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畢竟我是天命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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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俞臉色稍稍變得難看,他氣得磨牙運氣抵製我施加壓力的氣息。我不過輕笑一聲,聚攏成一顆巨大水滴狀裏麵全是血蓮花細碎的花瓣的球狀體,不過輕輕一推,帶著強大的煞氣和濃烈的殺氣齊齊撲向清俞。
    “該死的!”清俞連忙抬起手隔空布下一道結界,咬牙將球狀體抵擋住。清俞在我眼中還不夠看,作為上古神祗,我不是很懂為何清俞這麽不怕死的一個勁挑起我的怒火圖個什麽。想了想,我覺得他應該圖一個死字。
    祭奠劍不斷發出清越好聽的劍鳴聲,我垂下眼看著手中的劍,熟悉而親切,仿佛能看到我以前帶著它殺敵的淋淋盡致的瀟灑之意。我眼眸沉了沉,低下頭落在一吻在見劍身上,“許久不見你這麽亢奮了。”
    這一幕落在清俞眼中似乎是不怎麽友好的畫麵,他聲音有些吃力的衝我吼道:“朧芷,你真瘋了?”
    手指輕輕點了點劍鋒,冰涼帶著細碎的眷戀的感覺從劍身上傳來,我抬起頭看著額前已經出現冷汗的清俞,手指抵在嘴唇之間笑得燦爛,用溫柔的聲音似乎在安撫臨死的人,“噓,祭奠劍想喝你的血,安靜些。”
    清俞瞳孔猛地放大,猩紅的球狀體不斷旋轉侵蝕他的結界,清俞壓根撐不了多久。
    我舔舐著嘴唇,眼中猩紅不斷翻湧,一步步緩慢的走向清俞,祭奠劍越接近清俞越興奮的在我手中興奮的震動,“你可有什麽遺言要說?”
    大致是意識到我的真的動了殺意,清俞眼中泄出一絲極其細小的恐慌做。但這畢竟是一方之主,經曆過許多大事,豈會這麽輕易的就在我的麵前悉數的暴露處自己的脆弱點。
    他閉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氣,出乎我的意料,他收回手平靜的看著我。由血蓮花組成的球狀體沒有了阻礙,直接擊中清俞的腹部,帶著腐蝕的毒性將他的腹部的肉模糊一片泛著惡臭。
    他臉色慘白不已嘴唇分明被咬出了血,倔強的站在不肯倒下,“朧芷,你真的不想贏這個賭約嗎?”
    祭奠劍嗚鳴一聲,赤金的光芒一點點淡去,緩慢的消失在我的手中。我眼中的猩紅隨著祭奠劍的消失而恢複正常,視線落在清俞的腹部,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沒有想明白是哪裏有問題,擰著眉問他,“為何不躲?”
    “我倒是想躲,可是躲得過嗎?”清俞低頭看了眼烏黑腐爛的腹部,疼得抽氣,“就算躲得過,我沒有把握躲過祭奠劍。”
    祭奠劍一開始就被我喂了血,打一開始我就留下了後手,畢竟清俞對於我現在的情況而言還算有用。
    我沒有解釋,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清俞疼得臉色慘白如同他地府中的厲鬼,難看至極。心中舒坦了許多,眼中的寒意也隨即淡了不少,“如何贏這個賭約?”
    清俞搖了搖頭,笑得極其苦澀,“尊者高估我了。”
    我輕哼一聲,轉身欲要抱起身後茯子,卻看到他眼神滿是駭意的看著我,看到我看向他後明顯後退幾步。我不解的站在原地,看著臉色並不比清俞好多少的茯子,“茯子,怎麽了?過來娘親這。”
    茯子驚慌的搖頭,滿臉的戒備盯著我,“你不是娘親。”
    不是娘親?
    還沒我想明白他這句話,就聽到茯子的話帶上幾分茯笹的清冷之意,他說:“我的娘親是上古神祗朧芷尊者,豈會是你這帶著汙穢之氣的人。”
    一頭霧水的看著茯子,我怎麽汙穢?
    我:“嗯?”
    茯子身子發顫,眼中布滿霧水,對我的畏懼之意越發的清晰明顯。他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抬起,指著清俞的腹部,飛快的質問我:“他腹部的傷口雖是血蓮花造成,但為何會散發出惡臭的汙穢氣息?”
    “我娘親是上古神祗,這種氣息絕不會是她的!”茯子說到這裏,帶上了委屈的哭腔,他哀求的紅著眼眶忍住淚水與我對視,“你把娘親還給我!”
    這小笨蛋,究竟遺傳了誰?
    “我的茯子啊,清俞可是閻王,身處於世間最為陰寒之地,其中的煞氣邪氣都在他的體內遊走。”
    我歎了口氣,走過去欲要靠近他,他卻警惕的後退幾步,無奈至極的停下腳步蹲下身子與他平視,“當因此蓄滿浮生樹純淨靈氣的血蓮花與他產生碰撞時,他體內的汙穢之氣就會被靈氣所抵製。”
    茯子哇的哭出聲,是那種委屈和不安交織在一起的哭聲,讓我的心狠狠的抽疼不已,他胡亂擦拭幹淨止不住的淚水,一邊抽泣一邊說,“可是我娘親非常喜歡父君,父君都要和姬浣成親了,你為何不難過?”
    我低下頭,壓製住眼眶中的那一股紅意。我怎麽會不難過,即使這是天命的影響,但是我是真真實實的覺得難過。難過茯笹在我的麵前護著姬浣,難過所有熟悉的人都當我是敵人,嗅聞如此,鳳禦也是。
    當我抬起頭時,我已經收斂幹淨暴露在外的情緒,現在不是我可以難過的時候,還有很多事情等我去處理幹淨。
    伸手將哭得快抽不上氣的茯子,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替他捋順呼吸,隨即手指捉住袖子力度控製好,擦著他哭得滿臉都是的淚水,溫柔的問他,“茯子,你告訴娘親,難過有用嗎?哭能解決問題嗎?”
    畢竟還小,且從小就被我捧在手中成長的茯子一下子忘記了哭泣,眼中滿是疑惑的看著我。我還沒有喘口氣,就聽到茯子哭得沙啞的聲音響起,“不能解決,父君說這是懦弱者用來逃避的辦法,因此父君才不許茯子哭。”
    這話未落地,我不由的皺眉,茯笹這是腦子進水了嗎?茯子不過才四百歲,就這麽嚴格的要求他?
    我眼中的怒意還沒迸發出來,茯子抬起小手胡亂的在小臉上抹,“父君說茯子將來是要幹大事的人,不可這般懦弱,用眼淚逃避問題。”
    火氣唰的湧上來,將茯子抱在懷中起身,冷著臉看著一臉痛苦的清俞,“茯子,你想看鬧親嗎?”
    茯子方才哭得傷心,原本軟糯的聲音變得有幾分沙啞,帶著一股子的委屈之意。他軟糯的抱著我的脖子,紅腫的眼睛有些難受的眨了眨幾下,“娘親要去搶父君嗎?”
    我抬手遮住他的眼睛,掌心散發出一股柔和的綠光。待綠光散去後,我看著茯子那雙清澈的大眼睛一如既往滿是清澈之意,滿意的親了親他的小臉,“眼睛還難受嗎?”
    “不疼了,”茯子抿著嘴笑了笑,頗為不好意思的用白嫩的小臉蹭我的臉,裹著一層稚氣的和我道歉,“對不起娘親,茯子剛才對娘親不好。”
    大致是茯子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太奇怪了,我抱著他抿著嘴角輕輕摁了一聲。
    氣氛一點點緩和後,我抱著茯子看向臉色不是很好的清俞,腹部那一塊汙穢腐爛已經停止蔓延了。我垂下眼簾,沾有塵土的小布偶安靜的躺在地上,我心口猛地抽疼不已,隨意扯了一個我更為難過的話題,“他們何時成親?”
    清俞輕輕抽著氣,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往後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聲音有些輕微的發顫,“半個月後。”
    “時間還夠,你慌什麽。”我怕將茯子放下床上,還沒等他鬆開手我就點了他的睡穴,看著他沉睡的臉我心情極其複雜的喘了口氣。
    就在這時,原本應該捂著腹部忍著疼痛的清俞輕咳出聲,他的走了過來身上那一股惡臭早就消失幹淨了,他俯下身子伸手欲要去觸碰茯子的臉,我快速捉住他的手臉色有些寒意的向他。
    清俞無奈的收回手,退開一步視線依舊落在茯子的臉上,聲音輕緩絲毫不像是受傷的模樣,“你就沒有想過這個茯子是天命的另一個分身嗎?”
    我眼中泄出幾分悲痛,手一點點的撫摸著茯子白嫩的小臉,看著這張讓我日夜思念的臉,念及就痛不欲生的人兒。我閉上眼睛收回手,死死的拽住衣擺,“是又如何,我依舊許久沒有看到茯子了。”
    “朧芷,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清俞對於我這個問答極其不滿意,我扭頭看到他一臉煩躁擰著眉,“這不是茯子,你用你的大眼睛看看行不行?”
    我沒有理他,轉身將被子給茯子蓋好,“不是還要半個月的時間嗎?”
    其實我方才問的並不是茯笹成親的時間,而是問這個賭約結束的時間,天命這個分身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弄清楚這一點之後,我決定試一試這個分身,是否能夠影響這個賭約的結局。
    我記得降龍羅漢說過,找到自我即可破解。
    自我?
    我頭疼的按住太陽穴,自我是什麽?降龍羅漢的師尊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測,找到自我談何容易,更何況我但至今為止都不曾猜透他的話。
    清俞抿著嘴角,眼中滿是寒意的看著我,“就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我起身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壺自顧自的倒了杯清茶,潤了潤嗓子之後看向清俞的腹部,漆黑的衣服遮蓋住丁點傷痕都沒有存在過,仿佛剛才那些不過是幻覺罷了,挪開視線看著茶杯中冒著的熱氣,“你的記憶為何沒有被顛覆?”
    “簡單,畢竟我是天命的走狗。”清俞絲毫不客氣,扯開我身旁的座椅坐下,看了眼我捧著的茶杯,挑著眉笑道:“這個回答,尊者滿意嗎?”
    我皺眉看著這人眉眼之間堆積的孤寂,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說廢話,側身子看著沉睡中的茯子,舔了舔嘴角直奔主題:“誰才是天命的人?”
    清俞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等我回頭看他時,他正看著自己麵前中的茶杯。他的狀態有些詭異,我隻是看著他並沒開口,等他自己開口回答我的問題。
    片刻,他端起眼前的茶杯品嚐一口,隨即笑了出來。這個笑聲充滿了笑意,就連他抬起頭,我都能看到他眼角溢出來的笑意,他眼中的裹著一層淡然,“我很好奇,為何尊者會相信我不是天命的人。”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我忍住再一次翻白眼的舉動,隻不過乜辦法控製住眼中溢出來的嫌棄,“閻王你老了嗎?記憶都倒退了?”
    清俞輕笑幾聲,笑意越發濃烈,手指輕輕敲了敲杯子,清越的叮當聲伴隨他的聲音傳入耳中,“尊者,控製一一下你的麵部表情,一臉白癡已經暴露無遺了。”
    我往後一靠,吐出一口濁氣。把頭靠在椅背上,仰著頭看著頭頂盤纏在上麵的樹藤中盛開的花朵,勾了勾手指將其中一朵捏下來,飄落在我的手掌中,“別轉移話題,說吧,是誰?”
    清俞依舊不肯說出來,“還不到時候,尊者莫急。”
    “隨意,隻要將他揪出來既可以。”
    將手中紅豔的花朵捏成粉末後,我將其灑落在地上,輕輕一握原本躺在地上的小布偶握在手中。剛抬眼就看到清俞的眼眸輕輕一縮,來不及掩蓋就被我捕捉幹淨,“我很好奇,這個小布偶是誰的東西?”
    清俞伸手,將我遞過去的小布偶握在手中,眼中滿是眷戀的歎了口氣,“這是俚予做給小殿下的小玩具。”
    我皺眉,為何我沒有這個記憶?
    握緊手,壓低嗓音詢問清俞,“俚予究竟在哪?”
    “尊者,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問你自己。”清俞勾著嘴角,方才溢出來的笑意消失殆盡,“問你自己,俚予在哪?”
    他的話,分明並不簡單。我煩躁的扯一扯垂到眼前的頭發,最為厭煩別人拐彎抹角的說話,滿是不耐煩的看著清俞,語氣也說不上友好,“你這是什麽意思?”
    清俞將小布偶貼在臉上,看著我眼中升起一絲無奈的笑意,“你什麽都不記得,其實很幸福。”
    他一字一句的說:“因為這記憶太痛苦了,俚予她死得太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