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天神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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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清晨,莊墨便坐著馬車出了城。
今日的城門查的很嚴,好像是城中的一位大官,家裏遭了盜賊,所以對於各個出城的人嚴加盤查。
馬車轔轔行至城門前時,那車上掛著的燈籠,上頭“莊”的字跡,城門前盤查的士兵知道,這個是他們太子的好友莊先生的馬車,他們可不敢得罪,但是上頭有令,便硬著頭皮也叫停了馬車,例行查看。
馬車停頓的時刻,莊墨掀開簾子問道:“怎麽了?”
士兵麵上帶著藹藹的笑容朝莊墨道:“莊先生,今日城門戒了嚴,還請先生下車,容小的上去檢查一番。”
既是例行檢查,莊墨沒有多說什麽,便由阿寶扶著下了馬車,那士兵一揮手,便有其他的兩名士兵一並上馬車內查看。
莊墨偏頭,不經意的問道:“城中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士兵小聲的在莊墨耳邊道:“天師府上有人偷了東西逃走,昨晚已經查了一晚了,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天師發了怒,今日一大早便下了令,對於每一個出城的人嚴加盤查,哎,也不知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敢在天師府偷東西。”
莊墨噤聲,不再言語。
說話間,馬車也盤查完畢,士兵拱手道:“打擾先生了。”說完便做了個放行的手勢,帶領人去盤查了下一個路人。
莊墨頷首,由阿寶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出了城門,阿寶掀開簾子確定了已經出了城門,才放下簾子問道:“先生真的就放心讓太子殿下一人應付城內的事情嗎?”
莊墨道:“路已鋪好,餘下的,我相信他能解決。”
莊墨出城不久,止靈國都城便翻了天。
早朝朝會還未完結,便有小太監匆匆而來,他神色慌張,像是見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或許是奔走的過於著急,走至門檻處一個不穩便摔了一個跟頭,小太監全然不顧方才摔了一絞身上的疼痛,爬著跪下道:“王上,不好了,天神石像流血淚了……”
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
事情一波接連一波,來的也太巧合了些吧?
秦淮目光看向天師,此時他洋洋得意,手中的拂塵輕揮,伸出雙臂高呼道:“看呐,這是天神在哭啼,悲憫,哭太子殿下之前的一意孤行,悲止靈眾民,就要因為太子殿下,而遭受罪責!”天師施施然跪下,而後頭抵地板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道:“王上還記得多年前的先天師的那次卜卦嗎?櫻花之劫,渡得可得天下,渡不得便是萬劫不複啊。”
天師的這一句話,讓朝堂上眾官員都驚了一跳。
眾所周知,止靈國都城從前不是單純的隻叫一個國都城,這座城池,從前有一個極美的名字——櫻花城。
隻因為這座城中開遍櫻花,仿若是坐落在花海中的一座城池,美不勝收。
可是現在,整個國都城,再也找不到半顆的櫻花樹!
止靈王朝素有傳統,儲君十歲之日,便以自身鮮血入天神殿求得掛簽,以來受天神旨意,是否是儲君最佳人選。
秦淮十歲入天神殿求掛簽那日,天空七隻七彩鳥兒久久盤旋至天神殿上空不走,先天師稱這是吉兆,秦淮乃是得天神恩寵降生,繼位之後定會使止靈繁榮昌盛,永盛不衰。
然而,就在這吉兆之後,秦淮以自身鮮血入白瓷碗,當那沾滿血跡的掛簽掉落之時,先天師拾起掛簽,查得掛像之意後,大驚失色。
簽像所言:凡大吉者,多磨難,多劫數,櫻花幻夢,遇此劫之人,必殺之,反之則國之滅!
這是大吉的簽像,然而這大吉的簽像中隱隱夾雜著危難之意,所有人都聽懂了。
秦淮有一劫數,若是度過,便會安然一生,在各國之中,穩然生存,若是渡不過,那麽止靈國便會因為這個劫數,而從此覆滅。
先天師苦求化解之法,他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櫻花之劫實際上就是紅顏劫,先天師斷言,這個劫數既是由櫻花而起,那麽會不會秦淮往後在櫻花下遇見的那個女子,便是秦淮的劫數?
雖然這隻是先天師的假設,然而止靈王卻還是下了一道旨意,將城中所有的櫻花樹砍斷,換成其餘的樹木,櫻花城改為國都城,隻為了讓秦淮避免這個劫數的發生。
這也是國都城櫻花消失的謎團!
可這個謎團,僅僅限與當時參加秦淮天祭的大臣知道,後來止靈王下旨砍掉櫻花樹的旨意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一眾大臣心中都很清楚,這與秦淮的劫數有關。
所以一直以來,便都閉口不言,不談及此事。
如今天師公然拿這件事在朝堂上來說,其意思分明是在說,與秦淮成親的慕容然,便是秦淮的紅顏之劫。
按照天祭時的掛簽上所言,也就是說必須要殺了慕容然,才可以幫助秦淮渡過這個劫數,幫助止靈渡過滅國的劫數。
太傅做為元老之臣,當初秦淮天祭時他自然也是在現場,如今聽天師將這件事的矛頭指向自己的女兒,不淡定了,騰時跳了出來,指著天師怒道:“休得胡謅!”
聽聞太傅的話,依舊跪著那裏的天師直起上身,手上的鑲金拂塵輕甩,抬眸看向被他一句話氣得麵色通紅的太傅,冷笑一聲問道:“不知太傅所說的胡謅,是指先天師的預言還是天祭時的掛簽?”
“你!”太傅顯然被天師氣的說不出話來,因為天師所問的話,不管是先天師的預言還是天祭時的掛簽,在這個信奉天神的國家裏,他都無權去質疑。
天師心中暗自得意,“太子殿下不顧百姓的反對,毅然選擇了這門親事,如今親事成,天神流血淚,證明太子殿下此劫已到,王上!”天師高喊,頭重重的磕至地麵上,高聲道:“為保止靈百姓平安,保止靈永盛不衰,還請王上盡早下旨,處決慕容然!”
天神像流血淚,天師以秦淮紅顏之劫,保止靈江山社稷為由,在朝堂上咄咄逼人,要求處決慕容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高座上的止靈王,在天師說出那番話之後,卻口吐鮮血,從高座下倒地昏迷不醒。
朝堂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而國都城內,這個消息在送入王宮朝堂後,便像一陣風一樣,席卷了整個國都城。
百姓們不知道秦淮天祭時的掛簽所卜究竟是何,可是無論如何,天神流血淚,便是不詳的象征!
加上止靈王朝會時突然病重,臥病不起,國都城內可謂是亂成了一鍋粥。
天師稱紅顏之劫已至,已有邪祟之物侵入君主之身,以,為止靈王做法祛除邪祟為由,派人將止靈王的寢宮給圍了起來,除了太醫之外,也不準任何人進去探望。
這是公然的將止靈王給禁了起來。
然而天師所說的理由,又是以天神的名義,以君主的身子著想,這種情況之下,沒有人能夠忤逆天神的旨意。
而秦淮就站在那裏,冷眼看著天師帶領士兵將整個君王寢宮圍的水泄不通,他想起莊墨同他說的話,瞬間明白了天師是真的野心大過於天,想要自己做君主。
天師在止靈國,因為有天神這兩個字做為護盾,在朝堂上的地位那可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也就是相當於別國的相國,這樣大的權利,早已在暗中招攬了不少的官員為他下屬,加上國都城的百姓又有一大部分是他的信徒,在這種利欲熏心的情況下,真的是野心昭昭啊。
或許之前止靈王沒有病重時,天師會緊咬住秦淮這個紅顏劫大作文章,那麽慕容然在這種情況下,勢必會保不住,而事情到了如今這種局麵,眼看著王位即將到手,想必天師不會再分心思去想旁的事情了。
秦淮站在那裏默不作聲,靜靜的看著往這個方向湧入越來越多之人,隨行的眾多官員瞧見這個情況有些狐疑的問道:“天師調這麽多的兵過來,是做什麽?”
天師一笑:“王上現在正是處在危難時刻,如此自然是為了保護王上的安全,防止有不軌之人,蓄意傷害王上。”
“荒唐!這裏隻有我們在,天師這樣大的陣仗,究竟是在防誰?”太傅跳出來喊道,憤然走上前怒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圖謀不軌!我等要進去看王上,讓開!”
可是不管太傅如何的去喊讓開,那些士兵卻絲毫的紋絲不動。
太傅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楞然的看向天師問道:“你要做什麽?”
天師道:“該問這句話的是我吧,王上病重,自有我向上蒼祈福,又有太醫診治,更何況病中最忌諱的便是雜亂,太傅冒冒然的帶人衝進去,究竟意欲何為啊?”他目光看向一旁靜靜站著的秦淮道:“太子殿下都未曾多說什麽,你急什麽啊?”
“你!”
秦淮上前,目光釘向天師的麵容,冷冷道:“既然天師如此說,那本太子就攜眾位大臣在此等著就是!”
天師孤傲的沒有去回應秦淮的話,而是又走至祭壇的旁邊,有模有樣的念著咒語。
眼下寢宮內還未有任何的消息傳來,天師便已經不將秦淮放在眼中了,看來他是篤定,止靈王熬不過今日了。
那麽之前莊墨所說的所有的假設,都已經成為了事實。
天色漸漸昏沉,宮內兩旁的燈籠內,也已經點燃了燭火,月亮瞧瞧的爬上天頭,似乎是知道今日的止靈王宮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便又悄悄的隱在了黑雲裏頭。
秦淮帶領著眾大臣就這樣站在那裏等著,終於,緊閉的寢宮大門被人推開,有宮人急匆匆的從寢宮內跑出來,跪下高聲哭喊道:“王上!駕崩了!”
一聲高呼,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在場的官員似乎不信,想要衝進去看止靈王,然而卻又都被攔在了門外!
天師麵色略顯喜色,在那宮人的話音剛落之後,他便走進去寢宮查看止靈王是否真的是駕崩了,他走進寢宮內,詢問過了太醫,又再三確認止靈王卻是死了之後,方走出來,麵上故作悲傷姿態道:“王上,已經去了!”天師言罷,突然拂塵一揮,震臂高呼道:“天神已怒,帶走王上便是他的懲罰,就因為太子殿下的一意孤行,讓王上駕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他伸手指著秦淮,憤怒的道:“天神發怒,自然要把惹天神震怒的人生祭,方能平息天神之怒,否則,止靈國會萬劫不複,從此覆滅!”
天師口口聲聲要把秦淮生祭,生祭是什麽意思?那就是相當與將人殺死啊。
一國之君剛剛死去,現在天師又要生祭一國之儲君,這種大逆不道的做法讓在場的官員都大驚失色,太傅上前怒道:“天師要生祭太子,是要國之無君嗎?”
天師施施然一笑:“天神憤怒,秦淮做為一國太子,卻不顧天神的警告,毅然違背天神的旨意,惹得天神憤怒,已經不配再坐上一國之儲君之位!”
太傅反唇相譏:“笑話,難道說你配坐上這王位不成!”
天師大言不慚:“有何不可!”
野心終於在眾人麵前一覽無餘!
秦淮低頭兀自一笑,而後道:“原來,天師一直以來,想要的就是王位啊。”
天師冷冷一笑,眼下這個情況,已經是他籌謀多時,止靈王長久喝下他在加了慢性毒藥的藥,他等止靈王駕崩這天,已經等候多時了,雖然時間上確實提前了些,然而這根本就不影響他整個計劃。
現在宮內的兵之大權是在他手中掌握著,加上國都城的百姓又有一大半是他的信徒,盡管他坐上王位不光彩,然而他覺得,等他登上王位後,有天神這個護盾,那些擁護他的百姓還會像從前一樣擁護他!
今日一早,他便得到了消息,莊墨已經出城,秦淮現在已經是孤立無援,這個時候的堅持在天師的眼中,無疑是臨死前的掙紮!
他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明黃的卷軸,官場上的人都知道,這是聖旨的紙張,他高舉聖旨道:“這是遺詔,還有玉璽!”
連遺詔和玉璽都準備好了,看來早已經做了周全的計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