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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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紫衣已經現在已經不信她的話。
歐陽覃道:“我知道,思羽的死你恨我,但是我既然答應了你,就絕對不會再去傷害她。”
紫衣她知道的,歐陽覃一向敢作敢當,如今她既然口口聲聲稱人不是她殺的,她麵色有了輕微的浮動,但依舊不敢全部相信。
歐陽覃善於觀心,更何況是這個在她麵前毫無保留的姐妹,紫衣心中的變化她都瞧在眼裏,她上前拉住她的手,見這一次紫衣沒有躲開,心中更加的篤定了自己心中的看法,她洋裝無辜可憐,神情真切:“這件事發生之後,我便差人去查了查,便查到了那個真正害她的人!”
紫衣凝眉,半信半疑的問道:“你查到了?是誰?”
歐陽覃道:“雖說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是我卻難逃幹係,因為知道了她曾經救過你,我回去之後便吩咐人不可再對思羽動手,可是……”
“可是什麽?”
歐陽覃麵色自責:“你也知道,我手下的人大多是江湖上的粗人,殺人習慣又都一直執行任務不曾近過女色,那人無意間見到思羽的容貌,一時間便動了歪的心思。”
紫衣的神色慢慢的蒙上了一層冰霜。
察覺到她的變化,歐陽覃又道:“他做了這些事情後,便當即逃走了,我這些天來,一直都在尋他,也就是在來找你之前,我才知道了他的消息,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殺了他為她報仇,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人去將他的屍體運回來。”她說著,果真要出去。
就在她走至門前打開門時,紫衣突然出聲道:“不必了。”她站在那裏就那樣看著轉過身的歐陽覃,而後道:“我再相信你一次!”
歐陽覃轉過身子,看著紫衣站在那裏,望著她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但是,就是這樣子冷的神情,但她依舊說:再相信她一次。
那一刻,心中突然一股難言之感湧上心頭。
可是她將這份說不出的感覺隱藏的極好,眼中露出盈盈的淚光,而後勾起一抹淺笑,那臉頰兩旁的梨渦甚是好看。
她淺笑著,走至紫衣的麵前,緊緊的握住她的手道:“謝謝你,相信我。”
紫衣沒有再說話,而是緩緩的伸手擦去了她流至梨渦的淚,她嘴唇動了動,似要說什麽,可是最終卻未說一字,輕然離去。
偌大的房間內隻留下歐陽覃一人,她站在那裏,哭著哭著,就笑了。
纖細的手指在袖中緊緊的纂成一團,笑容止住的霎那,臉上再呈現的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神色,那是一種恨入骨子裏的狠厲,她說:“我不信,我贏不了你!”
思羽刺殺曲陽一事,雖然讓歐陽覃隱隱的覺得相國有事情在瞞著她,她心中雖說多多少少的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她轉念一想,就算是莊墨與高仙庸之間,兩人也不會沒有存在過半分的嫌隙。
至於他們兩個之間,真正的嫌隙是何,她現在還沒有發覺,但是她堅信,一定有查到的一日。
再則,她是一個謀士,一個謀士最重要的就是幫助主子鏟除一切的障礙,匡扶君主,那麽就算是相國有事情瞞著她,那這件事對於她來說,也一定不是什麽壞事。
畢竟,沒有人會自己害自己不是嗎?
想到這,她收起了心,等到了相國府前,發現府前那大紅的紗幔,以及仆人手中捧著的那金黃色的壽字,讓她的腦子瞬間的清明。
她差點就忘記了,再過半月便是老夫人的八十大壽了!
相國年輕的時候曾經娶過一房妾室,奈何生產時難產而死,一屍兩命,之後相國便沒有再娶妻生子,而是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了朝堂上。
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了不讓自家斷了香火,老夫人是操碎了心,曾多次勸誡相國娶親,可是相國都未曾聽勸,一直拖到現在年紀大了,再想娶親延續子嗣已經有些勉強。
老夫人眼見歐陽家要斷了香火,對於相國也是心灰意冷,就在相國府內建了一個佛堂,日日在佛堂裏念經誦佛。
直至三年前相國帶回了歐陽覃,稱認她做了幹女兒,而後成親入贅相國府,生下的孩子姓歐陽,這才讓老夫人緩和了神色。
如今是老夫人八十歲的大壽,自然是一個重要的日子。
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豈不是大半個朝堂上的人都會來?
突然,一個計劃就這樣衍生在腦海,她倩然一笑,而後提起裙擺進入了相國府內。
受邀參加壽宴的請帖送入庸王府內時,莊墨與高仙庸正坐在府內那處小亭中,莊墨彈琴,而高仙庸就坐在那裏閉眼細細的聆聽,顧安與陸英候在一旁。
管家拿著請帖走了過來,不忍去打擾這美妙的一幕,便將請帖交給了顧安,而後退了下去。
待一曲終了,琴音散去,顧安這才將請帖遞給高仙庸,他接過看了看,便放在了桌子上。
莊墨從琴旁站起了身,而後在高仙庸的身旁坐下,看了看請帖,那上頭果真寫了他的名字,他將請帖放下,而後問道:“相國府老夫人八十大壽,是個大日子,殿下可備好禮物了?”
高仙庸道:“前些時日我差人去買了上好的白玉菩提,製成佛珠供在古德寺內誦經,剛好待壽辰那日取出當做壽禮送給老夫人。”
莊墨點頭:“老夫人信佛,送此物也算是投其所好。”
高仙庸道:“我知道,這一次賀壽的名單上,必然有你,所以還另差人打造了一尊佛像,屆時你可以當做壽禮獻於老夫人。”
莊墨搖頭道:“殿下為我費心了,可是我已經差公孫公子為我去尋了。”
一旁的陸英聽到,心中騰時來了氣,不管不顧的上前問道:“那先生差公孫公子去尋禮物時,可曾吩咐了讓他順帶著為殿下尋一個?”
被這麽一問,莊墨知道,自己拒絕了高仙庸的好意,他這是不高興了,但是自己當初告訴公孫佐要尋東西時,的確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對高仙庸歉然道:“是我疏忽了。”
高仙庸一幅沒有所謂的樣子,道了聲:“無妨。”
可是一旁的陸英卻不依不饒的道:“殿下事事都為你,可你倒好,竟然這麽自私的隻為自己考慮,我來府上這麽久,從來都是看殿下為你操心做事,可你呢,又有什麽時候是真正的關心過殿下……”
“陸英!”顧安上前試圖阻止陸英,他拉著陸英,提醒他高仙庸已經變了臉色,不高興了。
但是陸英這個性子,他正在為莊墨的不識好歹而生氣,哪裏顧得上這些,又朝莊墨道:“你在府上吃殿下的,用殿下的,哪一個不是府上極好的,有些就是殿下都舍不得用的東西,都給了你,你將殿下的這些關係不放在心上也就罷了,竟然還暗自裏勾結……”
“夠了!”一聲憤怒的嗬斥聲,夾雜著高仙庸起身奮力的一掌拍在石桌上,將陸英接下來的話給堵在了喉嚨裏。
“下去!”高仙庸沉聲吩咐道,短短兩個字,卻帶著讓人毋庸置疑的命令口氣,顧安跟在高仙庸身邊這麽久,知道他是真的怒了,慌忙半拉半拽的拉著陸英而去。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地方突然間安靜了下來,氣氛是有些微妙的尷尬。
高仙庸歎了口氣道:“他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而莊墨坐在那裏,聽聞高仙庸的這句話後,他仰頭看著站在那裏的高仙庸,羽眉下是的雙眸,是平靜得如無縫的湖麵一般,清澈安然,他道:“不會的。”
天色已經漸晚,府上的人大多數都已經歇息,經過白日的那件不愉快事情之後,莊墨回了房間,便再也沒有出門過。
臨睡前,高仙庸照列前來同他說了一會話,囑咐了幾句,便也離去。
思羽的後事安排完畢後,公孫佐便前來找莊墨複命,雖說瑤州城思羽的家已經不在,但是當年他們一家人就埋沒在瑤州地界,如此也算是一家得以團聚。
這一次公孫佐前來,在向莊墨簡單的說了一下思羽的事情後,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
那是一個用紅色的布包裹著,打開裏麵是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他將盒子雙手遞給莊墨道:“這個是先生讓我找的,是從古譚寺的一位高僧那裏得到的。”
莊墨接過,拿在手上細細的看了看,而後輕輕的按動了那金黃色的鎖扣,鎖扣打開,盒子裏麵放著的是一串緋紅的佛珠,珠子通體透亮,紅色的珠子在燭光下隱隱的泛著光芒。
公孫佐道:“這是用南紅與沉香和製而成的,南紅世間少得,沉香又有凝神的作用,底下的那個,是這串珠子的第一任高僧,圓寂之後化作的舍利子。”
莊墨手拿起公孫佐所說的那個舍利子,細細的端看著而後道:“舍利子通常都是白骨所化,能夠成如此通透的紅色,怕是世間僅有的一顆吧。”他將珠子放入盒子裏收好,問道:“這麽珍貴的東西,古譚寺應該是奉作寶物,怕是你得之不易啊。”
公孫佐點頭,“的確是經過了一些波折,因著這個東西貴重,十三又在跟著曲陽,未免手下人辦事不利,我便親自去了古譚寺,先生猜我見到了誰?”
莊墨道:“歐陽覃。”
“我去之前,聽那裏的住持說她已經在寺廟裏跪了三日,如此誠心,可見對於老夫人是多麽的看重,住持差點就把東西給了她,若不是我及時趕到阻止了,怕是這個東西如今已經在歐陽覃的手中了。”
“佛家有雲,一切隨緣,歐陽覃這麽誠心的去求,加上老夫人又是信佛之人,而佛珠這種東西也隻有到懂了的人手中,才能得以圓滿,住持這麽做也是情有可原。”莊墨語氣微頓,而後又道:“既然他都已經決定將東西給她了,你又不是信佛之人,住持未必會給你。”
公孫佐道:“是不會給我,可是歐陽覃犯了一個錯誤,她去求取佛珠,千不該萬不該的帶著她那些手下去,她手下的那些人各個是江湖上狠辣卻又極其貪戀美色之人,我隻不過是找人稍微了動了那麽一下手腳。”
莊墨笑道:“你找的,是美人榜單上排名第三的雲裳,那樣的美人那些個人又怎能不見色起了歹心,想必這麽一出戲,恰好被古譚寺的人發現了吧。”
莊墨的這一句話,簡短的概括了公孫佐在古譚寺所做的事情,莊墨在南安城,古譚寺遠在百裏之外,他隻是聽他這麽一說,便能將當時的情況說出來,公孫佐敬佩道:“先生不愧是先生,這樣一來,不管歐陽覃之前做了多少功夫,全部都白費了,而我在那個時候向住持表明了我的來意,並向住持允諾一定誠心待之,他這才給了我。”他看了看莊墨,而後問道:“先生是真的打算去相國府賀壽嗎?”
莊墨道:“去,恐怕我若是不去,有人想著法子也會讓我去的吧。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歐陽覃已經急瘋了吧,相國已經不再信任她,她心中也一清二楚,她殺了思羽,不就是向我宣戰麽,現在肯定在想著法子如何的除掉我呢。”
公孫佐道:“那我在暗處多派些人保護先生。”
莊墨道:“我還就在等著她來除掉我呢,我現在在庸王府,明裏有庸王,暗裏有你的人,她若想動手,那個時候,便是最佳的時機。”
不知怎地,莊墨心中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奮力拽著的那個女孩。
當年那女孩原本正是洋溢著青春的樣子,可是在她的眼中,卻找不到一絲對生的渴望。
清風吹拂,吹起站在高高城牆上的那個女孩的裙擺,而她,就那樣毫無留戀的跳了下去。
那時,瑤州城高高的城牆上,他拽住她墜下去的手,勸道:“人生在世上,不可能全都是一帆風順的,有來便有去的,哪個人沒有經過挫折與離合,你現在還很年輕,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過,也沒有去真正的去嚐試過愛一個人是什麽滋味,你還沒有成親,還沒有遇到這個世界上愛你比愛自己更重要的人,難道你就不想再等等看,等到那個愛你如命的人出現?”
當年他的一席話,將那個想要踏入鬼門關的女孩子給拉了回來,可是她最終沒能找到那個愛她如命的人,便就這樣離去了。
想起這些,他胸中沉鬱,仰起臉深深的吸了口氣,他道:“這一次,不光是我複仇的一步,也是為了她。”
莊墨話中的意思,公孫佐懂,他也知道,這場隆重的八十大壽,將會是世間最難忘的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