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餘悸篇(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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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一抖,繼續低頭默默吃東西,什麽事都能扯上我了!
“對對,拾荒,青柚似乎知道……”
“紅柿,乖,吃東西。”青柚打斷紅柿快要說出口的話,我一不留神,捏碎了塊點心,碎屑撒滿腿上的衣裙。斂起打鬧的表情,起身,碎屑點點的掉在雲霧上。
“我的本名,總會知道的,我拾荒者還是有這點能力的。太子殿下,你說對吧。”我笑著看青柚,但是卻沒有到達眼裏。
我並不想針對誰,隻是若有阻礙我的,定不留情。萬物生長,各有定律,世間萬物皆有印念。定有有個識得我,知曉我的前前往往,不然我的到來顯得太荒涼了。
氛圍一下子冷了下來,紅柿帶著驚訝的表情看著我,後轉成一臉的疼惜。我無奈的重新坐好,歪頭思索該用什麽話轉移這個沉重的話題。
“拾荒,我來看你了。”伏虎粗著嗓音從不遠處傳來,我疑惑的扭頭看安靜品茶的茯笹,不是說伏虎失蹤了嗎?怎麽生龍活虎的前來瞧我。
伏虎後麵跟著一個和他著金色袈裟,刺眼的光頭,眉目清冷的羅漢過來。我猜想,這應該是十八羅漢裏的一位。而伏虎一如既往的歡脫模樣,陽光明媚燦爛,整個人那麽有活力,哪像是失蹤該有的模樣!
伏虎看到青色碟子上的糕點,簡直就是餓虎撲食般的撲了過去,討好的模樣端給旁邊的兄弟,就差露出自己的虎尾巴出來搖。我忍著笑意瞧著伏虎,示意重蕪再去弄著糕點,一會送去渡伏天給伏虎。
“師兄,消氣,你瞧拾荒都快被你嚇壞了。”
伏虎討好的話語差點沒把我給嗆到,什麽叫我被嚇壞了?我不是很懂,但還是很淡定的拿手帕擦茯笹身上被我噴到的地方,頂著紅柿的注視默默的收回帕子,無比端莊的坐好。
被伏虎喚作師兄的羅漢輕輕撇了眼伏虎,袈裟迎風吹拂。伏虎便乖乖地收回碟子,興奮不已的埋頭開吃。
“降龍打攪了,拾荒上仙勿怪。”男子似曾相識的嗓音拂過耳際,我一愣,原本捏在手裏的點心一不留神掉落在了青色的鞋麵上。
我愣愣的抬頭看他,精致的眉眼盡是冷冽疏遠之意。
“降龍羅漢,慶友尊者……慶友尊者。”我失神的喃喃自語,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人兒。恍惚之間,我起身站在降龍麵前,鞋麵的噬魂鈴鐺鐺作響,清脆悅耳。我下意識的去觸摸發絲上的龍筋,降龍看到那龍筋後,原本他身上的尊者氣息像是收斂了不少。
為何他的尊者氣息我會覺得如此熟悉?像極了認識了許久一般,且龍筋隱隱約約的跳動,炙熱的傳達給我的是興奮躁動。
“降龍尊者,可見過這龍筋?”我按耐住亂成團的思緒,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詢問他這話。
他似乎有些意外,那清冷的眉目染上了絲絲暖意。輕輕搖頭言未曾見過,他眼裏的冷疏散去了不少卻多出了幾分憐惜之意。
我呆呆的看著他,啞著嗓音說了聲抱歉,便緩緩的低頭看著鞋麵。
“拾荒,你怎麽了?”紅柿疑惑的問道,我回過神,才知道自己已經愣了許久。
我僵硬的張了張嘴,卻發現沒有什麽話能說的,隻能動了動嘴角重新坐回石椅。“無礙,我有些乏了,你們且聊。”
我啞著嗓子,看了看茯笹冷著臉眉眼裏的疏遠的模樣,他眼裏的情緒沒有一絲波動。
喚來重蕪重棄兩人好生招待他們,降龍尊者低聲念了句阿彌陀佛便將伏虎拖走,匆匆留下一句打擾了。
我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去看,失神落魄的回到浮沉殿,坐在窗前,輕飄飄的紗布搖擺不定,刺眼的光線時而明亮時而黯淡。
我究竟是誰?為何會下血咒清掉自己的記憶?龍筋又是從何而來?降龍尊者要為何撒謊?
他眼底裏翻滾的暗湧分外明顯,他認得這龍筋。太多的疑問沒有任何的聯係,但是隱約中又是糾纏不清的纏在一塊。
我輕輕呼了口氣,瞧著窗外浸染上金色的雲朵,“茯笹,你定知曉我的本名,對嗎?”
我沒有回頭,他沒有說話,隻是依舊是一幅悠閑的模樣的坐在我對麵。他用手撐著下巴,好看的大眼睛裏帶著笑意,我有些惱怒的瞪他。
他這才歎了口氣難得一見帶著幾分迷茫不解道:“就這般好奇自己本名,那為何還要清掉記憶?”
“沒有任何回憶的人是不完整的。”我斂起嬉鬧的表情,努力表達自己的重視。
茯笹輕笑,隨即慵懶的換了隻手,長發被清風微微拂到後麵,聲音輕飄飄的:“本名喚朧芷,之所以極少的人記得你,是因為你性子寡淡,不喜喧嘩,因而眾仙隻記得拾荒而不記得朧芷。”
……茯笹你確定我本性寡淡不喜喧嘩嗎?
“朧芷。”我輕聲吟念。
“嗯,朧芷。”茯笹柔聲回答,似乎在安撫我的情緒,我眼眶濕潤的低下頭,‘朧芷,朦朧而止,餘光芷染’,女子開心的話語突然出現在腦海裏,熟悉似自己。
我努力平息自己的心緒,認真的看著茯笹:“以前,我與你可否認識?”不知為何為他突然嘴角鑲著笑意,伸手揉我的頭頂,聲音裏帶著我不知道的情緒,“嗯,認得,很熟悉。”
“熟悉到什麽程度?”
“熟悉到我未過門的媳婦的程度。”
“……茯笹帝尊,我很認真。”我忍住心裏翻滾的怒火。
這時候,怕也隻有茯笹才輕鬆的開著玩笑。
“嗯,拾荒上仙你很認真,我也很認真,你確是茯笹未過門的妻子。”誰知,茯笹斂起笑意,難得一臉的嚴肅。
我尷尬的眨眼,他這副模樣讓我心裏也確實信了他的話,畢竟他假冒有婚約對他而言可是損失了四麵八方聞名而來的桃花呢。相反,我會得到許多益處,例如闖了禍事可全推他身上。我心裏偷樂,臉上頗為尷尬的輕咳幾聲。
“我活了多久了?”我轉移話題繼續詢問茯笹,他大眼睛一轉,似笑非笑的瞅著我,臉蛋越發覺得發燙。
“混沌初開,誇父沉睡,女媧補天,萬物皆是荒蕪,直至炎黃五帝。”
“我那麽歲數竟如此之大……”我默默的伸手摸自己臉蛋,還好不是那麽的幹巴巴,對此頗感欣慰。
“朧芷,你想多了,我隻是陳述一個曆史事件罷了。”
我:“……”帝尊你都是這麽皮的嗎?
我竟然無言以對。
“你可知,這龍筋何來?”我輕輕撫著發絲上的龍筋。上麵的炙熱清晰可觸,沒有往日裏的寂冷。
茯笹未曾回答我的問題,隻是突然伸手點了點龍筋,一道金光閃過,原來束縛著我的發絲,瞬間散開,長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龍筋不知何時竟化成隻有掌心那般大小金色的龍,輕輕的趴在茯笹的右肩上。
茯笹用食指碰了碰那小龍,眉眼裏的情緒波動很明顯。隻見他指尖縷縷金色光芒包裹著它,消片刻便重新恢複龍筋的模樣躺在茯笹掌心。
隨後茯笹俯身輕輕將我的長發握在手裏,我別扭僵硬的坐著。那股獨特清冷的荷香,仿佛安撫般的縈繞在身邊。
待他重新坐好時,分明已經斂收好情緒,少了以往的冷疏之意。好看修長的雙手拿起一旁我不知何時擱那的書,翻開幾頁。他含著笑,卷舌低低聲念:“朧芷,你何時有那麽高的覺悟?”
大概是因真信了他那句未過門的媳婦,原本對他還有的那幾分忌憚也就因此消失了。我慵懶的用手指點著桌子,輕輕撇了眼書。
哦,那本從清音那搶來的佛經。嗯,隱約記得是講述濟苦救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