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孤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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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清無比的放下手中的書,招手讓她過來,“筆硯,輕安的劫便是魏延,天命難為。”筆硯愣住了,她縮回邁出去的腳,滿臉失望的看著問清,大顆大顆的淚水砸在腳下,“我原本以為星君是個好人,不會見死不救,誰知我錯了,星君你並不是………”
    “罷了,莫哭,本君去看便是。”問清頭疼的掏出帕子替她擦去淚痕,領著她來到幕府,卻看到眾人皆是一臉的哀傷站在輕安的房門外,廉貞更是在竹橘懷裏哭喊著他要姐姐。
    筆硯不安的跑上前正要開口詢問竹橘時,竹橘卻一拉著她進屋裏,哭著說:“筆硯姑娘,小姐想見你最後一麵。”
    筆硯呆呆地看著竹橘,什麽叫做最後一麵,她都把星君帶來了,輕安姐姐怎能這樣就想走。她回頭帶著淚痕看問清,問清無奈的搖頭上前拉住她的手,示意她莫慌。
    “竹橘姐姐,我師傅來了輕安姐姐肯定會無事。”筆硯將竹橘推出房內,急切的拉著眼眸幽黑的問清,師傅?這名稱倒也不錯。
    問清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經隻剩半口氣的輕安,搖頭皺眉說她不行了,筆硯急了,一把推開問清就要將身上的仙氣渡給輕安,問清黑著臉將她拎出房門,不理會的她反抗直接丟了出去,鎖上房門弄了個結界免得筆硯胡來。
    一炷香的時間早就過去了,筆硯既擔心輕安又擔心問清,她焦急的走來走去,直到輕安房門打開看到問清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她才鬆了口氣,拉著問清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星君有沒有哪裏不適?”
    問清麵無表情的看著筆硯,他隻不過是救人罷了,又不是殺人放火。
    “幕輕安已無事,我也消除了她對魏延的記憶,你可安心了。”
    “星君,你真好。”筆硯說完後歡快的奔去輕安的房裏,問清轉身看著筆硯的身影,默默的擦拭嘴角的血跡,改寫天命果然並非易事。
    輕安經過筆硯幾日的調理身子逐漸恢複,魏延每日前來央求輕安原諒她,輕安隻是皺著眉看了他許久,緩緩出聲:“公子是否認錯人了,輕安不曾見過公子,又何來原諒之說。”
    魏延震驚的抬頭看著一臉迷茫的輕安,正要開口說話時,廉貞蹬著小腿跑了過來拉著輕安一臉仇視的看著魏延,“壞人又來欺負我姐姐!”輕安更加疑惑了,她真不認識這位轟動京城的將軍魏延,為何弟弟言又欺負這話?
    “輕安姐姐,四王爺邀你去賞花。”筆硯無視一旁的魏延,笑嘻嘻的拉走輕安,路過魏延時低頭嘲笑不語的走遠了。
    魏延四處打聽後方知:幕家大小姐幕輕安險些病故,後來得高人相助,雖好了身子卻丟失了一些例子。聽到這話時,魏延硬生生的吐了口鮮血,原來是他被遺忘了,她已經不記得他了。
    “四王爺府中的點心最為好吃。”筆硯滿意的咬著糕點讚歎不已,司馬彰奕溫文爾雅的笑笑,惹得一旁的輕安羞紅了臉。筆硯見狀偷偷笑了笑就做了個借口跑了,獨留兩人。
    “將軍日後不必前來,輕安已經聽說你我的事,你若是心係於我又怎會認錯人,若是信我又怎會這般待我,說到底將軍隻不過是得不到的心理作祟罷了。”
    “輕安,我………”
    “輕安,怎了?魏將軍在此處是所謂何事?”司馬漳奕打斷了魏延的話,輕安微微靠近他拉開了與魏延的距離,魏延淒涼一笑隻道一聲打擾了,轉身離去。輕安看著魏延遠去的背影,笑了笑低聲說了句再見,轉身就被司馬漳奕拉去懷中,羞得輕安滿臉通紅卻忘卻了憂傷。
    “輕安,嫁我吧。”
    “十裏紅妝,我便嫁於你。”
    “好!等我十裏紅妝娶你。”
    幾日後,四王爺向皇上討了個親,十裏紅妝迎娶幕家大小姐幕輕安。
    隔日魏延魏將軍請求鎮守邊疆,臨走時站在以前輕安待過的院裏頭許久,直至副將提醒他該出發了才回過神,驚覺自己竟淚流滿麵,到底是我魏延負了你輕安,罷了,願他護你終生無憂。
    “出發。”
    人間最多感人肺腑的事情,有友情有親情更有愛情。
    天上的生活過於枯燥無聊,白菊花作為百花中的最受文人喜好的仙子最為厭倦天上的生活,她整日窩在自己的仙殿中修養身心,但過為枯燥的日子使她惦念著在林崖間的生活,她款款起身前往窗前,素手輕輕一抹就出現了一麵鏡子,她指尖一點,鏡子隱隱發光現出了林崖四周的環境,真是懷念呐。
    白菊花撐著腮幫子慢慢地看著鏡中畫麵的轉換,突然之間她愣住了,努力看清畫麵中的人。不會錯的,那人就是他!白菊花二話不說,不管不顧的直奔南天門,躲開守天門的天兵天將直奔人間而去。
    在大運河那住著一個叫阿牛的農民,模樣清秀俊美但是家裏很窮,他七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家中的經濟來源全靠母親紡織維持度日。而阿牛的母親因為丈夫的離去再加上生活的艱辛,日日已淚洗麵導致眼睛哭壞了。家中的重擔一下全壓在了年幼的阿牛身上,他阻止母親紡紗織布以免身體的病又重,“母親莫擔憂,孩兒已經長大成人,能養活你我二人,前些日子裏,張財主家招長工,我已經有活了。”
    阿牛雖在張財主家做工,但是治療他母親的病的錢仍遠遠不足,,兩年後也就是阿牛弱冠那年,他母親的眼病越來越重,阿牛四處尋人借錢但依舊沒能治好,欠了一身的債。不久後,母親竟然雙目失明了,阿牛覺得母親的病是因他而起,若自己治不好母親的病那真真枉為人子啊。
    母親的病重出乎他的意料之中,他日裏給財主做工,夜裏開墾荒地種植菜等,靠著些菜換來的錢給母親四處求醫買藥。母親不知吃了多少藥材,眼睛卻依舊未見好轉。
    白菊花聽完土地公的話,愣愣的看著正在埋頭幹活的阿牛,眉眼一同從前那麽清俊好看,但卻多了幾分堅韌。白菊花隻是揮揮衣袖讓土地公離去,並未說些什麽,隻是癡癡地看著阿牛的身影。大概是眼神太過於熾熱,阿牛停下手中的動作扭頭看了過來,她心一驚,連忙隱去自己的身影,生怕阿牛會看到她。阿牛四處看了看未見有人,隻當是太疲憊而出現的幻覺,繼續埋頭努力幹活在,爭取早點回家裏給母親做飯。
    做完活天已經變黑了,阿牛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中,“母親,我回來了。”
    “阿牛回來啦,快來吃飯吧。”
    婦人用破舊的布裹住頭發,顫顫巍巍的從屋內摸索著走了出來,阿牛隻是皺眉過去扶她,“美珠又來了嗎?母親,您知道我對美珠隻是妹妹那般而已,為何還。。。。”阿牛沒有說完,小心翼翼的將婦人扶到飯桌旁的椅子上,看著一桌已經做好的菜肴默默地歎了口氣。
    婦人伸手慢慢地拍了拍阿牛的手背,依舊虛弱的說道:“你父親早逝,我又多病,家中全靠你,我隻是想有個人能替你分擔些,美珠是個好孩子。”
    阿牛沒有回話,隻是默默地替母親盛飯,小心的喂給母親飯菜,母親大概是知道他的抗拒便沒有繼續勸說下去。服侍完母親後,阿牛才露出倦意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眼歇息了會方匆匆的吃了點飯就去洗漱。
    白菊花坐在樹上靜靜地看著阿牛的身影,隱隱約約聽到那人背對著她曾說:“本君寧墮入輪回千年,也不願娶你。”
    她生生吸了口冷氣緩緩吐出,這般果斷濃烈的厭惡的話著實令她傷神,天帝一怒之下就真真讓他墮入輪回之門。
    “鈞無,分明是你說要娶我的呀,你怎能忘了呢?”白菊花看著屋內忙碌的男子苦笑道,著實是無奈了。
    夜裏,阿牛已入夢,白菊花現身在他的房裏,靜靜地看著他的容顏,我容顏未變你卻早已遺忘了我的存在。
    她笑了笑,逐身潛入他的夢裏。
    這個夜晚裏,阿牛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個姑娘模樣冷清如菊,十分熟悉如故人,他還未開口詢問姑娘是誰,那姑娘就帶著輕笑,手中不知何時拿著一株花並且與他說:“沿著運河往西數十裏處有個天荒蕩的地方,那蕩裏有株白色的野菊能治你母親的病。此花要在九月初九重陽節才開放,到時你用此花煎湯給你母親飲下,她的病就會痊愈。”
    阿牛仍想問些什麽,但那女子卻化為一隻猛虎朝他撲來,阿牛驚醒後看了看窗外,外麵已經露出了亮光。
    今日便是重陽節,不管昨晚夢中裏的女子話是否可信,阿牛都想去試試。阿牛準備好幹糧想去天荒蕩尋尋夢中女子所說的白色野菊,將母親托給鄰居照顧幾日,哄騙母親說自己隻是外出打工幾日便回來。
    天荒蕩隻是一個長滿野草的荒蕩,阿牛到那時已經是餉午,他顧不上休息就開始尋找,找了許久都未找到,這裏隻有黃色的菊花,根本就沒有夢中人所說的白菊花。他沮喪的倚著樹喝水解渴,無意之中看了看一旁的懸崖,懸崖四五丈高的地方有著一株白色的花,阿牛一愣,欣喜若狂的跑過去,二話不說就攀崖。
    懸崖峭壁十分危險難攀,白菊花抹去自己的身影站在崖下看著慢慢往上攀的阿牛,隻見他小心翼翼的一步一個腳印的靠近那株花,努力伸手想要夠著它,剛剛碰到花的葉瓣,腳下一滑就直直的摔下懸崖,阿牛閉上眼睛,他會死嗎?他死了母親可怎麽辦?
    白菊花心一緊迅速一躍上去接住阿牛,沒曾想到他卻睜開雙眼,驚訝的喊道:“是你!”
    白菊花身子一顫,順手捏了個昏睡訣給他,腳尖著地輕輕地將他放在地上,抬頭看了看崖上的白色野菊,拂袖一閃那白菊就完好無損的躺在阿牛身旁。
    阿牛醒來後,他就已經在自家的菜園子裏了,他扭頭四處尋找都未能找到那位女子,倒是在一旁看到了株野白菊。這白菊長得有很特別,一梗九分枝,眼前隻開一朵花,其餘八朵含苞待放。阿牛心中疑惑雖多但也不敢耽擱太久,他將這株連根帶土的白菊花移種到自家屋旁,他精心打理,澆水護理,不久後那八朵花也陸續開放,朵朵散放著清香,好看又好聞。
    既然花都開了,阿牛便每日采下一朵白菊煎湯給母親服用,母親的病情也開始好轉,當吃完第七朵白菊之後,母親的眼睛就開始複明了,阿牛默默地感謝夢中人也心心念著她。白菊花扶著大樹靜靜地看著這一些,笑得心滿意足的撥著眼前的樹葉,她終於能幫到他,終於能使他開心了,這種感覺真好。
    夜深了,白菊花又現身於阿牛的房裏,彎腰看著他熟睡的模樣,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睡覺的模樣,這般安寧美好。她俯身將額頭抵著他的眉間,滿足的蹭了蹭他的臉蛋,起身就想要離去。誰知那人卻緊緊地捉住她腰間的玉竹子,怎麽也不肯撒手放開,大概是碰到了原本的主人,那玉竹子竟發出柔軟的光芒,似乎很開心。白菊花歎了口氣,從腰間解下玉竹子,頗為不舍的將它放下,心想就當作是物歸原主吧。
    雞鳴了,阿牛從夢中醒來,想到了好像昨晚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位女子站在他的床前,他四處看了看也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他迷惑的抬手撓頭才發覺手上的那塊玉竹子。阿牛小聲的驚呼了一聲,這般看來不是夢而是真實的發生了,那女子究竟是誰?
    阿牛想了許久仍沒有想到,他猜想大概是哪位神仙見他可憐,一時現身給予幫忙。
    阿牛起身習慣的給母親準備好早飯,扛著鋤頭想去菜園子裏除除草再去地主家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