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身在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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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歐陽覃一直以來都不曾承認過自己比風詞書院中的任何一個人差,之所以最後會被人趕出來,隻不過是因為時運不濟罷了。
但是莊墨為何會一躍成為風詞書院神一樣的人物,歐陽覃不知道,然而在莊墨有如此一問時,雖然知道或許是個陷阱,但是還是忍不住心生好奇之意。
莊墨淺笑,盯著歐陽覃不斷變化的臉,笑道:“是因為我聰明,而你,不僅傻,且還笨的可以。”他低眉悠然一笑:“你總是費勁心思的想要贏得每一個人,想要一步步的往上爬,想要將我這個神一樣的人給拉下來,可是你的這種鋒芒,不懂得去斂退,越是自負,往往也越是容易被對手拿捏住。今天,你想要借著這個宴會,除掉庸王和我,你覺得你一定能夠成功嗎?”
歐陽覃臉色逐漸變換,呼吸聲漸重。
莊墨抬頭看了看了看簡陋的房頂,而後又環顧了四周,最後視線再落在蒼白麵色的歐陽覃的臉上,笑道:“現在,就讓我來一步步的說一下,你的計劃為何不會成功吧。”他語氣稍頓,長長吐了一口氣道:“除去我和庸王的計劃,你一共分為了三步。”莊墨伸出右手三個手指,歐陽覃的心中驚的一陣跳動。
“這第一步,便是與太子合謀,將我擄來至此,然後百般羞辱,你們如今做到了;這第二步嘛,自然是你與太子合謀演了一出戲,讓庸王注意到我不見了,然後離開宴會去相國府上漫無目的的去找我,既然這是你們引出庸王而演的一出,為了使庸王相信,你們必定會拿出我身上貼身帶著的東西。”他笑著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腰間,“比如我的腰佩,而這個腰佩庸王發現他的地方,必定是通往相國內院,我若是猜的不錯的話,那條小路的盡頭,此刻正有一個被人脫光了衣服的丫頭,身子冰涼的躺在那裏吧。”
開始高仙鈺隻是漫不經心的聽著,再聽到這裏時,他終於變了神色,轉過身子,一臉震驚的看向莊墨。
相較於高仙鈺的震驚,歐陽覃麵色卻顯得極為淡定,她一早便知道莊墨的本事,也不會相信莊墨會絲毫察覺不到此次宴會是一個陷阱。
然而,即便是他已經知道,但是現在莊墨在她手中,也就證明自己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高仙鈺的震驚之色,恰巧認證了莊墨方才所說的話,他目光略過高仙鈺,仰頭看向歐陽覃問道:“歐陽小姐認為,你這第二步,成功的概率有多少呢?”
歐陽覃站在那裏,低頭朝莊墨淺淺一笑:“這就要看先生你在庸王心中,暫了多少位置了。”
這時,外頭突然嘈雜聲四起,聲音漸大,而後驚聞一聲:“有刺客!”
歐陽覃聽聞這聲,唇角逐漸上揚,看著莊墨的神情,也帶著隱隱的得意之色,她在莊墨的身前來回走了幾步,笑道:“我從來隻是聽說,咱們的庸王殿下對府上的那位琴師是極好的,就連生病都是陪同問診,如今看來,你在庸王心中的地位,還真是不一般呐。”
莊墨低眉一笑:“歐陽小姐認為,就一定能夠抓到人嗎?”
歐陽覃再一次的蹲下了身子,她雙眸中帶著笑意,看著莊墨道:“你真以為我是傻,做任何事情都不留後招麽?”
與此同時,前廳宴會上
來的客人看歌舞與喝酒正是興起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宴會上有幾個人已經不在,盡管落青與濮陽候發現了中間的不正常,卻也沒有其餘的動作。
酒正濃時,突然門外便傳來那一聲“有刺客!”驚了在場的人。
歌舞聲霎時停止,接著便有護衛匆匆而入,跪在歐陽獻麵前道:“稟告相國,方才府上巡邏時,發現可疑人混跡入了府內,屬下已經派人去搜查。”
驚聞有人潛入相國府,前來參加宴會的人都放下酒杯,酒也醒了大半,紛紛交頭接耳,小聲的議論起來。
歐陽獻率先站了出來,然後對著眾人道:“大家不要驚慌,府上現在混入可疑人欲在府上行不軌之事,現在還不清楚來者是不是江湖人士,有沒有危險,未免大家的安危,請各位同僚暫時留在這裏,不要亂走,免得出了什麽事情。”
遇到這麽個情況,不用歐陽獻去說,這些人也都會抱團留在這裏,哪裏也不會去的,畢竟沒有人願意去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歐陽獻環顧四周,看到那虛無坐席的空位上,很快的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他驚問道:“庸王殿下呢?去哪裏了?”
一眾人等皆望著那空位皆麵麵相覷,方才飲的盡興,無人去注意這些。
這經歐陽獻一提及,方發覺宴會上少了幾個人。
有人道:“不僅庸王殿下不在,他身邊的琴師也不在。”
歐陽獻洋裝緊張,而後吩咐底下的人道:“還不快去找找庸王殿下,若是庸王在府上有什麽閃失,拿你們試問!”
護衛慌忙出門去尋。
——
歐陽覃低頭,俯視著莊墨笑問道:“先生真以為,我抓不到人,便沒有辦法將這件事扯到庸王的身上嗎?庸王武功是何等的高,從一開始我也沒有真想過會抓到他。”
“哦?”莊墨抬眸,狀似好奇的問道:“看來歐陽小姐還有一招,是我沒有察覺到的。”
“當然。”歐陽覃利索的應道。
宴會上人心惶惶,各自都在等著有好消息傳來,希望能夠緝拿住那位入府的刺客,也好在事情平息之後,趕緊回家。
不大一會,便有護衛回來了,帶回來的不是高仙庸的消息,而是在後庭的道路旁,找到了被奸殺的小丫頭屍體。
當那個蒼白無一絲血色的屍體,被抬至眾人麵前時,眾人心驚不已。
下一刻,護衛雙手呈上了一張像是白色的布帛,隻是布帛上頭隱隱的紅色血跡,讓眾人心生好奇,紛紛探頭看去。
護衛道:“這個是在屍體身旁發現的,看來是臨死之前用血書寫的。”
血書?
莊墨低眉兀自一笑,抬眸問道:“那血書上頭,寫的是庸王的名字?”
歐陽覃不置可否一笑,“沒有人願意為拿自己的性命去誣陷一個人,有了血書,就算是沒有抓到庸王,但是在血書麵前,他也百口莫辯。”
“不錯,這一招的確是將庸王逼入了死胡同內。”他語氣稍頓,而後抬眸看向歐陽覃,道:“可是,世間沒有萬無一失的計劃,既然你想到了血書,可想知道,我是如何擊破你這個局的?”
歐陽覃秀眉一緊,道了聲:“不可能。”
莊墨悠然一笑,反問道:“為什麽不可能?”
“先不說血書一事死無對證,就算是你找到證人幫助庸王度過了這一個,可是你就沒有想過,我真的會傻的想要單憑一個死人,去真正的擊垮庸王?”
“所以,你的第三步……”莊墨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恍惚。
歐陽覃倩眸看著莊墨,唇角勾起一笑,問道:“這最後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請問你可想到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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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身上發現血書,那這便是死者留下的證據了,歐陽獻打開,果然那上頭鮮血淋漓,歪歪扭扭所寫的字,正是寫下了是誰殺害的她。
隻是那最後,血淋淋寫著的名字,讓眾人一震心驚。
“庸王殿下?”有人驚訝的叫出上麵的名字,而後看著那正緩緩走過來的一抹玄色身影,眼中的神色變了變。
方才的突然遭變,高仙庸在外頭也都略知一二,想著既然是個計劃,那麽這個抬過去的死人,必然會和自己有關。
果然,他剛回至宴會上,歐陽獻便將血書扔至高仙庸的麵前,怒道:“庸王殿下,我知你一直以來與我有些嫌隙,但那都是朝堂政見不合,都是一心為朝堂做事,庸王此舉,倒是十足的齷齪無恥!”
濮陽候擰了擰眉,上前走至歐陽獻的身邊道:“相國,此事下定論尚且還早,相國便這麽直言為庸王定下了罪,好歹庸王是皇子,相國就不聽聽庸王是如何說的嗎?”
有濮陽候這句話,歐陽獻雖然本就不想聽,但還是噤了聲。
高仙庸從地上拾起那個血書,打開看了看,竟然想出這種法子來陷害他,若是方才顧安沒有拉住他,那麽他……
想到這,手中的血書緊握,他抬眸淡然道:“本王沒有。”
“沒有?”歐陽獻怒道:“庸王說沒有,那這個血書又是怎麽一回事?”
高仙庸道:“這就要問相國了,為何會讓府上的丫頭,來誣告本王?”
歐陽獻上前道:“血書便是證據,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誣告一個人嗎?說我誣告了庸王,那麽庸王方才是去了哪裏?”
高仙庸道:“自從宴會開始,本王府上的琴師便說離席出去一趟,可是一直都未曾回來,他身子不好,吹一吹風便能倒在床上三日不起,本王擔心他的身體,便出去尋了他。”
一直未曾說話的袁晁聽了高仙庸的話,這才驚道:“對啊,那個莊先生一直沒有見到,他身子弱,方才席間還聽他咳嗽了幾聲呢,庸王殿下可曾尋到了?”
高仙庸看了袁晁一眼,道:“沒有,人是在相國府上不見,相國不應該讓人去找一找嗎?”
“庸王!”歐陽獻大聲的喊出口,手指著高仙庸的道:“現在是在說殘害人命一事,還請庸王不要故意的轉移話題。”
高仙庸迎上他的視線,問道:“難道相國府上的人命是命,本王身邊的人命,就不算什麽了麽?”
歐陽獻怒甩衣袖,偏過頭不去看他,怒道:“顛倒是非,罔顧黑白,不管庸王如何顧左右而言他,今日這血書一事,還請庸王當著眾同僚之麵,說清楚。”
高仙庸道:“是本王做的,本王不會否認,不是本王做的,本王誓死也不會承認。”
“那庸王的意思是,我府上的丫頭,是故意陷害庸王了?”歐陽獻走至高仙庸的身前,問道:“那麽我倒是想要問一問庸王,這個丫頭是否與你之前有過什麽仇恨,所以才會讓她不惜用命來誣陷你?”
高仙庸抿嘴不去接話,有血書為證,就像是歐陽獻所說,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去無端的誣陷一個人,更何況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過什麽恩怨。
這本來就是為高仙庸精心設計的一個陷阱,高仙庸他自己心中清楚的知道,歐陽獻的咄咄逼人,不管自己如今說什麽,在場的眾人都會持有懷疑的態度。
濮陽候道:“既然發生了命案,按理應當廷尉和刑部負責,他目光掃向在場眾人,他們兩個今天沒來嗎?”
有人上前回道:“稟侯爺,廷尉司大人和刑部黃大人,因為有案子今日便沒有來。”
濮陽候輕“嗯。”了一聲,而後道:“那便派人去請。”
歐陽獻轉身怒瞪著濮陽候,沉聲問道:“侯爺這是在偏袒庸王?”
“那麽請問相國,發生命案是不是應當知會廷尉府和刑部?”濮陽候側身,迎上歐陽獻的目光,淡淡的反問道。
“事實證據麵前,還需要繞一大圈去稟報廷尉府嗎?還是說侯爺在故意拖延時間?等庸王為自己尋找開脫的借口?”
“相國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些。”
“是侯爺護人心切了些吧。”
歐陽獻想要治高仙庸的罪,為自己府上的人報仇,但是侯爺卻偏偏的護著高仙庸,眼看兩人在堂上爭吵起來,一場宴會就這樣變成了一個事關人命的鬧劇,眾人紛紛噤聲,看著兩人的爭吵,無人敢上前去說半個字。
如今宴會上最該出來阻止兩人爭吵的,就是司空落青大人了,可是落青卻偏偏站在一旁,不說隻言片語。
眼看廳堂上氣氛陷入尷尬之中,就在這時,突的有護衛上前,跪在眾人麵前道:“府上發現了可疑人,現已經擒拿。”他站起身,做了個手勢,外頭便有兩人架著一個渾身是傷的人,進入了大廳之中。
這個人身材瘦弱,身上已經種了數刀,那傷口處還在隱隱的滲出血跡,看樣子是方才護衛在擒拿之時,交手時所致。
他被護衛扔至地上,滿是傷痕的身子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還有這個。”護衛走上前,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件,看樣子像是令牌,遞於歐陽獻,他道:“這是在他的身上搜到的,他是庸王府的人。”
歐陽獻接過令牌看了看,而後冷笑一聲,將令牌拿起給眾人看,“看來今日庸王來赴宴,是存心來找我的晦氣的,還請庸王解釋下,這個人,是什麽意思?”
高仙庸目光看向伏在地上的人兒,他雙手緊握,緊咬牙齒,不著一字。
原來,這個局,是在這裏等著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