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黑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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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瞬間變得煩躁,立馬扭開頭,半眯著眼挪開視線落在消失幾日後又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季風表少爺身上。他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的時不時往我這方向望,我也不在意,點頭輕笑。
季風表少爺?
真是著實有趣。
他身上雖無他人印記,但卻帶著幾分死氣,說明這身子早已死了好幾日了,但卻還能與人談笑風生。
若是我再看不出這其中的詭異,怕是這一世英名要被毀了。
原本的季風活不過成冠之日,但樹下的季風卻是已成冠,但身上的死氣確實不久之前的。想到此處,我不由得皺眉,附身於季風身體的妖怪是何物?竟能壓住那死氣那麽久,不簡單。
我望了眼正與李清鏡有說有笑的茯笹,心中一煩,冷哼幾聲後,直接踩著枝幹幾個跳躍離開了付府。臨走前,我回頭撞上了季風意味深長的目光。
我朝他嗤牙,他倒是愣住了,我帶著幾分得意返回院裏。剛落地,就看到一雙森綠的眼睛,我直接一巴掌揮了過去,絲毫沒有猶豫。那人後退幾步躲開了我的手,我打了響指院裏的燈籠瞬間亮起,我挑眉看著夜蒲帶著怒意瞪著我。
“嗅聞又惹你了?”
夜蒲走上前幾步,氣息波動極其大,“拾荒者,你明知那黑寡婦不是他們兩人能解決的。”
看來夜蒲知曉了我派狼煙和嗅聞去尋黑寡婦取內丹的事情,這般怒意,連上仙都不喊了。
“我知曉,怎了?”我單手撐著腮幫子看著夜蒲,手沾著茶水在桌麵上亂畫,滿不在乎的問道。
夜蒲氣息更加淩亂不堪了,他臉色發黑瞪著我,眼眸裏的綠意更滲人,“你果真無情無義,我要去尋他們。”
我有些驚訝,但還是好心指明道:“這般怒火,你去了也是送死罷了。”頓了頓,覺這隻狼崽怕是誤會了我的意思,補充道:“我隻讓他們尋黑寡婦,取內丹我親自去,你慌什麽。”
“上仙我知道怎麽回事,夜蒲他就是擔心嗅聞。”清音手裏拿著烤雞翅,嘴邊滿是油的跑了過來,肉香味勾得我瞪著清音,著實好餓。
“清音,莫言胡說。”夜蒲梗著脖子嗬斥清音,一幅欲蓋彌彰的模樣,倒有點可愛。
清音朝他吐了吐舌頭,快速躲到我身後,惡狠狠的咬了口雞腿,腮幫子鼓鼓的說道:“哼,我才沒胡說呢,你剛醒那會第一句話問的便是嗅聞怎樣了。”
我連忙幫腔,“就是就是,我家清音多誠實。”隨即看著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害羞地臉蛋發紅的夜蒲,八卦的一笑,好心的提醒道:“夜蒲,好生休養,魔蠍對我家嗅聞也有意思。”
不好生休養,若是打起來怕是夜蒲會很慘,魔蠍少說也是魔尊的左右手,夜蒲那小狼崽在他眼裏怕是不夠看。
這話一出,夜蒲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默默看了我一眼,轉身回房裏再也不肯出來。我舔了舔嘴角,伸手捏清音的腮幫子,故作悲傷的看著清音咬雞腿,“唉,嗅聞那隻呆鳥著實受歡迎,好生妒忌。”
清音在身上擦了擦小肥手的油漬,拍拍我後背裝模作樣的安慰道:“估計是上仙你太凶殘了。”
我笑得極其甜的朝他眨眼睛,氣早已消了,但還是威脅他道:“嗯,回天庭你麵壁思過這事我會牢記在心。”
敢說我凶殘,看來不知自個小臉肉乎了膽子肥了不少。
清音發揮狗腿子的功能,立馬討好道:“上仙,你最溫柔嫻慧。”
“晚了,我比較喜歡凶殘點。”我咧齒一笑,清音苦著小臉快速啃完雞腿,將雞骨頭往身後一丟,屁顛屁顛的跑回屋裏。過了一小會,捧著一碟糕點和一個不知裹了何物在裏麵的油紙出來。我輕輕一嗅,是烤肉的味道。
我眯眼看著清音難分難舍的將東西放在桌上,速度極其慢的推到我麵前,一臉受盡委屈的模樣讓我忍俊不禁。
“行了,這般無辜作甚?”我將那油紙的東西推了回去,捏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入口即化的口感瞬間讓我滿心歡喜。這糕點裏帶著幾分涼意和花香,著實對我口味。
著實是餓了,我將那碟點心端起直接拐進房門裏,吞下一塊糕點,轉頭囑咐正與烤雞奮鬥的清音道:“過會兒你去付府,切記不可讓季風和茯笹帝尊獨處。”
“清音明白,這次定不會出錯了。”清音仰著小脖子,一臉嚴肅的看著我,清澈的眼眸裏一片漆黑色。
不出我意料的話,這兩日之內,季風必定會有所行動,能防則防。
次日淩晨,嗅聞帶著一身的霧水出現在我房內,言狼煙在那守著。而黑寡婦在啟霧山的東側,那常年是陰涼之地,更是有濃霧縈繞,須多加注意。我費力睜開惺忪的眼,洗刷後丟給嗅聞一隻烤翅讓她回房休息。
聞自當是滿心歡喜的回去,我走出屋裏,看了眼還未明亮起來的天空,吹了口哨子喚來托雲。
啟霧山裏一片寂然,齒侖那一戰,自當是生靈塗炭。啟霧山裏的山靈與小妖怕是所剩無幾了,許多千年老樹精也未曾幸免此難,沒了老樹精分稀濃霧,啟霧山更是陰氣極重。
我皺眉,這般下去,怕是啟霧山裏的生靈真要消失殆盡了。我隔空抽出玉笛,放在嘴邊運幾分仙氣吹起,如今唯有吹奏愈樂咒方可驅趕啟霧山的陰氣。
第一聲,樹葉冒出新枝椏;第二聲,乳白色的小山靈從樹頭裏翻滾吸收天地精華;第三聲,啟霧山裏的濃霧被驅散開來;第四聲,千年老樹發出陣陣舒展聲;第五聲,百花齊放,百鳥歸來。
愈樂咒耗費了我許多仙氣,我撫手收起玉笛,擦拭幹額前的虛汗示意托雲繼續往前走,低頭看了眼腳下的那棵剛痊愈的老樹精,心裏隱約感覺有些親切。
“上仙,你可還好?”托雲有些擔憂,扭頭皺眉詢問道。
“無礙,快去尋狼煙。”
我這般動靜,怕是已經驚擾到黑寡婦了。狼煙凶多吉少,若是他出了什麽事,我不知怎麽麵對夜蒲那隻小狼崽了想到此處,心裏有些懊悔。
剛到嗅聞所說那地方,我就聽到打鬥的聲音,我催促托雲速速過去。剛到就看到狼煙捂著腹部,右手中指點著血按在額前,周身被一股幽青色光芒圈住。而那隻黑寡婦揮舞著它的蜘蛛爪,嘴裏還吐著絲想把狼煙困住。
我連忙開口喊道:“狼煙,速速退下。”
他這分明是想引爆自己的內丹,與黑寡婦同歸於盡啊!
黑寡婦似乎冷笑一聲,隨即它嘴邊的蜘蛛絲朝狼煙掠去,我踩著托雲的背朝狼煙飛去,手中立即彈出一片血蓮花花瓣,切斷了蜘蛛絲。
我站在狼煙麵前,示意托雲將狼煙帶到半空中等我,隨即轉身眯眼看著化為人形的黑寡婦,模樣雖豔麗卻帶著陰狠,我嗤了一聲,道:“黑寡婦,你禍害生靈,今日我便收了你。”
“黃毛丫頭,口出狂言,看我不把你撕成碎片。”話音剛落,黑寡婦便雙手拽著絲彈向我,企圖是絲將我割成幾塊。
我輕笑,未曾躲避,垂下眼簾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掌中一朵血蓮花慢慢盛開,它不急不慢的懸掛在我掌心裏緩緩旋轉。
抬起左手在血蓮花上方,右手快速與左手綰成蘭花指,那朵血蓮花騰空而起,以我頭頂為中心,快速旋轉,一片片血蓮花花瓣如同星光一般迅速襲向迎麵而來的黑寡婦。
黑寡婦大驚,反應及時快的扭身在空中翻了個身躲開血蓮花的攻擊,但小臉上依舊被劃傷了幾道口子。“以血色蓮花為攻擊武器的人是拾荒者,你便是拾荒者!”黑寡婦臉色微變,隨後還是一臉輕笑,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頭頂處的血蓮花依舊在旋轉,速度也變得緩慢,紅如血色的花瓣在我周圍盤旋,我舔了舔嘴角,誇道:“有眼光。”
黑寡婦吞食了丹藥,那丹藥既然被她內丹吸收了,功力必定大增,難怪這般鎮定自若。一身墨黑的長裙襯得黑寡婦麵色白皙,一頭烏黑的長發她任意的披散在腦後,眼眸裏閃著綠光,著實是個美人,可惜了。
“哼,就算是你拾荒者想收了我,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她說完,手中就化出了無數條蜘蛛絲紛紛朝我湧了過來。
“嘖,勇氣可嘉。”我腳尖點地騰空到半空中,右手雙指一並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半弧,翠綠色的光刃卷著風將那蜘蛛絲割斷,頭頂上的血蓮花快速旋轉,花瓣化為星點擊向躲閃已是晚的黑寡婦。
黑寡婦狠摔在地上,嘴角處緩慢的溢出了血,她單手用力握著腹部。我哧笑一聲,雙手卷出蘭花,原在頭頂上的血蓮花瞬間移到眼前。餘光看到黑寡婦不知朝我置來何物,我眼底湧出幾分嘲諷,右手袖子一揮,將那物摔到一旁的樹上。
“你想從我這拿到什麽?”黑寡婦咬牙忍住湧上喉嚨出的血,表情猙獰道。
“內丹啊,你可舍得?”
“你直說要我命即可。”
黑寡婦努力站起來,最終咬牙扶著旁的大樹站穩身子,抬手一劃顯出原形,一隻碩大的蜘蛛精立在我麵前。它抬起它前麵的那兩根爪子猛地刺了過來,我扭身避開,快速踩著枝幹跳到另一處,手上絲毫沒有停留,血蓮花花瓣漫天落下,片片都引得黑寡婦的撕聲慘叫。
“你傷人無數,要你命你也不冤。”我右手化為鷹爪襲向黑寡婦的腹部,運上幾分仙氣將它擊倒倒地。一聲巨響後黑寡婦便化為人形躺在地上,眼神滿是陰狠,奄奄一息瞪著我。
我微微閉眼,右手掌心抵在額心,低聲念了幾句咒語,右手掌心瞬間燃起金光。睜開眼,低頭蹲在她麵前,點了她的穴,右手掌心貼著她的額頭,將她身上不屬於她的印記一一收回。
隨即看了一眼臨死欲想掙紮的黑寡婦,轉身掌心向後拍去,一聲慘叫聲響徹天空,我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渾噩的氣息。轉身看了看懸浮在半空中的那枚縈繞著金光的內丹,掌心朝前一握,內丹就在手心裏。我低頭看了一眼靜靜躺在掌心,有些炙熱的內丹,心情有些複雜和莫名的煩悶。
“托雲。”我喊了一聲,托雲背上的狼煙已經陷入了暈厥狀態,怕是已經中毒了。我歎了口氣,這事確實我欠缺考慮,方使狼煙受了重傷,嗅覺怕是又會出現問題了。
示意托雲將我們送回住所,剛落地夜蒲就陰著臉閃現於我們麵前,他將托雲背上的狼煙扶起,看了眼他已被鮮血染紅的腹部。我隱約聽到他磨牙的聲音,心裏直發虛。“嗅聞,與夜蒲將狼煙扶進屋裏療傷。”
夜蒲眼神太有殺傷力,我幹笑幾聲,袖口一抖,捏了顆仙丹塞進狼煙的嘴裏,“放心吧,死不了,他嗅覺也不會有事。”
夜蒲聽到這話,才卸下對我的防備,但依舊沉著臉躲開嗅聞伸出的手,一人扶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狼煙進房裏。嗅聞一臉無辜和迷茫的扭頭看我,我示意她跟上去,幫狼煙治療,她不情不願的用力踩著地板,磨磨蹭蹭的走了進去。
托雲低低一吼,俯身於地化為人形,丸子頭顯得原本稚嫩的模樣更加年幼,她眼底帶淚的揪著我看,我用力按著太陽穴揮手,“去吧去吧,別在這裏瞎擔心。”
托雲歡喜的蹦了幾下,立刻轉身跑向狼煙的房裏,腳步絲毫沒有停留。我不由得扶額,心裏總有一股女大不由娘的感覺,惡狠狠的呼了口氣,倒了杯微熱的茶水抿了幾口,心裏那股無名火才消了幾分。
餉午時分,清音回來了,小臉苦巴巴的像是被欺負。我輕笑看著他邁著小短腿跑過來,我驚訝的看著他有些發紅的眼眶,連忙低頭打量他身子,道:“這是怎了?被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