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除了謝仙,主子想知道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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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獅鷲的表情隱約可見的是難以語言的悲哀,他沉默片刻,隨即挪開視線不願看我,輕聲歎了口氣後緩慢的說道:“不,他是真的死了,死無全屍。”
    大門被人推開,紅柿一臉茫然的看了看我們,側開身子露出站在她身後的欻火,“朧芷,這人說是你讓他過來的。”
    我還沒說話,獅鷲就對紅柿說道:“紅柿你先回去,待會我再去找你。”
    紅柿並沒有說什麽,點了點頭就走。
    看到欻火的那一刻,我從他的眼底中看到了無盡的悲戚。他不過是與我對視一會,就邁步走了過來,在距離我不足一尺之地,單膝跪了下來,臉上的鬼麵透著一抹涼意,聲音在我耳邊回響不已,“主子。”
    我下意識的往茯笹身邊縮了縮,大致是我的反應讓獅鷲有些失望,他起身伸手將欻火拉起來,表情複雜的看著緊緊靠在茯笹身邊的我,這才緩慢的和欻火解釋道:“還不到時候,她還沒有找回來。”
    這話一出,欻火露在外麵的眼睛一下子就像是灼傷似的,眼眶通紅就連眼眸都讓人感覺像是染上了鮮血似的。他反手捉住獅鷲的手,用力甩開,用手指戳了戳獅鷲的胸口,一字一句都像是含著戾氣,“時間太久了,獅鷲你知道的,時間耗費太久了。”
    “那又如何,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並非你我所想看到的。”獅鷲抿了抿嘴唇,那雙向來皆是慵懶的眼睛,此刻蘊含著許些難以揣摩清楚的寒意,“天命這麽一攪混,原先的計劃早就被打亂了。”
    我本來緊緊挨著茯笹,視線依舊定在獅鷲身上聽他說完之後,我頓時察覺到不對勁,“什麽叫做原先的計劃?”
    欻火緊繃著臉看我一眼,隨即擰緊雙眉,語氣有些發冷的問獅鷲:“別告訴我,你不曾把計劃告訴她。”
    這話一出,原本就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欻火猜的沒有錯,獅鷲從頭到尾都不曾與我提到過計劃二字。
    獅鷲抿了抿嘴唇,表情不是很少的想要避開欻火那滿是質疑的眼神。看出他想避開的想法,欻火伸手捉住獅鷲的手,眼底迸發出一竄火花,“獅鷲,你這是在耽誤事情拖延時間!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你當不起這個責任!”
    “別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些天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你不清楚?”獅鷲一把甩開欻火的手,語氣頓時變得不再似方才那麽風輕雲淡,“你直到今日才露臉究竟是什麽原因我就不計較了,但計劃被打亂一事,誰都不想看到!”
    兩人吵得我頭疼,下意識的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隨即擲在地麵上發出破裂的響聲。
    伴隨著茶杯破碎聲落下,欻火和獅鷲兩人紛紛扭頭齊齊看向我。我看著地麵上破碎的茶杯,心裏生出幾分陰暗的情緒。原本完好無損的杯子,如今遭受著無妄之災,皆是因我麵前的兩個人的緣故。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臉色不是很好的獅鷲,一手按著太陽穴輕聲詢問他們:“吵得開心嗎?”
    欻火低下頭,隨即單膝跪下,聲音冷清不帶一絲情緒,仿佛方才爭吵的人不是他一樣,“請主子懲罰。”
    獅鷲用力的按了一下手指,發出清脆的響聲,這才跟著欻火單膝跪下地上一聲不吭的看著我,表情猶如殺父仇人一般。
    看到這一幕,我氣極反笑,冷聲道:“好玩嗎?”
    一團又一團的迷霧鋪天蓋地而來,而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的人,將我的畏懼恐慌一一看在眼裏,卻不曾出手甚至是提醒一句。一團怒火壓在心口上,我深深呼了一口氣,欲想將心中的濁氣吐出卻發現依舊氣得想將他們毒打一番才能勉強平息怒火。
    我看了一眼表情依舊不是很好的獅鷲,隨即輕哼一聲將視線挪到欻火身上,“欻火我問你,謝仙是何人?”
    我總覺得這個名字對欻火而言有著一種意義,每次聽到這個名字,他都會下意識的扭頭看一眼身邊。果然,我剛說完謝仙這個名字,他很自然的輕微扭頭看了一眼空無一看的身邊,眼神一點點褪去光芒重新回頭,“除了謝仙,主子想知道些什麽?”
    他抗拒的態度表現得非常明顯,我愣了愣,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此刻難以掩飾的悲戚感。
    心裏有些堵得慌,下意識的伸手要去觸碰身後的茯笹,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仿佛茯笹方才的存在是我的一個錯覺罷了。我愣了愣快速將四周掃視一圈,怎麽一查不找不到茯笹的氣息所在。
    我一下子慌了,連忙往後褪去,一臉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兩人,“這是怎麽回事?”
    獅鷲和欻火對視一眼,並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小主人莫怕,是我讓你們瞬間進入了幻境中。”
    這是將龍珠歸還我的人的聲音。
    我依舊保持警惕的狀態,快速掃視一眼四周,發現並沒有什麽變化。皺眉,疑惑緩慢的湧了上來,我沉默一會之後,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何喚我小主人?”
    聲音剛落,我就看到欻火和獅鷲兩人身後有一道淺淡的金光。透著金光,一道人影若隱若現。他們自然能察覺到這一點,兩人起身分開站在側邊,表情很是平靜的看著金光一點點褪去,一個人出現在我的麵前。
    看著金光褪去後顯現出來的人,白花花的胡須被他輕輕捋著,蒼老的臉上始終掛著慈祥的笑意,就連那一雙本應該布滿嚴厲的眼眸都盡是祥和感。
    大致是察覺出我對他有些畏懼,老者愣愣,隨即歎了口氣負手而站,表情越發的慈祥可親道:“小主人莫怕,我老朽是護著你的。”
    他的話並不能安撫我的不安,但是竟然能讓我的警惕減輕了不少。我還是後退幾步,瞪著雙眼看他,很是詫異的問道:“你是誰?”
    老者不過是笑了笑,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心驚不已,“我乃三界之外,小主人隻需隻要我會一直守護你即可。”
    三界之外,這究竟是什麽?
    “很好,那你告訴我,我究竟是誰?”我說著就伸手指向獅鷲和欻火兩人,“為何他們說我是他們的主子?”
    我突然想到某一個對我而言非常致命,我撲過去,顧不上什麽危險直接伸手捉住老者我的手,急切的看著他有幾分熟悉感的臉,語氣焦急的問道:“還有,我的茯子是不是在你手裏?”
    老者任由我抓著他的手,聲音依舊輕緩帶著長輩對小輩的縱容,“小主人誤會老朽了,小殿下不曾在老朽手中,而是小主人手中。”
    我瞪眼,眼眶發紅,毫不猶豫的反駁他的話,“胡說!”
    看出我難以壓製的悲戚,老者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越發的輕柔道:“小主人莫慌,等到時機成熟了,小殿下自然會回來的。”
    “小主人方才問他們為何喊你一聲主子,”老者笑了笑,分別看了一眼他們,聲音一下子就像是蓄滿了壓力似的說道:“為你而降臨,自是要護你周全,自然是要你一聲主子。”
    這話太奇怪了,他們為何要因我而生?
    我立馬鬆開他,連忙後退幾步。這人說這話太理直氣壯了,這讓我難以接受,“為何是為我而降世?”
    對於我的反應,老者並不惱怒,反而我有些覺得他似乎心情有些愉悅,手輕輕捏著自己的胡須,半眯這雙眼嘴角皆是笑意,說出來的話卻讓我難以忘懷,“護你周全。”
    我抿了抿嘴唇,最後還是無法將不耐按下去,“說重點。”
    老者笑出聲,笑聲爽朗不曾帶有一絲的威嚴和壓迫,我知道這是發自內心的笑聲,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咬得清晰,“為你而生,是他們的光榮也是他們的使命。”
    這話一出,我立馬就看到獅鷲皺了皺眉。我知道這人向來就不喜歡我,跟別說什麽為了才降臨世間這種話。但是讓我有些意外的是,眼前的老者竟然也知道獅鷲究竟是怎麽想的,他看了一眼獅鷲,渾身立馬散發出一股難以言狀的威嚴感,就連我都險些腿軟跪了下來。
    獅鷲承受不了這種壓迫,被壓得雙膝跪在地上,但是依舊倔強的仰頭與老者對視,“我是不願,無論如何我都不願因她而降臨這個世上。”
    老者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壓迫感的問獅鷲,“為何?”
    獅鷲怎麽會懼怕,他掃視我一眼之後,冷哼一聲,不怕死的回答老者的話,“任性妄為,她擔不起!”
    果然,他說完之後,嘴角頓時就溢出了鮮血,臉色慘白難看,緊緊咬著嘴唇像是在忍受難以言狀的痛楚。
    不可一世的戰神,如今被人壓著甚至不曾動手,就毫無反抗之力。
    這就是實力懸殊的可怕性所在。
    單方麵的碾壓,舉手之間就能摧毀一個人的意誌。
    不過看獅鷲這表情,凶狠滿是戾氣卻絲毫沒表露出怯意。我歎了口氣,戰神不愧是戰神,不管怎麽樣都不會輕易的被人摧毀其意誌力。
    我開口道:“住手吧,沒有什麽意義。”
    話音剛落,老者臉上的笑意瞬間恢複。獅鷲緊繃的身子也在這一瞬間放鬆了不少,我知道眼前這老者收回了壓在獅鷲身上的威嚴和壓迫。
    走過去,不管獅鷲願不願意就直接捉住他的手臂將他扶起來。他站起來之後,甩開我的手,表情很難看的掃視我一眼,眼底一片寒意,不曾有半分情緒。我笑了笑,並不放在心上,點頭同意他方才的話,“獅鷲說的對,我任性妄為不然不會有今日這一事。”
    這些天,我想了許多事情。若不是因我,天命這件事情就不會出現,茯子也不消失得那麽幹淨。
    聽到我這些話,獅鷲驚訝的看了我一眼,但是並沒有說話。反而是老者,他看我一會之後,笑得很是無奈,“小主人錯了,這件事是無法避免的。”
    我愣住了,“無法避免?”
    “還是可以避免的。”老者笑了笑,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方才的話推翻,重新組織語言看著我的說道:“若是避開這件事情,那麽你們現在麵對的事可不是如今這麽簡單了。”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用力呼了一口氣之後,聲音努力保持平靜的問道:“自相矛盾,你隻需告訴我,我究竟是誰?”
    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眼前的人,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他笑眯眯的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老朽的小主人。”
    這不如不回答。
    我氣笑了,但是眼前這老者有一種很奇怪的熟悉感,就像是我自小就熟悉的人似的,我竟然控製著性子不忍心對他發火,聲音刻意保持平靜的開口道:“別忽悠了,趁我此刻還有耐心。”
    老者笑而不語。
    一旁沉默許久的欻火突然說道:“主子真的想知道嗎?”
    這不是廢話嗎?
    我側過身子看著欻火皮笑肉不笑的眨眼,“不然你以為我是在浪費口舌?”
    欻火一愣,大致是沒想到我會這麽回答他的話。他臉上的鬼麵泛著冷意,唯獨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睛,生得明亮猶如一簇火似的,他抿了抿薄唇,聲音變得有些讓我心疼的說道:“時機未到,不可說。”
    心中的怒火,被欻火帶著嘶啞的話消滅了。我看著欻火,發現他手指輕微曲著,仿佛是無意中的一個小動作,可我竟然有一種感覺是這個小動作不該出現在欻火身上的錯覺,“可不可說,不過是你們一句話罷了。”
    老者輕笑一聲,似乎很是縱容我的樣子,他一手捏著胡須,一邊慢悠悠的說道:“小主人莫惱,若是時機到了,一切就會明白。”
    “很好,我現在很想知道一件事情。”我視線定格在欻火稍稍曲著的手指,語氣有些薄涼的問道:“我眼前這人,是欻火還是謝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