啊!他是我的哥哥,按理來說,我該為他守孝三年,可是,我卻沒辦法,這兩個孩子還這麽小,我不想要他們知道死亡是有多麽的可怕,而且就算我每日穿著孝服守孝,不過還是會被那些人說成是故作姿態罷了!我不甘心,爹娘的大仇好不容易報了,閣主哥哥卻沒了!墨天,這段時間,玉姐姐都不在,她到底去幹嘛了啊?”
“姐姐去幹嘛,我是真不清楚!別說我,就連爹娘和大哥都不知道!不過,就目前形式來看,皇上已經不上朝這麽長時間,細細一想,絕不是件簡單的事,一定有問題!孝儀純皇後喪期未過,雪妃就莫名其妙的獲得盛寵,位居四妃之首,一定不簡單!可是現在是多事之秋,我不方便去雪雁城,太招眼了!小緣兒,影姑娘絕對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女子,慕閣主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會善罷甘休,我覺得,我們就等一個結果,不要添亂,就好了!”
“你還記得,你曾經答應過要為我辦三件事嗎?”
“當然記得了!怎麽?”
“第一件事,我讓你帶我去見義父和滅世刀,雖然辦的不怎麽漂亮,但至少,我見到了!第二件事,我讓你不得與秦裕婼結婚,你也辦到了!現在,我要你為我做第三件事!”
“你說!”林墨天一臉寵溺的看著莫惜緣。
“我想去一個安靜又漂亮的地方生活,就我們一家四口,你能做到嗎?”
“為什麽不能做到?爹娘有大哥他們陪著,那我便陪著你!曾經我說過,隻要是不違背江湖道義的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可以去做!現在,我要告訴你,我才不管那些個什麽江湖道義呢,隻要是你要我做的,我都願意!”
徐雪兒眼看著自己在這麽個鬼地方都呆了大半年了,心裏麵特別不舒服,發起了脾氣:“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
一個黑衣男子說道:“雪妃娘娘,姑娘說過了,在計劃完成之前,娘娘不能離開這裏半步!”
“腿長在我自己身上,用得著你管嗎?”
男子趕緊攔住了徐雪兒:“雪妃娘娘,我家姑娘還說過,這是皇上的意思!娘娘若是強行離開,那可就是違抗聖旨的大罪了啊!”
“你知道我在這個地方呆的有多無聊嗎?就你們這些人,木頭都比你們會說話!雖然每天,我想吃什麽,就有什麽,但哪有整日就待在屋子裏麵的啊?我不管,若是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就算是死,我都要出去!你,趕緊去告訴你那什麽姑娘,就把我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