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溺情 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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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同一瞬間,秦業和楚星河同時看到了出現在他們麵前的許海心。
秦業驚得魂飛魄散,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許海心。
鮮血自她右胸前緩緩暈開,很快就濕了一大片。
她張了張口,裏麵有鮮血湧了出來。
“讓他走!”
她抓住他的衣服:“不要追究他,讓他走!”
秦業回過頭,衝身後的人低吼:“收回去,讓直升機馬上過來,快一點!”
許海心艱難的轉過頭,對著旁邊呆若木雞的楚星河道:“你走吧,我們……我們兩清了……”
大量的鮮血從她口中湧出,她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此生,此生……不複相見……”
說完,她的腦袋,便軟軟的搭在了秦業臂彎裏。
楚星河清醒過來,剛要上前,秦業便低吼道:“滾!不要再出現在南城,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馬上滾,否則,我要你整個家族在南城死無葬身之地!”
他抱起了許海心,快速的走向直升機盤旋的方向。
楚星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整個人徹底的崩潰了。
她竟然替他擋了一槍!
證明他在她心裏還有位置!
可是,她也說了,此生不複相見,這一次,大概真的是不複相見了!
看著秦業抱著她遠去的背影,他知道,他徹底的輸了,可是他已經不會再愛人了,此生陪伴他的,大概隻有曾經的回憶了。
直升機盤旋而上,很快就飛到了醫院的頂樓。
看著秦業渾身是血的抱著許海心衝下來的時候,李言搖了搖頭。
這兩人真的太能搞事了,每一次來都是血肉模糊的,簡直太能折騰。
他快速的做了檢查,然後鬆了一口氣:“子彈卡在胸骨上方,並沒有傷及心髒,但是失血過多,要馬上手術和輸血。”
他看了一眼抱著許海心不肯鬆手的秦業,道:“我要馬上手術,請你出去!”
秦業這才放下她。
隻有天知道,他剛才內心是如何的驚慌和恐懼。
在直升機裏的每一秒,都是人間煉獄。
他搖搖晃晃的走向門外,還沒走到門口,整個人就已經站立不穩了。
阿六忙扶住他:“你怎麽了,秦總?”
秦業搖了搖頭,低低的道:“給我找身衣服過來,我要在門外守著她。”
他很快就換了衣服出來,坐在手術室的門外,長久的盯著那扇亮著紅燈的門。
許海心出事的那天,他也出了車禍。
他的車在高速路上被一輛大禍車撇下了欄杆。
雖然沒有傷得特別嚴重,但他的確腦中有血塊壓迫著神經,導致了他暫時失憶。
這個時候,陸雨雙來了,她還帶來了一個據說是氣功大師的人。
在那人的搗鼓下,他很快就睡著了,醒來後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
那人日日前來為他理療,可是他卻越來越覺得心裏少了什麽。
那就感覺,就像心被生生的掏空了,丟失了什麽寶貝一樣失落。
就在那個氣功大師第四次為他理療的時候,在某一瞬間,他的頭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腦海中有東西似乎想要不再受到限製,要從裏麵衝出來。
他也想要知道那是什麽,便暗自不再配合大師的方法。
很快的,他就知道自己丟失了什麽。
就在那天大師走之後,他想起了許海心,想起了他們曾經發生的一切。
隻是這時,他周圍所有人都被陸雨雙支開了,他誰也聯係不到,他被架空了。
但他是誰?他是整個秦氏集團頭腦風暴的首領。
他順走了護士的手機,打通了宮銘的電話。
他這時才知道,周召被人送到了非洲,周姨和秦正都被遣到了國外。
而許海心,已經消失了五天,他正在找,而且已經有了眉目。
宮銘還告訴他,秦氏正在被人做空,背後的人,就是陸家和另外一些不知名的力量。
唯一的好消息是周召正在回國的路上。
他按下心中嗜血的衝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看到陸雨雙那張越來越像許海心的臉,他突然有個想法,那就是陪她演完這場戲,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惹怒他是什麽後果,即使是南城四大家族的人,下場也一樣慘。
宮銘的能力也不是蓋的,一番地毯式的搜索後,在南城二百公裏開外的護城林找到了許海心的落腳處。
然後,便有了宮飛的行動。
得知許海心一切安全後,秦業便開始放手去做了。
周召秘密回國後,直接又去了東南亞,一時之間,那邊突然出現神秘財團,陸家在那邊的股份突然被大量拋售,引發了一陣不小的拋售潮。
緊接著,又有神秘人大量買進。
幾番下來,陸家在東南亞的市場幾乎被吞得一幹二淨。
東南亞市場是陸家的主要陣地,失了大半個江山,陸家開始發慌,越發的想要抓住秦氏這棵大樹。
於是,那位氣功大師的理療由一天一次,改成一天二次。
秦業也表現的相當正常。
那段時間的他,已經不認識以前的任何人,對陸雨雙溫柔以待,所有陸家人都以為秦業已經被他們收入囊中,甚至,陸雨雙成了秦氏的副總裁,在所有媒體麵前好好的秀了一把恩愛,讓搖搖欲墜的陸家形象勉強修複了一些。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三天前。
三天前,周召突然回國出現在秦業的病房裏,讓陸雨雙大驚失色。
她一口咬定,周召是那個背叛秦氏的人,秦氏出現的許多問題,全是周召一手操控。
她以為秦業一定會相信他,畢竟,一個月時間已經快到了,秦業在這些天對她是言聽計從。
她沒想到的是,秦家的眼神在這一刻變了,寒冷得她全身都在抖。
但她知道,隻要她不承認,就沒人有把柄,並且,秦氏的很多合同和大客戶已經在她手裏了,她有了資本。
但她沒支撐多久,因為不久之後,許海心的那個小跟班江易林竟然出現了。
他拿出了一份文件,幾乎讓陸雨雙失了心魂。
那上麵,全是他買入買進並且拋售陸家股票的記錄。
她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隻是一個清秀的少年幹的。
同時,周召告訴她了一個更加殘酷的事實,秦業之前簽的所有文件都沒有效,因為,他簽字的時候用的是右手,而真正有效的,必須是左手的簽字,並且,有一部分文件是要經由他和秦業雙雙簽字才有效。
這個事實讓陸雨雙癱坐在地上。
在那一刻,她知道她完了,整個陸家都完了。
解決完陸家之後,便是解決其它力量。
於是,幾個大家族在南城的產業一夜之間就被秦氏卷席了一次,唯一保存下來的,便是楚家。
因為楚家的主要產業不在南城。
但秦業豈肯放過楚星河,他不僅是這一次參與分崩秦氏的主謀,還帶走了他最重要的人。
但殺人不如誅心,秦業要讓他徹底死心。
他要讓楚星河從許海心心裏徹底連根拔起,讓他聲敗名裂,最後以綁架犯的身份入獄。
人算不如天算,秦業萬萬沒想到的是,許海心竟然敢從樓上跳下去,還敢飛出來替楚河星擋子彈。
這世界上,大概沒有她不敢做的事了。
他想起子彈進入她身體的時刻,想起了她流著鮮血說放過楚星河的樣子,他知道,這輩子她都忘記不了楚星河,他永永遠遠的都在她心裏了。
這是一場完勝的戰爭,這是唯一的敗筆。
此時此刻,南城四大家族已經被清理了一次,相信在未來許多年裏,他們已經已經沒有力量有異心了。
手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秦業也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個多小時。
直到李言走出來,他才回過神來。
“情況如何?”
李言摘下手套和帽子,道:“問題不大,修養一些天就可以了,隻是會留下疤痕。”
秦業這才鬆了一口氣。
李言一邊走一邊道:“你的心也太狠了,竟然敢做下這樣大的堵注。”
秦業道:“以絕後患!”
李言歎了口氣,道:“現在南城徹底是你的了,你有什麽打算?”
秦業道:“好好陪她,四處旅遊,公司交給周召負責,我隻負責最核心的東西。”
李言看了他一眼:“你不找繼續找藥了?”
秦業沉默一會兒,才道:“還有十幾二十年,慢慢找吧,而且現在手上的藥也可以延緩一些時間,或者那個時候醫學已經發達到足以讓她長命百歲。”
李言進了辦公室,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繚繞中,他低聲道:“我要開始進修中醫了。”
秦業有些驚訝:“你不是從小就反感這個嗎?”李言道:“這次許海心的愈合,讓我覺得中醫是一個很神奇的領域,西醫再好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或許結合中醫,能有重大突破。”
秦業挑眉道:“你想得到諾貝爾人類貢獻獎?”
李言一下子笑了,將煙盒扔到了秦業身上:“去NMD貢獻獎,到時候我要搞科研和新藥品,你給老子多出點錢就行了。”
秦業抽出一支煙,也緩緩點上:“到時候看大爺心情好不好了。”
李言狠狠白了他一眼:“滾,你個見色忘友的白眼狼!”
他吐出一個煙圈,道:“現在南城,你在明,宮銘在暗,你們兩個就像兩個土匪一樣,看了就惡心,以後少來麻煩我。”
秦業道:“你也可以退股,我們就不來麻煩你了。”
李言道:“碰到你們兩個真是倒黴,宮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前些天把他的小秘書弄得進醫院了,真是個禽獸!你們兩個就不能消停一點嗎?談個戀愛每天都要來麻煩我,我又不是你們的老媽子。”
秦業道:“沒興趣管他的事,接下來我要好好修整,我們手頭上的投資也需要結算一下收益了。”
李言道:“錢直接劃到我卡裏,不想參加有你們兩個人在場的公議。”
“你就不怕我們分贓不均?”
“你們敢分贓不均,我就把你們的男性功能廢了!”
病房裏,許海心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頭頂上懸掛著一大包透明的液體。
她身上的血汙被清理得很幹淨,露出幹幹淨淨的臉。
秦業的手一點一點的撫過她臉上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
她竟然敢將自己的臉劃傷!!!
還是這樣長的一道傷疤,這足夠毀容了!!!
這和宮飛在短訊中描述的不一樣,短訊裏,他隻說了她輕微受傷。
這TM的就是輕微受傷?
他突然有個想法,就是宰了宮飛那個小子!!
好在李言說那傷口不是太深,用特殊藥物半年後即可複原。
她瘦了,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肉瘦得精光。
看樣子,她一點也不比他好受。
但是他不後悔,隻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不僅統一了南城的市場,還收回了很多特權,甚至,斷了夏琴老是蠢蠢欲動的念頭。
他現在可以向全天下宣告,她是他秦業的女人,此生唯一的女人!
他低頭在她蒼白的唇上親了親,低低道:“你受苦了,寶寶。”
這時,許海心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入目便是秦業放大的俊臉,許海心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張了張口,沙啞的道:“水……”
一小杯溫水,她很快就吸得一幹二淨。
她本想坐起來,但胸前的傷口實在疼得厲害,她隻好作罷。
她一動不動的看著秦業,緩緩道:“手伸出來!”
秦業不明就理,將手伸到了她麵前。
她突然抬頭就狠狠咬住了他的手。
她幾乎用盡了全力,將他的手咬得鮮血直流。
可是她還是不肯鬆開,似乎想要將他的手掌都咬斷。
他一動也不動,任她發泄。
過了好一會,許海心才鬆開他。
他看著她,低聲道:“夠了嗎,不夠還有另外一隻!”
許海心閉了閉道,低聲道:“你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秦業眯著眼睛看了她好一會,突然低頭狠狠的吻住了她。
她不肯配合,一口咬住了他,他卻不管不顧,隻管繼續。
直到她幾乎快要窒息了,他才放過她。
她憤媽的看著他破掉的唇,怒道:“滾!”
她說話太過大力,掙得傷口劇痛起來,淡紅的血迅速浸染紅了紗布。
秦業皺眉道:“不要太大力,你想打我罵我的話,等好一點再說。”
許海心閉上了眼睛,低吼道:“滾!”
秦業低低的道:“你是在怪我來晚了嗎?”
“滾,我不想聽你說話!”
秦業突然起身按住她,沉聲道:“宮飛一直在你身邊,我知道你安全無虞,才敢這樣子做。”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為了以後,我必須這麽做,以後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我們才能好好的過完下半輩子!”
她突然紅了眼眶:“你和她不是天生一對嗎?你不是要和她結婚嗎?你還來找我做什麽?你是又想讓她當你正室,讓我在外麵當小三,是嗎?我告訴你,做不到,我就算是死了,也絕不會再那樣!你又想拿錢來糊弄我?告訴你,絕不可能,我不會同意!”
她恨恨的看著他:“如果你敢真的這樣做,我就殺了你!”
秦業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突然笑了。
“你是在恨這個?”
許海心看到他笑,更加憤怒了:“你還敢笑,滾出去,滾!”
她話還沒落音,突然被他扣住了下巴,他咬牙道:“好好和我說話,沒人敢像你這樣和我說話!!”
她倔強的瞪他:“我就說了,你能怎麽樣?”
他冷笑:“從現在開始,隻要你敢再說一個滾字,我就……”
他低頭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個字,她氣得臉漲得通紅。
“你臭不要臉!混蛋!”
他挑了挑眉,緩緩道:“兩次了!繼續!我等你能下床後就開始驗收,保證你滿意!”
她氣得都快要炸了,卻不敢再繼續罵人。
他一直言必行,她已經有些擔心那兩次要怎麽才能逃過去。
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歎了口氣,道:“你一醒過來就罵我,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時間,你要我怎麽辦?”
“我那是為了配合她演戲,不這樣做,短時間內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她會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還有楚星河,他也不會罷休!”
說到楚星河,許海心突然想起了什麽。
“你有沒有把他怎麽樣?”
秦業一想到這個事就冒火:“你都敢替他去死,我還敢殺了他嗎?”
許海心道:“這是我欠他的,而且你當時也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我隻是還了他的情而已。”
秦業咬牙道:“所以,你就敢擋子彈?你把我放在哪裏了?我的位置在哪裏?”
許海心看到他生氣的樣子,有些心虛,正想解釋,突然又感覺到哪裏不對。
她怒道:“你少來這一套,明明就是你的錯,你竟然轉移話題,你和陸雨雙做了什麽?你們好到哪種程度了?”
“你們不是很甜蜜嗎?還來找我做什麽?幹脆讓我死在那裏就行了,這樣你們就能沒有障礙的在一起了!”
秦業現在很忌諱那個死字,他冷冷的看著她:“說一個死字,和罵人一樣懲罰!”
許海心氣得不行:“你!!!”
看著她臉紅又憤怒的樣子,他突然心疼起來。
“好了,不要吵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麽晚來接你,更不該和她逢場作戲。”
她不依不饒,將小女人蠻不講理的樣子發揮到了極致:“看,你自己都承認了,你們拉過手,還在眾人麵前那樣親密,你身上有她的氣味,現在全身都是臭的,髒得要死!!”
秦業有些無奈:“我不那樣做不行,好吧,你要我怎麽做才覺得不髒?”
許海心氣道:“每天洗十次澡,洗一百天,這一百天不準碰我!”
秦業冷冷看著她:“你確定要一百天?可以,不過你要考慮一百天之後的後果。”
許海心頭皮一麻,突然覺得傷口都不那麽疼了。
她哆嗦了一下,連聲音都小了下去:“那,那就五十天……”
秦業不由有些想笑,他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低低的道:“答應我,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能傷害自己。”
許海心沒有回答。
秦業又道:“傷害自己是最愚蠢的行為,不僅讓自己痛,還讓在意你的人心痛。”
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讓許海心想起了在樹林裏小樓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想這個聲音,想得快要發瘋。
她突然就流下了淚來,哽咽道:“你為什麽那麽久才來接我?那些天我特別想你!”
秦業溫柔的摸著她的頭發,輕聲道:“寶寶,對不起。”
她哭道:“我每天都很想你。”
她委屈傷心的樣子讓秦業無比心疼,他一點一點的吻去她的淚珠,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慢慢的摸上了他的臉,手指停留在他破掉的唇上,低聲道:“疼嗎?”
秦業道:“不疼。”
“都破掉了怎麽可能不疼?”
她低聲道:“我看到你和陸雨雙要結婚的消息時,我是真的想殺了你,可是後來我覺得不可能,你不可能拋下我去和別人一起。”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低聲道:“我即使忘記了自己,也不可能忘記你。”
秦業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這一次,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再也不會了……”
室內的百合偷偷盛開,清香滿室,像極了情深似海的味道。
精心的護理加最好的藥物,許海心很快就出院了。
這一次,她回了海棠山莊。
看著一院的玫瑰花樹,許海心恍若隔世。
她做夢也沒想過,再一次回到這裏的時候,會是這樣的心境。
她和秦業在這些天,竟然經曆了那麽多。
周姨笑道:“少夫人,你看這些玫瑰多漂亮,比往年更加好,就像畫兒一樣!”
許海心眉頭微皺:“周姨,叫我海心就可以了,不要叫什麽夫人,那樣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古代人,有些尷尬。”
周姨道:“那可不行,該有的規矩不能少,而且你們的婚期已經訂了,就在下個月,到時候秦家所有人都要叫你少夫人,現在提前適應下也好。”
許海心沒有辦法,隻得進了屋子。
一進屋子,就看到了端坐在屋子中央的夏琴,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正是秦業的父親秦國華。
秦國華一見到許海心,先是一愣,然後站了起來,接著,他慢慢的又坐了下來。
夏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這是你兒媳婦,不是她!”
秦國華當然知道這不是顏夢晨,她們雖然像,但並不是同一個人。
秦國華喃喃道:“你真的是夢晨的女兒?”
許海心第一次見到秦國華,也是愣了一下。
她沒想過,秦業的父親竟然會蒼老成這樣。
她低聲道:“是,我是她的女兒。”
秦國華道:“你的父親是誰?”
許海心道:“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我,而且我母親已經去世多年,現在大概不好查了。”
秦國華緊握的手慢慢鬆開了:“她竟然已經走了多年……不知道也好,省得知道了會想太多,又生出許多是非。”
“這麽多年了,我以為此生都不會再有她的消息,沒想到……”
他歎了口氣,低低的道:“我沒有做好的事,我的兒子做好了,這算不算一種圓滿?”
這時,夏琴打斷了他的話:“今天過來不是來翻舊帳的。”
她向許海心招了招手,道:“你過來!”
許海心走了過去。
她將桌上的盒子遞到許海心手上,道:“這是秦家祖傳給秦家媳婦的東西,你要收好了。我老了,以後隻管吃齋念佛了,以後秦家你要多費心,秦家主母這個位置,並不是那麽好做,你可以在族人中選一兩個來做你的助手。”
停了一下,她繼續道:“等你們結婚後,我會請所有族人中比較有能力的女孩兒們喝茶,你看誰順眼,就調到秦宅來幫你料理。”
許海心點了點,道:“我會盡量做好的。”
夏琴道:“你要記住,一切以大局為重,秦氏不是你一個人的,是整個家族的。”
“是!”
夏琴對她恭順的態度很滿意,道:“秦業呢,那小子哪裏去了?”
她剛說完,秦業便走了進來。
他一看到秦國華,就變了臉色。
“你來這裏做什麽?這是我母親的房子,這裏不歡迎你!”
許海心拉住了秦業的手:“不要這樣,秦業。”
秦國華站了起來,輕聲道:“我知道我不該來,隻是你是我兒子,我想來看看我的兒子娶的是怎麽樣的女子,看了她我很滿意。”
說完,他慢慢的向門口走去。
出門之前,他低聲道:“雲浩始終是你弟弟,雲家各方麵都不如秦家,你要好好的幫扶他!”
“這個,不用你管!”
秦國華點了點頭,很快的就出了海棠山莊。
一直到秦國華不見了影子,秦業才回過神來。
“他們有沒有對你說什麽不好聽的話?”
許海心搖了搖頭:“沒有,他們隻是過來看看我。”
秦業道:“那就好。”
一旁的夏琴再也看不下去了,站起來就走:“沒骨氣的小子,還以為你是條漢子,沒想到也是個慫包!”
秦業挑了挑眉,拉過許海心就往樓上走。
許海心低聲道:“不留她吃午飯嗎?”
秦業道:“這裏不是秦宅,是我們自己的家,外人一律不歡迎!”
“可是,她是你的……”
秦業低頭就封住了她的唇。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被放開。
秦業輕聲道:“這個海棠山莊是我母親給我的,是我私人財產,現在它是你的了,這裏你才是女主人,沒人能在這裏說你一丁點的不好。”
說完,他抱起許海心便進了書房。
進了屋後,他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許海心:“你看看,喜歡不。”
“你又買了什麽珠寶,不要買了,那些對我來說太過於累贅了。”
秦業沒說話。
許海心打開了盒子,然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裏麵靜靜的躺著兩個紅本本,上麵“結婚證”幾個字讓她的心跳加快。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是……”
秦業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輕聲道:“喜歡嗎?”
她拿起了那個證書:“這照片從哪裏來的?”
秦業道:“這還不簡單?我想要照片,隨時都有,你十幾歲的照片我還有一大堆。”
許海心白了他一眼,道:“別以為有了這個就可以了,要是敢惹我,隨時民政局見。”
秦業狠狠敲了她的腦門一下:“才領證就說這些,看我怎麽收拾你。”
許海心疼得齜牙:“疼,你輕一點!”
秦業揉了揉她的額頭:“知道疼就不要亂說。”
“下個月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這一次,我不用再忍了,我要你做全世界最美麗最幸福的新娘,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嫁給我了。”
還沒等許海心回答,他又道:“我已經邀請了所有媒體,你不喜歡也要接受。”
他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吻了上去。
兩人緊緊擁在一起,幸福溢滿了整個房間。
婚禮籌備的非常順利。
許海心的婚紗,是由頂級的婚紗設計師量身設計,她的首飾,更是價值連城。
她摸了摸那碩大的鑽石項鏈,對著鏡頭道:“小江,你看這個如何?”
江易林在手機那頭看了看那項鏈,笑道:“很好,姐夫給的肯定錯不了。”
許海心道:“可惜我結婚的時候你不在,有些遺憾。”
還沒等江易林回答,秦業便道:“天天都通電話,電話費不收錢嗎,掛掉!”
說完,他伸手直接掐了電話。
許海心對他這種霸道的行為相當無語。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不講理,他是我弟弟!”
秦業挑眉:“不能!”
半個月前,他做了一個決定,將江易林送到國外晉修學習,回國後他將成為秦氏東南亞的主管。
這個決定雖然有些冒險,但他肯定,江易林是不可多得的金融方麵的天才,這樣的人與其讓他自由成長,不如收為已用。
最重要的,是江易走了之後,許海心就不會整天和他泡在一起了,完結了他一塊心病。
這時,阿六神色凝重的走了進來:“秦總,老爺突然暈倒了,現在在醫院,李言說可能時間不多了,要您馬上過去!”
秦業愣了一下:“你說什麽?”
“老爺他……”
還沒等阿六說完,秦業便拉著許海心,快速的走了出去。
醫院裏,秦國華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他旁邊站著的是正小聲抽泣的雲浩。
一見秦業,雲浩便哭了出來:“哥!爸爸他……”
秦業阻止了他的話,走到秦國華床邊,深深的凝視他。
多年了,他從未好好看過他,到今天才發現,他竟然已經蒼老得像一棵全部枯竭的老樹。
這和他的年紀完全不符合。
看到秦業來了,秦國華輕聲道:“你來了……”
這時,雲浩走到了床邊,拉著秦國華的手淚流不止。
秦國華顫抖著,握住了兩兄弟的手,眼角流下淚來。
他有一些話想要對兩兄弟說,可是,他已經沒有了力氣。
他掙紮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吐出了幾個字:“你們,你們要互相……”
他突然劇烈抖動起來,呼吸變得又短又急,李言一看,忙道:“強心針,呼吸機,快!!”
他將秦業和雲浩推了出去:“你們出去,我們要搶救!!”
門外,雲浩像個孩子一樣哭個不停,不停的道:“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做錯事了,你不要走……”
而秦業,神色凝重的站在門前,一動也不動。
許海心知道他此時非常難受,即使他再怎麽恨秦國華,但那始終是他父親,是他在這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
她抱住了他,低聲道:“秦業,我會陪著你。”
秦業沒有說話,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她又低低的道:“我不再管你和雲浩的事了,隻要他以後不要做那樣的惡事就可以了,你是哥哥,你要好好管教他,他做下那些事,你也有責任。”
“我一時半會還不能接受他,但以後我會慢慢的改變自己,秦業,為了你,我願意放下仇恨。”
秦業突然緊緊的抱住了她。
他力氣非常大,勒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他低聲道:“不要動,讓我抱你一會兒!”
他就那樣緊緊的抱著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就好像,他抱著的,是他的整個世界。
突然,秦業身後的門打開了,李言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神色凝重的道:“我盡力了,你們進去再看他最後一眼吧。”
秦業一愣,然後馬上走了進去。
而雲浩,也哭著衝了進去。
秦國華走的很安靜,他幾乎沒有朋友,葬禮上隻來了秦家人。
許海心作為秦家的少夫人,也參加了葬禮。
葬禮上,她遠遠的看到了雲浩的母親。
她非常漂亮,非常優雅,五官和雲浩有些相似。
她臉上帶著一絲漠然和悲傷,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個字,葬禮一完結,她也就匆匆的離開了。
許海心有些感慨,秦國華的故事她隱約知道個大概,對些,她隻能說一句命運弄人。
葬禮結束後,秦業拉著她的手,道:“累嗎?站了一整天!”
許海心搖了搖頭,拉著秦業坐了下來,替他揉著肩膀,道:“你才累,這幾天幾乎都沒睡覺。”
秦業道:“秦家有個傳統,白事之後,要結婚的兒孫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婚禮,否則就要三年不能結婚,我們的婚禮提前了,十天後就舉行。”
許海心道:“這個傳統我也知道,那就提前吧。”
很快的,婚禮如期舉行。
那天整個南城都轟動了。
不僅因為新娘驚人的美貌,更因為秦業給出的彩禮。
傳說,秦業將秦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轉到了新娘名下。
更有甚者說,秦業將自己的所有財產都轉到了新娘名下。
但傳說始終是傳說,沒人知道真正的故事是怎麽樣的,他們隻看到,結婚那天,身穿白紗的美麗新娘被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抱著走進了婚禮現場,並向全場的人宣布:這是我的新娘,我將生生世世都溺愛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