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身份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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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仙鈺真的想要舉兵謀反,弑君篡位嗎?
不等高仙庸真正的去確認高仙鈺是否真的有這個意圖時,王宮內突然有人找了過來。
不是來找高仙庸的,而是來找莊墨的。
是陳公公親自前來拿人,說是奉南安王旨意請莊墨去王宮一趟。
彼時正是深夜,這樣突然的舉動將所有人都唬了一跳,包括莊墨他自己,他心頭著實有些不明白,他來這裏這麽久了,南安王從來沒有要求過見他,為何會在這個當口要求見他?
想不明白?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更何況莊墨他自己心中也有些謎團沒有解開,興許這一趟去了王宮有意外的收獲。
莊墨如是想著,便對陳公公躬身問道:“麻煩容我換身衣服,再行前去王宮可好?”
正是深夜,所有人已經就寢,莊墨與高仙庸此時所穿的正是寢衣,去見王上自然要換衣,這個要求陳公公自然是應允,他退了下去。
屋子裏的門複又重新關上,隻有高仙庸與莊墨兩人,高仙庸坐在床前問道:“你真的要去見父王?”
莊墨點頭,“陳公公親自來,不得反抗。”
高仙庸心咯噔咯噔的跳著,“這個時間父王讓你去,我心裏頭總覺得不太踏實。”
莊墨笑道:“如今不踏實的應該是高仙鈺,要謀反的是他而非咱們。”見高仙庸麵色擔憂,他安慰道:“再說我又沒有做什麽忤逆朝綱的大事,興許王上叫我前去問一問話便讓我回來了,你不必擔心。”
高仙庸道:“我是怕父王他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對你做出什麽我無法預想到的事情。”
莊墨道:“高仙鈺一直在殿前伺候著,王上讓我入宮,他怎能會不知道?這個節骨眼上,依著他的性子定會沉不住氣,屆時怕是這場動亂要比預期的要提早。”他看著高仙庸,“這一仗是最後一仗,也是至關重要的一仗,成了離咱們的目標近在咫尺,若是敗了……”
後頭的話,即便是莊墨不說,高仙庸心裏頭也清楚,若是這一仗他敗了,讓高仙鈺坐上了王位,那麽他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莊墨道:“我入宮的這段時間,外頭的一切都交給你了,還有……”
“還有什麽?”
莊墨低頭,想了想道:“沒什麽,總之就靠你了。把衣服幫我拿來吧。”
高仙庸將衣服給莊墨拿過去穿好,又將莊墨抱至輪椅上推著他走了出去。
莊墨的腿疾未好,仍舊不能獨立走路,一路上陳公公對莊墨倒是十分的上心,上馬車和下馬車時都會讓宮人給背著。
隻是在半路上時,陳公公坐在莊墨的對麵一直盯著莊墨看,突然引發出了一聲感歎:“有人說,先生你與一個人很像,這麽仔細一看,倒是真有幾分相像。”
莊墨的心猛然間一沉。
即便是陳公公這句話說的模棱兩可,然而莊墨還是能夠從中聽出他話中所蘊含的意思。
如墨色的雙眸抬眼看向陳公公,可陳公公隻說完這句話便轉移了視線,隻字不語,莊墨不知陳公公那一句是有意試探,又或是真的無意間提及。
他知趣的沒有多問什麽,隻是在馬車行到宮門前停止時,他方對陳公公道了聲:“謝謝。”
陳公公道:“為何要謝我?”
莊墨道:“謝謝您一路的照顧之恩。”
陳公公笑了笑,目光藹藹的看了莊墨一眼,沒有說什麽,便起身下了馬車。
君王殿門外的情況,一如莊墨所料想的一樣,四周都有禁軍把守,可謂是密不透風,不僅君王殿前,其餘的地方也有禁軍輪番的值守。
公孫佐說,禁軍的兩個副將投靠了高仙鈺,看來如今整個王宮內都已經被高仙鈺掌控了起來。
莊墨心頭靜默了下,沉著冷靜的由人推著進入了君王殿。
進入君王殿內,轉過金色的屏障,裏麵的便是龍榻。
一身金黃寢衣的南安王,此刻就躺在床榻上,閉眼,頭發上已經爬滿了銀絲。
這是時隔十多年的再一次相見,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皇子,但是如今已經沒有當初的光彩,他已經老了……
“王上,莊先生已經帶來了。”陳公公走上前輕聲的說道。
爬滿皺紋的眼簾睜開,沙啞虛弱的聲音傳來,“來了?”
陳公公點頭,指著莊墨道:“已經來了,就在那裏。”
粗重的呼吸聲傳來,“把孤扶起來,孤要好好的看看他。”
陳公公依言小心的將南安王扶起,沒有當初神采飛揚但是爬滿皺紋的眼眸,望向莊墨的時候依舊還有幾分的犀利睿智。莊墨清冷蒼白的麵色上一片淡然,淡淡的與他視線相對,而後扶著輪椅艱難的站起身,陳公公一個眼神看過去,立即有人上前扶著莊墨跪下。
“草民莊墨,見過王上。”
這個禮,行的異常的艱難。
南安王的視線落在莊墨的腿傷,問道:“你的腿?廢了?”
莊墨道:“回王上,是的。”
陳公公道:“王上還記得顏奎在刑部提審他嗎?”
南安王問道:“這條腿是顏奎廢的?”
陳公公點頭。
南安王沉默著看了莊墨一會,方道:“既是腿廢了,便不要太多的禮節,坐著回話就是。”
莊墨道:“謝王上。”
由宮人扶著重新坐在輪椅上後,南安王道:“你們都下去吧,孤和這位莊先生說會話。”
“是。”陳公公躬身應道,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他走至莊墨的身前時,目光若有若無的看了莊墨一眼,隨即也退了下去。
偌大的宮殿內隻餘南安王與莊墨兩人,霎時空氣寂靜的可怕。
南安王盯著莊墨看,似乎是看夠了,他方沉聲問道:“他們都說你很聰明,那你可知道今日孤找你來,是所為何事?”
莊墨坦然道:“不知。”
南安王問道:“你是庸王身邊的謀士?”
莊墨答:“是的。”
南安王問:“歐陽獻一事是你在背後為他謀劃?”
莊墨答:“相國欲謀反這是事實,殿下他隻不過是在為王上辦事。”
南安王:“濮陽候一事,讓庸王去皇陵取太後的遺詔,可是你出的主意?”
莊墨沒有否認,低眉道:“是。”
南安王眯眼,“太後遺詔一事,就連孤都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莊墨道:“江湖中人,總是有門道辦成任何的事。”
“也是,孤忘記了你也算是半個江湖人。”幽深的雙眸看向莊墨,“虎寒關也是你救出的庸王?”
莊墨道:“準確的說,是秦淮所救。”
“秦淮?止靈國的太子?”
莊墨點頭,“是的,草民沒有跟隨庸王時,一直跟隨在秦淮的身邊。”
南安王想了想道:“這麽說來,蓉城一戰,以太子換取蓉城一計,也是你的主意?”
“正是。”
南安王唇角溢出一抹冷笑,“你這麽一個柔弱的人,看似弱不經風,總能讓人輕敵,可往往也是最可怕的,你是掌控整個局麵的人,歐陽獻也好,顏奎也罷,都是栽在你的手裏。”
莊墨謙虛道:“王上廖讚了,草民隻是一介書生,又有何德何能能夠除去相國與護國將軍。”
“是嗎?”南安王冷笑出了聲,目光定定的看向莊墨問道:“孤再問你一個問題好了,你為什麽會選擇了庸王?”
莊墨微皺眉,反問道:“所謂謀生擇主,自然是選擇品德皆優的,庸王是皇子,奪取蓉城一戰即便是止靈實力第一的慕容少將軍也敗在他的手中,這種情況之下,我不選擇庸王難道還選擇太子不成?”
南安王道:“你選擇庸王時,他隻是一個不被重視的皇子罷了,你就這麽有自信能夠扳倒太子,將庸王匡扶上位?”
莊墨道:“不是我有自信,而是天意使然。”
南安王笑:“好一個天意使然,那麽我換個方式問你好了,秦淮是一國之太子,又得止靈王的重用,你好端端的在秦淮身邊,不用你涉險去做什麽,待秦淮登基坐上高位,你便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為何要選擇來趟南安朝堂這趟渾水?”
莊墨道:“的確,但是像我這種謀生所想要的就是名垂青史,止靈太過順風順風,沒有絲毫的挑戰。”
“挑戰?”南安王笑,看著莊墨道:“你說你是為了突破自己?”
“王上您說,若是您在我的位置,想要名垂青史,是選擇輔佐秦淮還是庸王?”莊墨笑了笑,“王上您睿智,一定會選擇庸王,因為輔佐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登上高位,這是要有足夠的聰明頭腦才能完成的,這種挑戰,沒有哪個謀士會拒絕不是嗎?”
“可你選擇庸王背後的用意是真的如你所說的這樣嗎?”南安王突然間反問了一句,“究竟你來到南安,將朝堂攪得如此之亂,究竟是為了何事?”幽深的雙眸帶著冰冷的寒意看向莊墨,森森問道:“報仇嗎?”
“報仇?”莊墨裝傻,“草民不知王上所說的報仇是何意。”
南安王道:“有人告訴我,你與蔣家有關係,是蔣家舊人。”
不可否認,在南安王說出‘蔣家舊人’四字時,莊墨的心中起了漣漪,然而多年的故意偽裝,已經在他的心裏頭鑄就了一道銅牆鐵壁,他目光坦然的迎向南安王探視的視線,淡淡問道:“王上所說的蔣家,是那個多年前因為謀逆而株連九族的蔣家嗎?”
南安王道:“看來你對於南安王朝的事情,知道的不少。”
莊墨道:“隨一國人,謀一國事,這是我們做謀士該有的基本,我想要在這個地方為庸王打出一片天下,自然要多多的去查。隻不過王上方才所說我是蔣家舊人,不知是從何說起?”
南安王道:“世間之事沒有空穴來風,既然有人透了消息,孤便要親自來問上一問。”
“那王上也覺得我是蔣家的舊人嗎?”
“與你閑談的這幾句,孤覺得,你不僅是蔣家的舊人,還是同蔣家有著密切聯係的人。”南安王盯著莊墨,開口道:“你之所以放棄止靈的富貴,選擇了庸王,來到南安城,拉下歐陽獻,除掉顏奎,將孤的朝堂攪亂,其實都是在報當年的滅門之仇,蔣子賢,你說孤說的對不對?”
蔣子賢這個名字從南安王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莊墨心猛然間一沉,原來南安王是果真知道了他的身份,今日來此問了這麽多,無疑是引出後麵的這麽一問。
莊墨低眉穩了穩心神,而後抬眼看向南安王問道:“依照王上您的性子,若是我真的是蔣子賢,怕是王上您不會讓我在此同您說話,便讓我身首異處了吧?所以王上您今日來找我,絕對不是隻是想要確認我的身份這麽簡單。”
南安王道:“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聰明的讓人害怕。”
莊墨上下打量了下南安王問道:“我還以為,依著王上您的聰慧,從太子初轉了性子接近您時,您便會有所防備,可是不曾想,你依然會中了他的毒。您堂而皇之的將我招來宮裏,同您見麵,外麵的太子怕是已經沉不住了氣了吧?若是我料想的不錯,眼下太子的兵力,已經全部調往這裏了,等下太子到來,會逼著您更改遺詔吧。”
正說話間,果然外間一陣淩亂,像是眾多的軍隊往這邊整齊的行來。
“果然是料事如神。”南安王讚道:“你知道太子要謀反,所以也一早讓庸王做好了準備了吧。”
“平定宮亂,是庸王應該做的,不是嗎?”
“的確,太子與庸王之間相鬥,太子便占據了下風,更何況如今朝堂上擁護庸王的人比太子的要多的多。”
聽聞南安王的這一句話,莊墨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問道:“王上您不會早已經知道太子他的身世了吧?所以,你才會故意讓庸王查到瘋人塔的那個宮人,讓庸王知道這個秘密,然後同您一起對抗這次太子的謀反吧?”
不得不說,南安王此時對莊墨是佩服的,佩服他腦子轉的靈活,能夠輕而易舉的看穿一些事情。
外間突然一陣騷亂,陳公公慌張推門而入,驚聲道:“王上不好了,太子帶領禁軍將這裏包圍起來了。”
南安王深吸了一口氣,陰沉的麵色浮現出一絲蒼白之意,他問道:“真的打進來了?”
莊墨笑了笑:“事情已經開始了,若我猜的不錯,王上您想要借庸王的手除掉太子,所以才會設了這麽一個局讓他們之間相殺,而王上您,隻需安安穩穩的躺在這裏,坐收漁翁之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