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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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的雪下得特別大,天陰沉得就像永遠也不能放晴了一樣。
秦業回到屋裏的時候,沒有看到許海心。
他心下一愣,感覺到有什麽要發生。
四下找了一圈,在後院開滿花的地方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立在風雪之中,一動也不動,像極了一尊雕塑。
她看上去極為清瘦,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心,讓他如飛蛾撲火般想要將她死死的攥在手心。
他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雪這麽大,要看花也不是在這個時候。”
她掙紮了幾下,他在屋簷下將她放了下來。
她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有淚痕。
他心疼的拭去那淚珠,將她的手捧在掌心捂熱。
她沒有說話,就那樣一直看著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開口了。
“秦業,你究竟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壞人?”
秦業沒回答,隻是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
她突然轉過身,狠狠的打在他的胸膛上。
“你為什麽不是一個好人?為什麽?”
剛才聽到的那些話,揭露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秦業並不是一個好人,而是一個為了目地不擇手段的壞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如傳說中那般冷酷無情,甚至是殘忍。
隻是這樣的人,為什麽要這樣對她?他的感情沉重又讓密不透風,她在他織下的牢籠裏已經無法逃離。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你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你告訴我,告訴我!!!”
淚水傾泄而出,瞬間就淹沒了她的理智。
“你為什麽還要管我?為什麽要費這麽大的勁把我弄到這裏來?”
此時的她,恨不得自己是瞎子聾子,這樣就看不到聽不到,就能心安理得的活著。
剛才的楚星河和秦業的對話,將那些已經結痂的傷疤又一次全部揭開,她不得不重新去麵對那些事實。
她也曾懷疑過她和秦業的相遇,可她萬萬沒想過,她以為的相愛,其實隻是一場謀劃,隻是他精心織畫的一部分而已,他就像一個獵人,做好了所有準備,讓她一步步的走進他的牢籠裏,萬劫不複。
可是,更可恨的是,她不想掙紮。
她太累了,她已經不想再去想誰對誰錯,如果能失憶最好,這樣就不用去想為什麽會這樣。
秦業抓住她的手,讓她在他懷裏動彈不得。
“這裏冷,我們進去吧。”
許海心突然摟住他的脖子,張口就咬在了他的喉結上。
秦業一動也沒有動,隻是將她抱得更緊。
她滾燙的熱淚滴在他的皮膚上,將他的脖子弄得濕濕的。
她哽咽著道:“秦業,你如果負了我,我就殺了你!”
她力道很大,他感覺他的喉嚨幾乎要被她咬破了。
他低低的道:“不要鬧了,我們進去吧。”
“我沒有開玩笑,如果你敢負了我,我一定要殺了你,讓你死在我的手上。”
秦業輕聲道:“寶寶,對不起。”
自從叫了她一次寶寶,他似乎對這個稱呼上癮了。
這聲對不起,有太多的含義,這其中的滋味,隻有他們兩個人自己才能體會。
她慢慢的鬆開他,低低的道:“我冷,抱我回去!”
經過轉角處的時候,許海心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海心!”
是楚星河的聲音。
她閉了閉眼,然後又張開。
“秦業,讓我和他說幾句話。”
可是秦業緊緊的抱著她,根本不肯鬆手。
許海心低聲道:“這是我欠他的,也是你欠他的,秦業,你摸著自己的心問一下,你就沒有一點愧疚嗎?可是我有,我這輩子都欠他的,我已經還不了。”
秦業薄唇繃成了一條直線,手卻慢慢的鬆開了。
她慢慢的走向楚星河。
楚星河立在走廊拐角處,身上也穿著本地服飾,卻掩不去那風神俊朗。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那眼神餓得幾乎要將她吃掉。
按照約定,他是應該要走的,可是他不甘心,他來了這麽遠的地方,卻連她的麵都沒有見到。
他隻想看她一眼便走。
可是,他後悔了,他不應該來看她。
她是如此的清瘦,瘦得他想要現在就殺了秦業。
他不僅生生的剝離了他們,還將她照顧得如此虛弱,他根本就不配擁有她。
他帶了幾個貼身高手來,本想要帶走許海心,卻沒想到他低估了宮飛宮揚的能力,他帶過來的那幾個人,被打的連還手之力也沒有。
這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她步伐不穩,他飛快的上前扶住了她。
可是,他的手剛碰到她的手,她便飛速的閃開了。
她低低的道:“星河,不要再管我了,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楚星河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然後緩緩的放了下來。
“你現在是喜歡上他了嗎?”
許海心緩緩的道:“是,我喜歡他,我的心裏已經沒有你了,不管我們之前發生了什麽,都已經過去了,星河,你和他的對話我已經聽到了,但是我已經回不去了,我也沒有力氣回去了,以後各自安好,就不再相見了。”
“各自安好?”
楚星河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猙獰。
“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既然你這樣說,以後就別怪我無情,許海心,你千不該萬不該喜歡他,你會後悔的。”
這一次,他沒有等到許海心轉身,便掉轉了方向。
在另外一個方向,沒人看到他眼裏的絕望和狠意。
一直到楚星河走遠,許海心才轉過身。
秦業站在走廊的另外一頭,眼也不眨的看著她。
看到她回頭,他上前將她抱了起來。
她將腦袋埋進他的胸前,低聲道:“還有九次,秦業,我有些害怕。”
秦業將她抱得緊緊的,無比堅定的道:“不怕,一切都有我在。”
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第二次的治療如同阿水說的一樣,她痛得整個人都脫了一層皮。
接下來的第三次,第四次,疼痛一次比一次劇烈。
每一次秦業都那樣抱著她,她失控的時候就狠狠的咬他,到最後幾次的時候,他的手臂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了。
好在從第六次開始,疼痛和出血慢慢的緩解了,她開始能控製自己了。
情況似乎在一天天的好轉,她身上褪皮的情況也在慢慢緩解。
當雪山下的樹木抽出第一顆嫩芽的時候,第十次藥湯終於完成了。
藥浴完成的那天,秦業跪在雪山下重重的磕了頭。
望著茫茫的雪峰,他低低的道:“我自知此生罪孽深重,但事已到此,我改變不了什麽,如果真的有來世,我願用生生世世,來換今世的喜樂安康。”
雪已經完全化開,太陽照在身上,有了一絲暖洋洋的味道。
周圍一片寂靜,風吹過,能聞到雪山凜冽的味道。
他慢慢的站了起來,向著離開的方向走去。
寺廟前麵的空地上,停著兩輛直升機。
鄧珠站在階梯的盡頭,送他們離開。
秦業道:“這幾輛車就留在這裏,方便你們出入,這個村子的路況我會找專人來看看,然後給設計一個圖紙,這樣比你們隨意設計要好得多。”
許海心也走了過來。
她換上了一身飄逸的連身裙,外搭一件白色的風衣,整個人顯得格外輕盈靈動,宛若新生。
隻是,仍舊清瘦得讓人心疼。
她對著鄧珠鞠了一躬:“這些天謝謝師父的關照。”
鄧珠淡淡的笑了笑:“你們走吧,這裏不是什麽特別好的地方,以後沒事就別來了,省得我們麻煩。”
很快的,周召也從寺廟裏出來了。
一行人上了直升機,很快就消失了在了藍天之中。
經過幾次轉機,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一行人回到了南城。
此時南城已經是初夏,還沒出機場,許海心便感覺到了一股熱浪。
她看了看身上的短袖和牛仔褲,歎了口氣:“感覺我是從二十年前過來的,才走了一個來月,怎麽感覺自己掉隊了呢?”
她看了看路人身上的漂亮小短裙,道:“我要去買衣服,買裙子!”
秦業忍不住笑了,寵溺親了親她的頭發,道:“你想買什麽都可以,把我的卡拿去,南城沒有你買不了的東西。”
許海心撇撇嘴,道:“誰稀罕你的錢,我有星空藥鋪,小江一直替我打理著,生意和進項一直都很好,而且,我還有賣戒指的錢,我也是個小富婆呢。”
秦業道:“是,你是小富婆,那你來養我好不好?”
許海心挽上他的胳膊,道:“那要看你表現了,表現好我就養你,表現不好,換人!”
車子早就在外麵等著了,一行人很快就上了車。
望著車外飛閃而過的高樓,許海心有一種隔世的錯覺。
才一個來月時間,她就從瀕死的邊沿將命給拉了回來。
世間的事就是這麽奇妙,你永遠想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麽。
車子一路疾馳,秦業也看著窗外,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隻是他的手,一直緊緊的抓著許海心的手,即使汗水已經濕透了掌心,他也沒有鬆開。
車子行到一半,秦業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前麵那輛車上的周召打過來的。
秦業拿起電話聽了一會,然後默默的掛掉了。
看到他臉上凝重的神色,許海心皺起了眉頭:“出了什麽事?是公司出什麽事了嗎?”
秦業搖了搖頭,道:“不是,是阿羅,她可能快不行了。”
許海心吃了一驚。
“那個客棧老板娘?”
秦業道:“我們去看看她吧,周召剛才接到電話,她已經三天沒有進東西了。”
說著,他對前麵的司機道:“去客西民宿。”
“是,秦總!”
從機場到客西民宿,兩個小時的車程,車上的人都沒有說話。
隻是他們的手,一直緊緊的纏在一起,呈十指交叉狀。
一下車,許海心就看到民宿的前麵立起了打烊的字眼。
一個年輕人看到秦業,匆匆的從裏麵奔了出來:“秦總,您過來了!”
這人秦業見過,是阿青的侄子寧哲。
他神情有些慌亂,眼裏還有淚光。
秦業道:“阿羅呢,她怎麽樣了?”
寧哲低聲道:“她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精神好了一點,但是這一會又不行了,可能已經到了盡頭了,”
秦業點了點頭,拉起許海心的手,道:“我們進去看看。”
還是那個老舊的房間,阿羅靜靜的躺在床上。
不過幾個月時間,她已經瘦得脫了型,眼裏的清明也已經不見。
她精神一看就不好,極其的萎靡。
可是,她還是能認出秦業和許海心。
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是卻沒有力氣。
秦業阻止了她,低聲道:“你感覺怎麽樣?”
她張了張嘴,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她輕聲道:“沒想到,你會來看我,我聽說你去了藏區,藥找到了嗎?”
許海心忙道:“找到了,我用了效果很好,我們還有一點其它的藥,也是很好的,可以給你……”
阿羅搖了搖頭,打斷了許海心的話:“不用,我不需要,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
她輕聲道:“秦總,請你將我和我阿青的骨灰放在一起,然後撒在大海裏,這樣我們就能去全世界旅遊了,我們生前沒有實現的願望,生後可以……”
秦業不忍再聽,低聲道:“你生後的事情我都會按你的意願辦好,你還有沒有其它要交待的?”
阿羅搖了搖頭,她看向桌子上的一個盒子,道:“我走了後,要穿那套衣服。”
她的眼裏突然放出異彩:“阿青,我又看到阿青了。”
這時,一旁的傭人趕緊上來了,將她扶起來喝水。
她拒絕了:“不要,我要等阿青來接我。”
傭人強行要給她喂水,杯子卻一下子被扇到了地上。
秦業歎了口氣,拉著許海心默默的退了出去。
兩人都沒有說話,在大廳裏靜靜的坐了一會兒。
正當他們要離去的時候,樓上傳來了哭聲。
寧哲跑了下來,臉上全是淚,他低聲道:“對不起,秦總,今天不能為您做飯了,我嬸子她,她走了……”
許海心站了起來,想要上樓。
秦業攔住了她,低聲道:“走吧,我們始終是外人,讓他們自己安排,晚點我會派人過來打點好一切。”
一回到車上,許海心便抱住了秦業。
秦業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她:“人都會走到這一步,不要難過,活著對她來說不過是一種折磨,走了反而是好事。”
許海心低低的道:“我有些害怕,如果我們沒有找到藥,是不是用不了多久,我也會這樣?”
她看著秦業,道:“我要是不在了,你會不會像阿羅一樣?”
秦業搖了搖頭,道:“別想這些不會發生的事情了,我們回家吧,周姨已經快準備好了。”
回到許家小院的時候,周姨已經在門口翹首以待了。
她拉著許海心反反複複的看了個夠,眼裏閃著淚光。
“這是好了嗎,這是全好了嗎?這下可好了,有好日子過了。”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拉著許海心進了屋。
客廳的桌子上早已經擺好了一道道美味。
十幾個菜,全是按照秦業和許海心的口味來做的。
周姨不停的給許海心夾菜。
“多吃點,早點全部恢複,這樣就能早點要小孩了。”
“少爺都快三十了,秦家也該有個孩子來熱鬧一下了。”
周姨可能是太過歡喜,控製不住的不停的念叨。
秦業看著許海心麵前比小山還高的菜,皺眉道:“周姨,你下去吧,我們想要安靜一點吃飯。”
周姨愣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太囉嗦了。
她不好意思的道:“那我到外麵去吃,你多吃一點啊。”
末了還不放心的又替許海心夾了一筷子菜:“要多吃才長得胖。”
周姨剛出門,許海心便道:“她隻不過是好心,你怎麽叫她出去吃?”
秦業將她麵前的菜端到自己麵前,道:“我知道,可是這太過於好心了,而且我想安靜的吃飯。”
許海心喝了一口湯,抬頭看著秦業,道:“你真的要三十了,怎麽辦,還沒有孩子呢?”
秦業頭也沒抬,道:“早晚會有的,不在這幾年。”
“可是我……”“不要再說了,我想要的人是你,不是孩子,如果有當然是好事,如果沒有也不礙事,我不希望有人橫在我們之間。”
許海心默默的喝完了碗裏的湯,然後上樓。
一進房間,她就吃了一驚。
隻見她的房間被布置成了大紅色,無論是床,被單,還是窗簾,滿眼都是紅色。
那床單上,還繡著金色的喜字。
這肯定是周姨弄的。
這時,秦業也上來了,看到屋子裏的景像,他挑了挑眉,道:“不錯,還挺喜慶的。”
許海心翻了個大白眼:“我們又沒有結婚,周姨真的想太多了。”
秦業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跟前,挑起她的下巴:“誰說我們沒有結婚?”
許海心撇過臉去不承認:“沒有,我不記得了,而且我又不是那個民族的,為什麽要承認?”
秦業磨了磨牙,突然將她抱了起來。
下一秒,她已經被扔到了柔軟的床上。
“你不記得了,我來幫你記得。”
屬於那一晚的記憶全部湧了上來。
許海心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
當她看到秦業開始脫衣服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你,你要做什麽?”
秦業瞥了她一眼,道:“你都在想些什麽呢?我隻不過想要洗澡而已。”
許海心這才鬆了口氣。
她從床上跳下來,從衣櫃裏抽出一套睡衣扔給他:“快一點,我也想要洗澡,坐了一天飛機又坐車,有點不舒服。”
秦業眯了眯眼,突然上前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幹什麽?”
秦業挑了挑眉:“你既然這麽著急,那就一起洗。”
許海心大驚失色:“不要!”
秦業力氣很大,她根本掙脫不了,情急之下,她捂住了胸口:“我胸口痛!你快鬆開!”
秦業一聽,趕緊鬆開了手。
檢查一番後,發現並沒有異樣。
他疑惑的道:“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麽會又突然痛?”
許海心趕緊用力吸了一口氣,假裝虛弱的道:“不知道,可能是被你弄疼的,你快去吧,我下去喝點熱水。”
說完,她趁秦業不注意,一溜煙的往外跑。
她一邊跑一邊吐舌頭,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她又不是傻子,要是和他一起,不死定才怪。
可惜,她還沒跑出房門,就被秦業撈了回來。
“敢捉弄我,罪加一等!”
許海心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我,我沒有,我是真的疼!”
秦業抱著她直接進了浴室:“有沒有疼,我來好好檢查一下。”
“不,不要!你放開!”
小小的浴室裏,水流聲流了很久。
這麽久疲憊的行程,加上各種折騰,許海心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晚上。
醒來的時候她隻動了一下,就感覺到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疼痛。
以前她身體虛弱的時候,秦業還能克製自己。
現在的他,簡直就像一隻喂不飽的餓狼一樣肆無忌憚。
想到下午的情形,許海心不禁打了個寒噤。
照這個情形,隻怕這隻是開端而已。
她慢慢的起了床,才坐起來,周姨就進來了。
她手裏端著一個小碗,神秘兮兮的來到許海心麵前。
“快,趁熱喝了。”
許海心看了一眼那散發著藥味的黑糊糊的東西,皺眉道:“這是什麽?”
“這是藥,對你身體有好處的,快喝。”
“什麽藥?”
“反正是對你好的,快喝。”
許海心無奈的道:“周姨,我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要吃的藥也是專門配置的,以後就不用吃這些東西了。”
周姨神秘兮兮的道:“不是,這是另外一種。”
她壓低了聲音,道:“這是我專門找人打聽到的,吃了可以生兒子的藥,你們剛剛那啥完,正好可以喝。”
許海心鬧了個大紅臉,道:“不用了,周姨,我不吃這個東西。”
周姨道:“哎呀,你這孩子,怎麽不聽勸呢,喝了有好處。”
“周姨,真的不用,而且生男孩還是女孩是由秦業決定的,我決定不了。”
周姨笑道:“少爺的我也弄了,一會他回來就給她喝。”
正說著,秦業便進來了:“你們在說喝什麽呢?”
許海心一看到秦業,立馬鬆了一口氣,道:“周姨讓你喝藥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