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會勾引人怎麽辦?

字數:5934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浮生引 !
    好不容易將懷中的人兒哄好,喬暮輕輕擦拭幹淨她小臉上的淚痕,輕輕蹙眉用指腹將掛在眼睫毛上的淚珠揩去,隨後將人抱入懷裏輕歎一聲,“據說府中來了一位道士,這是怎麽回事?”
    單花蕕滿腔的委屈早就被喬暮這溫柔的舉止給軟化掉了,在他懷中蹭了蹭,嗓音依舊帶著沙啞道:“他能解局。”
    雖然知道這個道士能解局,但是究竟是什麽樣的局才能讓向來對人存在著強烈的信任的單花蕕,竟不過是第一次見麵就相信對方的話是真的,這一點足以讓喬暮心中產生了不安,“解什麽局?”
    這話一出,原本扯著他衣角的人兒動作一滯,隨即退出他的懷抱起身走到欄杆處,語氣裹著一層冷淡和乏味道:“我本身就是因局而降世的,若是局無法解開,我隻有一死。”
    大致她表情過於寡淡,讓坐在一旁的喬暮心中的不安一下子湧現出現,越發濃烈直到他無法再繼續裝作不存在。起身走到她的身後將其抱入懷中,第一次喬暮的雙眼中流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什麽局?”
    “我體內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他告訴我,我就是一個禍害。”手放在喬暮扣住她腰部的手上,一點點的將他的手扒開,身子隨即往旁邊靠去避開了和喬暮的親昵舉動,轉身看著擰緊雙眼的喬暮,“我本應該要被人拋棄,卻被你撿了回來。”
    這讓喬暮想起暴雨夜單花蕕孤零零一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形成屏障護在其中,整個嬌小的身子懸空。他下意識的去摸腰帶,空無一物才讓他想起來原本別在腰間的那玉佩已經被護著單花蕕的屏障擊碎了。
    他一下子不敢往深處想,眼睛不受控製的泄出幾分茫然的神色的看著單花蕕,伸手輕握住他帶著涼意的手,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後,刻意的無視掉心中強烈的不安,“那道士呢?我去見見他。”
    單花蕕一下子將自己從冷淡的神色中抽離出來,眼裏迸發出一種喬暮不解的亮光,就連聲音都帶上了古怪的激動之情,“臨豁在景木院子中,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看到她突然的變化,喬暮隻不過是輕笑幾聲,並沒有深究,“什麽準備?”
    單花蕕想了想,斟酌的用詞道:“他對你舅舅,可能會勾引。”
    勾引?喬暮眼裏再一次出現茫然的神色,不是道長嗎,怎麽會出現勾引這一詞?他搖了搖頭,權當單花蕕剛接觸人類,並不知道如何用詞妥當。伸手揉了揉她那柔軟的長發,語氣格外的溫柔,“你要陪我一同前往還是繼續休息?”
    單花蕕瞬間捉緊他的手臂,眼睛發亮的眨眼,“我想和你一起去。”
    低頭看了一眼被緊緊抱住的手臂,喬暮心情頗為複雜的點頭,雖然不知道那道士究竟是什麽來頭能讓他的寶這麽歡喜,喬暮心裏頓時對那不曾見過麵的道士多了幾分戒備。
    拉著人兒的小手穿過假山,還沒走到景木的院子旁邊就看到一道穿著淺藍色道服的男子緊跟在步伐急促的景木身後,而麵前的景木臉色難看到喬暮心裏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中,景木是一個極其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絕不會輕易讓自己的情緒暴露在外。
    看著景木一臉怒氣的走過來,眼見就要錯開了,喬暮停下腳步伸手攔住他的去路,“舅舅,這是怎麽了?”
    被臨豁纏得接近暴走的景木在聽到喬暮的聲音後,才停下腳步皺眉看著這個剛傳信讓他想辦法的人,就這麽大大咧咧的站在自己麵前,手還緊緊握著那妖的手,分明是看戲的表情卻故作關懷的模樣。
    因他突然停下腳步,緊跟在他身後的臨豁一下子沒控製住腳步便直直的撞上他的後背發出一聲悶哼的嘶疼。景木忍住煩躁感,皺眉看著喬暮和單花蕕緊握的手,語氣有些不好的問道:“你怎麽在這?”
    還沒等喬暮回話,景木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常年征戰在外的人對血腥味極其敏感,因此景木臉色稍稍一變立馬轉頭,就看到那一直纏著他的臨豁背對著他,雙手的動作像是在捂住鼻子一樣。
    單花蕕對血腥味的敏感並不低於景木,她臉色唰的變得極其難看,原本被喬暮握在手中的手快速掙脫開,步伐急促的扶著一旁的柱子幹嘔出聲:“嘔……”
    聽到這一聲幹嘔聲,景木轉身臨豁的身子頓時一僵,他神色怪異的連忙走到單花蕕身旁輕輕拍打她的背部的喬暮,“有了?”
    喬暮原本擔憂的心,瞬間就被景木這句話驅散了不少,“…她對血腥味過於敏感罷了。”
    看了眼被染紅的手掌,臨豁眼裏閃過一絲無奈之意。他這鼻子比常人還要脆弱,平時都是小心翼翼的護著,以免稍稍有點力度就會血流不止。他用餘光掃視一眼幹嘔得厲害的單花蕕,以及站在原地轉身又不像轉身的景木,眼神黯淡的邁開步子想回房間止血。
    臨豁的舉動被喬暮一一看在眼裏,他心中大概能猜測出這人是誰,但還是問道:“舅舅,那人是誰?”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在景木的眼中,轉身離開的臨豁身影極其的孤寂。他心中隱約有幾分不舒服,在人看不到的角度,手用力握成拳頭,聲音有些說不出的怒意道:“臨豁,麒麟山的道士。”
    雖然景木年齡頗大,但是生得俊俏帶著幾分清秀的冷淡。雖常年征戰在外,但是那雙滿是神采的眼睛竟讓人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有多大,和喬暮站在一起倒有些像是兄弟倆。
    單花蕕已經停止了幹嘔,喬暮細心的用帕子替她擦拭嘴角,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道:“可是熟人?”
    “你想知道什麽,不妨直接問。”景木快要被這小兔崽子氣笑了,竟那糊弄他爹的那一套來糊弄自己,“什麽毛病,不能好好說話?”
    聽出景木的不滿之後,喬暮摟著有些虛弱的單花蕕,低著頭替她捋了捋被額前冷汗打濕的頭發,不曾看景木一眼,“舅舅什麽時候這麽容易心軟了,竟讓一個生人住進了府中。”
    景木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喬暮對他留下臨豁這一舉動有些不滿。但是這是他的府邸,即使是留下喬仁,這小崽子也隻能忍著委屈接受,“喬暮,我不是你的敵人,日後少拿那一套在我麵前顯擺。”
    說到這裏,景木掃視一眼臉色慘白絲毫沒有血色的單花蕕,輕嘖一聲渾身散發著煞氣補充道:“還有,留下臨豁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懷中的人。”
    喬暮抬起眼簾,視線落在景木身上,“舅舅為何發火?”
    聽著這話,倒是有點自己無理取鬧的感覺。景木勾著嘴角輕笑一聲,眼裏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戾氣的掃視眼前的倆人,壓低嗓音強大的氣場鋪麵而來,“正所謂君子坦蕩蕩,喬暮,少質疑我是否會害你。”
    知道喬暮對自己還存有戒備,景木並不惱怒,而是陳述事實道:“我若是想害你,不過是動動手指頭。”
    大概是景木這句話刺激到單花蕕,她的身子一顫,隨即變得僵硬的抬起頭,聲音虛弱的對喬暮說道:“喬暮,我難受。”
    攔腰將人抱起,臨走之前喬暮看了一眼表情冷淡的景木,提醒一句道:“方才那道士估計受傷了,舅舅不去看一看?”
    說完之後,低聲哄著懷中的人兒毫不猶豫的離開。
    受傷?
    景木頓時想起方才一淡淡的血腥味,表情稍稍變得有些複雜的皺眉,看著地麵上不知何時沾有的鮮血。他心中的煩躁之意越發濃烈,眼神變得無奈的歎了口氣,“真是個麻煩精。”
    加快步伐朝院子中走去,剛走到臨豁房門前,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瞬間鑽入景木的鼻子中。他臉色頓時變得陰沉難看,伸手用力直接推開房門,看到臨豁手忙腳亂的捂著鼻子,表情中帶著不知所措的看著突然闖進來的自己。
    費勁捂著鼻子,但是絲毫沒有止血的跡象。白皙的手指上早就被沾滿的鮮血,那一雙清澈的眼眸看到景木後一顫,隨即發亮的問道:“你怎麽來了?不是有要緊的事情處理嗎?”
    方才說有急事處理不過是想擺脫纏人的臨豁罷了。
    看到這場景,景木心中不知為何突然一顫,快步上前握住臨豁捂住鼻子的手腕,皺眉厲聲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隻不過是磕到自己的背部而言,又不是銅牆鐵壁。
    手腕被捏的發疼,臨豁皺眉卻沒有如同往日一般的叫出聲,而是隱忍的低下頭,“景將軍有所不知,我鼻子比常人還要脆弱,磕碰不得。”
    看到他這一舉動,景木眼裏竄出著怒意,鬆開他的手腕轉而去捏他的下巴強迫他稍稍抬起頭,“低頭做什麽?”
    無奈的歎了口氣,臨豁眼裏含著笑意的看向景木,意有所指的問他:“景將軍,可曾有人和你說過你的手勁大嗎?”
    聽出他的話中的意思,景木卸去力度從懷中掏出自己幹淨的帕子,揉成小啾啾餘光看到臨豁那雙帶笑的雙眼,原煩躁的心情褪去不少。他湊過去,輕輕捏著臨豁的下巴,細心的將帕子塞進鼻子中,“不曾,因為還沒靠近我就死了。”
    臨豁的眼皮一顫,垂下眼簾看著這個表情認真幫自己止血的人,心裏軟成一片。忍不住似的,勾唇輕笑幾聲,帶著笑意的說道:“是嗎?臨豁感謝將軍的不殺之恩。”
    好不容易看到鼻血總算止了一點,景木鬆了一口氣,將人按在一旁的椅子上,隨即坐在臨豁的對麵打算和他好好的談談,“你這道士,雖說當我兒子的年齡不大符合,但你為何總是纏著我?”
    眼裏的笑意淡了不少,臨豁隨手端起一旁的茶壺,欲想給自己倒一杯茶緩緩。剛端起來就被景木伸手攔截,隨手勾起茶杯放在自己的麵前,倒了一杯茶之後推到他的麵前。臨豁捧著茶,眼裏的笑意越發明顯,“將軍相信有緣人嗎?”
    “何為有緣?”景木倒茶的動作不曾停滯,“有緣二字,不過是糊弄人罷了。”
    聽到這話,臨豁眼裏的星點暗淡了不少,聲音裹著一層說不出的清冷,“是嗎?”
    察覺出臨豁情緒的變化,景木抿了一口茶,隨口一問:“你信?”
    臨豁吐出一口濁氣,想起師傅提起他的有緣人時,氣得胡子都快翹起來的模樣,眼睛彎彎的也飲了一口茶,看著景木一字一句回答得認真道:“說不清,隻不過我覺得如果我的有緣人是師傅說的那人,那為何不信?”
    不知為何,景木覺得這道士這笑容有些刺眼,壓製著心中的無名火,像是不經意的問一句似的,“你知道你的有緣人是誰?”
    “知道,”臨豁將茶杯方才,手指輕輕敲著杯麵,塞在鼻子的帕子襯得他此刻頗為嚴肅的表情有些搞笑,“我此次下山除了要解開那局,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見一見我的有緣人。”
    偷偷看一眼別開視線的景木,臨豁心裏就像是擱了蜜一樣的甜,說的話越發的肆無忌憚,“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想勾引他。”
    這是什麽道士?
    景木扭頭眼神複雜的打量一番看似極其清純的臨豁,可實際卻還是一個……最後那個詞,景木著實說不出口。於是他輕咳一聲,換了一句頗為委婉的話,“你就不怕她對你產生不喜嗎?”
    “怕啊。”臨豁十分泄氣,這幾日他纏著景木,明顯的感覺到這人根本沒有被他勾引到半分,想想臨豁都覺得難受。
    看到他一下子變得沮喪的模樣,那帕子更是襯得他可憐至極。景木思來想去,最後張了張嘴,但終究沒有說出什麽話。
    畢竟,景木自己也不曾勾引過人,沒有什麽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