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 他能活著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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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顧南西再次相遇後,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顧漓太累太累了,可她依然不能讓自己倒下去。
    終於,她熬過了十天了,暈倒過去又醒過來後,風吹簾動,紗影飄飄,陽光從落地窗透過窗簾照了進來,蒼白的唇角無力地揚起一抹笑意。
    陣陣的腳步聲傳來,驚動了一旁的裴小五,“小漓,還難受麽?”臉頰上溫熱一片,顧漓一抬頭便看到滿是淚水的陸小蔓,每次自己要熬過這最難熬的時光的時候,媽咪一定會守在門外,小五不讓他們進來,顧漓也不想他們看到她這樣子,可每次她醒過來,看到的都是陸小蔓的淚眼,她的日子難熬,媽咪何嚐不是。
    顧漓笑了笑,“媽咪,我沒事了”。
    陸小蔓含淚點點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些,“小漓,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雖然什麽胃口都沒有,甚至還感覺到惡心,但顧漓還是說了兩個菜,都是她喜歡吃的,陸小蔓做的,陸小蔓擦了擦淚水,“那你先休息會兒,我去做,嗯?”
    “小漓,你真棒”顧北城雖然笑著,可依然掩飾不了眼眸中的心疼,裴淵拍了拍他肩膀,“讓她再休息會兒吧”。
    房間裏沒人的時候,顧漓才弱弱地喊了出來,“好疼”全身都疼,都難受,感覺整個身體都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顧南西,我熬過第十天了”雙眼無神看著地頭頂的水晶吊燈,一行行的淚水從她眼角滑落了下來,此時此刻,她真的好想好想顧南西能在她身邊。
    身上的衣服越來越鬆垮,就連最小號的穿在身上都是鬆鬆嗒嗒的,顧漓都不敢去看鏡子裏的自己,隻不過手摸到臉頰的時候,那手感壞極了,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如同骨架一般,若不是還有那一層皮在,她都懷疑自己還活著麽。
    頭發又長長了很多,以前隻是中長發,不知不覺得,都已經齊腰了,正好,她把頭發都披散開來,遮住大部分的臉,她想,看上去應該不是那麽難看了吧。
    顧漓沒想到,她才下了樓,看到顧彤彤和顧梓毅,本來是想抱抱他們的,誰知道顧彤彤小眼睛一轉,淚眼汪汪的,一下子就哭了起來,顧漓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蘇雲去哄顧彤彤,她不要,掙紮著往顧漓這邊跑過來,一下子抱住她的腿,顧漓如今的力氣,哪能經得住顧彤彤一撞,差點沒倒回去,還好裴小五扶著她。
    很艱難地,顧漓才蹲了下去,“彤彤,怎麽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十分不好聽。
    顧彤彤依然哭著,一下子抱住她,“媽咪,我好怕,怕你不要我了”。
    顧漓一笑,其實顧彤彤想表達的是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太可怕了,她害怕自己會死,“怎麽會呢,媽咪最愛彤彤,怎麽會不要彤彤呢,乖”
    “真的?媽咪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顧漓再三保證,其實她又能保證什麽呢,不過是給孩子一個期望罷了,顧彤彤這才停止了哭聲,顧梓毅也過來,顧漓看著他一副忍著淚水的樣子,那麽聽話,心裏就是一陣酸澀,“毅兒乖”。
    最近,顧漓越來越難見到左穆宸了,聽說左家想把他帶回家裏去,醫院已經在樓輕燁的授意下盡量拖著了,但始終不是長久之計,顧漓也想通了,等她的毒癮徹底戒掉再說吧,她想用一種全新的麵貌去見左穆宸。
    晚上的時候,顧漓很是沒精神,隻不過家人都在,她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便陪著他們坐著,蘇瑾兒和安東尼也來了。
    “噢,顧漓,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真讓人心疼”安東尼開始抱著她,顧漓也禮節性地回抱了他一下,“我還好”。
    “安東尼叔叔,你快放開我媽咪啦”顧彤彤拽了拽安東尼,她感覺這廝明顯是在占便宜好嗎?
    安東尼無奈地看了看顧漓,這才放開了她。
    聽瑾兒說,她跟安東尼發展很好,可能有結婚的打算,她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如今瑾兒見到二哥也不會有什麽了,這就好,她的好朋友,都找到最好的歸宿了,真好。
    蘇瑾兒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看顧如風他們那邊,嚴曼璐和顧如風正在說著什麽,很小聲,兩人都笑了起來,顧如風很是緊張她的肚子,眼神裏滿是愛意和溫柔。
    顧漓一下,瑾兒覺得奇異,事實是這樣的場景,她現在是見怪不怪,這兩人隨時秀個恩愛什麽,完全是家常便飯。
    笑容漸漸地淡了下來,顧漓有點哀傷,卻不知道為什麽,隻是,她又想起顧南西了,最近想起他的次數越來越多,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真的會很依賴,即便那個人不在你身邊。
    終於熬過了第十五天,顧漓整個人如同重生了一般,她已經沒有力氣自己起來行走了,裴小五便抱著她到了樓下,玫瑰花開得正好,陣陣的花香味撲鼻而來。
    “姐姐,你真棒”裴小五對她是讚不絕口,顧漓比他想象中地要堅強,勇敢,有毅力,結果,她成功了,她的成功,意味著他們家所有人的成功,就連空氣裏,仿佛都彌漫著幸福的味道。
    “你也很棒”顧漓捏了捏裴小五的臉蛋,自己瘦的不成樣子,裴小五何嚐不是,他一直陪著她,在煉獄裏走了一回,這麽好的弟弟那裏找去。
    “姐姐”裴小五不滿地叫囂了起來,拿開她的手,“我又不是顧彤彤,別隨便捏我連成不成?”
    顧漓一愣,“嘿,我不可以捏,那樓輕燁就可以,他還抱你呢”,自己雖然迷迷糊糊的,可有時候還是看到點東西的,最讓她鬱悶的事,這兩人卿卿我我就在她跟前,還正當她不存在啊。
    裴小五一時間竟然一張俊臉通紅,顧漓如同看外星人一般看他,沒想到她弟弟竟然是純情少男,還害羞了,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沒反駁自己……
    顧漓突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小五,你不會是小受吧?”一想到這個可能,顧漓覺得,鬱悶之極。
    裴小五一聽她的話,臉立馬板了起來,顧漓窮追不舍地問他,裴小五被她問得煩了,說了一句“互攻互受行了麽?”,然後在顧漓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落荒而逃。
    好半天,顧漓才回過神來,無奈地搖了搖頭,裴小五跟樓輕燁的緣分還真是,妙不可言啊,不知道爹地媽咪知道了,是個什麽樣的表情。
    花香味撲入鼻端,顧漓便往後靠著,陽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她閉上眼,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就像是感受著新生一般。
    即使閉著眼,她還是感覺到一道陰影將她籠罩住,來人的腳步聲極輕,她竟然都沒有注意到,緩緩地睜開眼,竟是左淩辰。
    “顧漓,你真的就那麽不想見到我麽?”他整個人更加蕭索了,話語中有著無言的淒涼之意。
    顧漓動了動唇瓣,最終沒說話,不過是搖搖頭,左淩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這幾天,你一定很難熬吧”,他的手指就要到達顧漓臉頰上的時候,被她微微地移開了臉頰,左淩辰手指落空,他無奈地收回。
    “看來,你是真的要跟我生分了”他有些自嘲地說著。
    “我其實,沒有這樣的意思,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畢竟慕曉曉的事情,是我決定的”顧漓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能掌握別人的生死的時候,她竟然也可以如此心狠手辣,那是一條生命啊,不過,她不後悔。
    “這或許對她是最好的解脫吧”左淩辰也疲憊地往後靠著,慕曉曉自從容貌被毀以後,便很不正常,心態上甚至有些變態的意味了,她的臉,一輩子都不可能恢複了,自己對她的愛也永遠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時候了,她什麽都失去了,活著,對於她來說,真的很痛苦。
    顧漓詫異地看了看他,正好左淩辰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對上,左淩辰一笑,“好了,都過去了,曉曉不過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去尋找她的真愛去了”
    顧漓歎了口氣,如此想,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你要多吃點東西,好好養身體,不可以再這麽瘦了”左淩辰突然道,顧漓一愣,然後是點點頭,“媽咪還有卿姨她們,每天都在商量著要如何給我增肥,每天都做好多好吃的東西給我吃,這個目標一定會實現的”
    左淩辰一笑,“那就好”。
    沉默了一會兒,左淩辰又開口道:“顧漓,我決定回左氏幫忙,爸媽老了,我不想再讓他們操心了”
    顧漓點點頭,應該的,“若是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盡管這等同於一句廢話,說實在的,顧漓覺得,她現在除了還能呼吸,跟一個廢人有什麽區別。
    左淩辰點點頭,“好,那你答應我,以後不準躲著我了,就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咱們像朋友一般相處,好麽?”他如同以前一般的語氣,讓顧漓心頭一酸,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轉眼,到了嚴曼璐要生產的日子了,她早早地住進了醫院去,顧漓現在身體好多了,她便自告奮勇去照顧嚴曼璐,顧如風不放心,都不回家了,醫院公司兩頭跑。
    顧漓和嚴曼璐才吃完晚飯,顧如風便來了,顧漓可不想當電燈泡,便一個人出了醫院。
    沿著馬路走了十多分鍾,便是市中心了,好奇怪,明明好熱鬧的都市,顧漓置身其中,卻感到無比的孤獨,甚至有些冷,她伸手環抱著身子都擋不住那種涼意。
    天空中有一顆流星劃過,她一抬頭正好看到,她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吧,便許了一個願望,睜開眼的時候,流星已經不在了,如果每一個願望都能成真,那該多好。
    h國和m國交界處的一個小鎮,一棟很是普通卻十分溫馨的小樓裏,混血的女孩兒看著床上躺著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爹地,他怎麽還不醒呢?”
    不遠處的中年男人歎了口氣,“他受傷太嚴重了,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跡了,再看看吧”
    “爹地,可是你醫術那麽好,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她遺憾地看了看床上躺著的男人,這個人被他們一家人所救,爹地又是醫生,可卻不能讓他徹底醒過來。
    “好了好了,你呀,別纏你爹地了,他又不是上帝,快過來吃東西吧”一位優雅的中年婦女過來喊他們,父女兩便出去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手指下意識地動了一下,嘴裏喊了一個名字“阿漓”然後整個人又歸於靜默。
    嚴曼璐生了,是個女兒,顧如風都高興得合不攏嘴了,他們的女兒十分可愛,顧如風便給她取名可兒,顧可兒,嚴曼璐不同意,說聽著像“顧客”似的,不過後來想想,可兒,可兒,還真好聽,便也隨著顧如風了。
    顧漓好想抱一抱那小小的一團,可她左手不能動,怕摔了小不點,隻好眼饞著,家裏的大人們都圍著小可兒轉,包括顧彤彤和顧梓毅,顧漓幾乎可以預見,小可兒將來會是一個被團寵成什麽樣的小公主了。
    心裏歎了口氣,“顧南西,你到底在哪裏,要等可兒多大的時候,你才會回來”,顧漓開始想著,當初自己被誤認為死了的時候,顧南西的內心,是不是也跟她一般,如此煎熬。
    “冥影,還是沒有他的消息麽?”酒吧,顧漓好長時間沒來了,跟冥影約了這裏,冥影也知道她不喜歡熱鬧,便包了一個單間,樓輕燁也在。
    冥影搖了搖頭,從他沉重的神情裏,顧漓看不到希望,心情也是一片凝重。
    有服務生端上來了酒,顧漓突然想喝一點,便在酒杯裏倒了一杯,冥影和樓輕燁對視一眼,就要去阻止顧漓,顧漓看了看他,“我就喝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看她的樣子,冥影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顧南西了,也就沒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