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傷她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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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動三界,這是什麽奇妙的想象力?
我輕笑一聲,隨即重新打量一番眼前神色有些許無奈的老者。大致是他眉眼之間攜帶著慈祥,因此我一開始便將他歸為友好一類,但是細細想來,他出現總是莫名其妙,甚至輕而易舉的就能將我帶入幻境之中。
想到這裏,我心控製不住的咯嗒一聲,下意識的後退幾步與他拉開許些距離。
察覺到我的動作,老者笑得越發的無奈,就連捋胡子的動作都有些生硬的捏著,神色染上了暗淡之色。他靜靜的看著我一會,最後嘴角稍稍往上揚,露出溫和的表情道:“小主人莫怕,老朽不會傷害你的。”
一口一個小主人,我依舊帶著戒備的神色與他對視,抿了抿嘴唇開口詢問道:“你究竟是誰?”
看到我這種神色,獅鷲皺眉表情有些難看的抱手在胸前,冷哼一聲後眉眼之間堆積著冷漠和不耐,他的聲音比往日還要透著一股子的嚴寒,絲毫不沾有情緒的問我,“朧芷,你覺得我們會害你,對嗎?”
我著實不喜獅鷲的態度,我不欠他的,我挑眉深深呼了呼一口氣,控製著脾氣,“從我進這幻境開始,我所問的問題不是回避就是避重則輕,信任你們都不給予我,為何要要求我信任你們?”
“有意思。”獅鷲輕嘖一聲,神色越發的諷刺,頗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若不是為了你,我們何須折損那麽多人。”
我一下子捉住他這句話的重點,緊跟其追問道:“折損那麽多人?這是什麽意思?”
老者自然不會讓獅鷲說出來,獅鷲不過是剛開口他眼神狠厲的掃視一眼獅鷲,眼中的警告之意暴露無疑。我瞳孔收縮一下,一下子清醒過來。即使這老者說我才是他們的主人,但是分明謝仙和獅鷲極其聽從這個老者的話。
相比之下,謝仙要比獅鷲心思細膩許多,他不過是與我對視一眼,就察覺到我的不安,皺眉出聲稍稍帶著幾分安撫意味的開口說道:“主子莫怕,我們都並無異心。”
我看著帶著鬼麵的人,心中生出幾分歉意的搖了搖頭,堅定的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抱歉,我沒辦法信任處處對我隱瞞實情的人。”
老者原本看向獅鷲的視線放在我的身上,那股狠厲還沒收斂幹淨。我不過是與他對視一眼,身子一顫瞬間生出無盡的恐慌感,越發想要離開這個幻境,將方才覺得他溫和可親的印象打碎。
他垂下眼簾避開我帶著幾分恐慌的目光,抬手示意謝仙閉嘴。老者沉默一會之後,大致想清楚了什麽事情,緩慢的抬起頭神色依舊恢複方才的溫和,嘴角帶著幾分慈祥的笑意,“小主人想知道什麽,除了你的身份之外,老朽定會一一告知。”
他將姿態放得很低,這讓我很是意外。
大概是這一舉動讓獅鷲有些惱火,他狠狠的磨牙,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眼似的,帶著威脅說道:“朧芷,適可而止。”
我看了一眼獅鷲,並不在意他的態度。聳了聳肩,神色不變的看著老者,“你為何將我帶入這個幻境中?”
關於這一點,我沒能想明白。
我這個問題,老者似乎並不意外。他捋了捋胡子一會,半眯這雙眼神色似乎有些悠閑,我頗為驚訝的挑眉,靜靜的等待他開口說清楚。
沉默一會之後,老者輕笑一聲,“將小主人引入這個幻境當中,是因為有些事情小主人是時候該知道了。”
這個解釋讓我有些煩躁,這人究竟是怎麽回事,既然是有事為何不早說,我有些惱火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去,“為何一開始不說,反而拖延時間直到我問起?”
對於我質問,老者並不慌,反而讓我看出他神色當中古怪的欣慰之色,就連語氣都有些許愉悅的說道:“是老朽疏忽,小主人息怒。”
獅鷲和謝仙兩人對視一眼,兩個人的神色很是詭異。
我抿了抿嘴,將心中的惱火壓製住,語氣盡量保持平靜,“是什麽事情?”
難得,老者收斂起慈祥的神色流露出嚴肅,一字一句像是蘊含著力氣,“小主人,時間不多了。”
我最為厭煩突然來這麽一句無頭無尾的話,莫名其妙的讓人心生燥意。我心中的惱火一下子有些控製不住,眼神夾雜著許些不耐煩的看了一眼老者,不耐道:“這話我聽膩了,所以你能說清楚點嗎?”
“初始開,天地渾濁為一體,誇父一斧開天辟地。”我注意到他說起誇父時,眼神明亮充斥著極其濃烈的仰慕和敬畏之情,就連語氣都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尊敬,“浮生樹吸收世間的印記,如今被天命這麽一鬧騰,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這分明是兩碼事,為何要放在一起說?
我眼神古怪的看著他,咬了咬嘴唇繼續沉默不語。
老者怎麽會看不出我究竟是什麽意思,他爽朗的笑出聲,眼睛明亮得顯得他原本蒼老的臉有些年輕態了許多,“小主人聰慧過人,這確實是兩碼子的事情,但是它們之間息息相關。”
我挑眉,按住心中的疑惑,掃視一眼老者,“說清楚點,少賣關子。”
“浮生樹是當年父神親自栽種的樹,用他的心血澆灌數日直至發芽,而後又連續用真元灌輸。”他的話一出,我便瞪大雙眼,簡直就像是在聽民間傳說一般刺激,“浮生樹除了儲存印記之外,它還兼並著淨化天地渾濁的使命。”
我突然想到一點,浮生樹若是蘊含著父神的心頭血以及真元,而我作為守護者,那麽我與父神之間是不是有著什麽聯係,我不信這一切皆是巧合,“你這話的意思是,我與父神誇父之間存在著某種關係?”
這話一出,我餘光看到謝仙和獅鷲兩人對視一眼,眼眸中皆是驚訝之意。我一下子猜測不出他們是因老者的話驚訝還是因我的猜測而驚訝。
老者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個日後再說。”
他不等我回話,便緊接著繼續說下去,生怕我會打斷他的話似的語氣加快了不少,“浮生樹異象出現,樹葉出現枯敗感,此為大劫的跡象。”
話都出到這份上了,我若是繼續逼問我和父神的關係,倒顯得我失了分寸。我輕咳一聲,將思緒收了回來,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老者話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浮生樹若是出了事,天地有可能會出現重新融合的可能性,對嗎?”
老者露出欣慰的笑容,語氣頗為輕快愉悅的回答我的話,“聰明,所以當務之急是要阻止天命,你與浮生樹再一次相融方可挽回局麵。”
我伸手指向獅鷲和謝仙兩人,是笑非笑的看著老者,“他們皆不是天命的對手,對嗎?”
“若是欻火還在,謝仙與欻火聯手,幾招之內就能打敗天命。”老者歎了口氣,臉上愉悅的神色消失殆盡,隨即浮現出來的是憂愁感,“可惜了,這皆是命中注定的劫難,逃不掉的。”
我等的就是他這話,什麽命中注定的劫,我才不信這鬼話。我輕笑一聲,收回手緩慢的捋捋耳邊的長發,話鋒一轉將重點放在老者的身上,“你呢?我猜想你若是出手,不到幾招就能將天命收服。”
這話一出,我感覺到空氣一下子凝固了一會。獅鷲和謝仙兩人的神色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驚愕悲戚,我皺眉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片刻之後,老者歎了口氣,聲音無奈滿滿都是妥協之意道:“小主人想錯了,老朽隻存在幻境當中,並不能在現實中出現。”
我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是怎麽回事?”
又是一陣沉默,獅鷲抿了抿嘴,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悲涼。老者輕笑一聲,將壓抑的氣氛打碎了一絲絲,聲音帶著幾分笑意,毫不顧忌似的說道:“老朽已經不複存在了,這不過是僅存的殘影罷了。”
我瞪大雙眼,心中一刺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張了張嘴,無力的吐出抱歉二字,顯得極其蒼白。
看出我難受後,老者笑聲爽朗的安撫道:“小主人不必內疚,是老朽不曾說清罷了。”
獅鷲靜靜看著我許久,他的眼神極其暗淡,仿佛失去了生機似的。我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視線,垂下眼簾看著自己鞋麵上的紋路,獅鷲的聲音有些嘶啞的在我耳邊響起,“朧芷,我們皆是因你而存在,若是你一點信任都沒有給我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公平?
我譏笑一聲,沒有接過獅鷲的話。
“主子,我們並非想這般,但是為你降世是必然的。”謝仙說道,“我們也想自由自在的,而並非這般束縛的活著,你可能覺得我們對你不公平,但我們並不想如此。”
我聽到這話,心中越發的壓抑和難受。我剛抬頭看向謝仙,注意到他的眼底皆是破碎的荒涼感,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咬得極其用力,生怕我聽不清似的,語速緩慢的說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曾降臨這世間。”
“我們沒有選擇,父神安排我們的降臨於世間,給予你使命。”謝仙看著我,金屬的鬼麵透著刺骨的寒意,“我們都沒有選擇,可是你有,你可以不顧一切的任性自在,而我們絲毫不能有差錯。”
聽完他的話,我隻覺得渾身泛著寒意,瞳孔收縮幾下抿了抿嘴不知道該怎麽說。
謝仙笑了笑,但是這笑意絲毫不抵達眼底,語氣透著寒意和疏遠,“你不是很好奇為何我要用欻火的名義活著嗎?”
老者皺眉,很是不讚同的出聲阻止謝仙往下說,“謝仙,不可。”
我看了一眼老者,眼神冷淡,“你說我是你們的主子,那麽我命令你不得阻止。”
老者震驚的看我一眼,隨即選擇了妥協。
我扯了扯嘴角,最後沒有露出一絲笑意,扭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謝仙,繼續說下去。”
“欻火是為你而死的,可是你丁點記憶都沒有。”謝仙笑得很是苦澀,看向我眼神中並不存在著寒意,反而滿是悲戚的注視著我,“主子,欻火死得可憐,隻有我們記得他是怎麽樣的存在,而被守護的你,卻不曾記得他。”
這話一出,我感覺到無力,開口嘶啞的聲音讓我有些意外,“他怎麽死的?”
謝仙看著我,眼底溢出濃鬱的悲涼和絕望,聲音輕輕仿佛風一吹就散了,他說:“神形具滅。”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恍惚了許久,才勉強回過神,看著眼前一身皆是悲涼的無盡的頹喪的謝仙,我覺得喉嚨似乎被堵住,艱難的擠出兩個字:“為何?”
謝仙諷刺的勾著嘴角笑了笑,語氣有些狠厲的看著我,一字一句像是被他蓄滿了力氣,“為了護你。”
我越發覺得難受,眼眶發紅的看著謝仙,“何事護我?”
謝仙仰頭大笑幾聲,笑聲中皆是無盡的思念和悲哀。他笑了一會,最後收斂起笑意,鬼麵滲透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眼神狠厲的揚起,聲音清冷裹著冷疏,“嘖,不可說,說不得。”
我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沉默許久的老者輕咳一聲,打破沉重壓抑的氣氛,他看著眼眶發紅的我,歎了一口氣,略微帶著安撫的開口說道:“有些事情隻適合藏著,不適合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我苦澀的扯了扯嘴角,隻覺得壓抑得呼吸難受,聲音嘶啞難聽的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獅鷲輕嘖一聲,聲音滿是諷刺的看著我,他說:“你不必知道,我們知道即可。”
我沒辦法反駁獅鷲的話,我終於知道他為何覺得我任性妄人,私自至極了。
老者看了一眼獅鷲,抿了抿嘴,聲音蒼白的喊了一聲:“獅鷲。”
獅鷲看了一眼老者,笑容極其諷刺的點頭,“我明白,說不得,不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