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古寺托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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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昊和方蕊連日的奔波和廝殺,確以十分地疲憊,見陳墨雨如此說,便點頭應允,隨福兒到客房休息去了。
    卻說福兒將司馬昊方蕊送到客房休息後,複又返回到客廳來,見陳墨雨還端坐在椅子上,正靜靜地思索著什麽,於是他便走上前去,對陳墨雨道:“公子,他們二位都以安排妥當,公子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陳墨雨搖搖頭說:“沒有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歇息去吧,明天記得把客人招待周到了。”
    福兒答應了一聲後,正欲離開,卻又被陳墨雨叫住說:“我看方蕊妹子負傷甚重,可能是傷了肺陰經絡,明天你將師祖釀製的‘百花蜜釀’給她喝上一小碗,這對她的恢複會大有幫助。”
    “好。我明天一定會按公子的吩咐去做,你就放心吧。”
    陳墨雨見福兒回答了自己的安排,高興地點點頭,然後便揮揮手,示意福兒下去休息。
    望著福兒離去的背影,陳墨雨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今天司馬昊和方蕊帶來的消息,的確對他的震動不小。潘奇對他有再造之恩,若不是他,自己早以拋屍在金陵城外的荒郊野地之中,化為累累白骨了。沒有他的幫助,他又怎樣會被恩師收為關門弟子,而有了現在的今天。雖然潘奇對他總是不冷不熱的,甚至有時還說上幾句尖酸刻薄的話來。但他還是將潘奇當作長輩一樣地尊敬,因為他知道,潘奇乃是一條頂天立地的漢子,背負血海深仇,卻是從未消沉頹廢,而是一如既往地去行俠仗義。就是這一點,也是自己萬萬做不到的。他們名譽上是師兄弟,實際上他把潘奇當作父輩一樣。所以今天司馬昊將潘奇的情況告訴他時,他內心那份牽掛和不安,便可想而知了。
    從潘奇的安危,他又想到了司馬昊說的另一些話,潘奇將自己視若生命的柔雲劍,托司馬昊帶給自己,定然有著他的一番深意。他肯定希望自己將來行走江湖時,能夠像他一樣,做一個腳踏實地的英雄,而將名利之心放下,但自己又做得到嗎……?怪不得他上次返回錦繡穀時,手書了一幅諸葛武候的名句“寧靜致遠,淡泊明誌”的橫幅,送給了自己,當時他雖沒說什麽,但那眼神卻是他永遠難以忘懷的。可是他既然知道我與朱棣有著一段不同尋常的經曆,卻又為何要我前去燕京,要我去涉足充滿爾虞我詐的紛爭當中呢……?
    想到這裏,他也坐不住了。趕緊站了起來,朝黃龍寺圓性住持的禪房而來。
    黃龍寺對他來說,已經是熟門熟路了,更無需寺內僧人指點路徑。他七彎八繞之後,繞過了藏經閣,便來到圓性住持的禪房前。他想推開禪房門,又怕驚擾了自己恩師的清修,正在躊躇間,卻聽到了圓性的問話:“是雨兒麽?這麽晚了,你到此何事?”
    陳墨雨聞言大吃了一驚。師父功力是何等深厚,就是飛花落葉的動靜也能判斷出來龍去脈。於是他雙手輕輕地推開禪房門,見師父正雙目微閉,在蒲團上麵打坐。他趕緊上前幾步,跪倒在蒲團前說:“弟子陳墨雨叩請師父康泰。”
    “起來吧,這麽晚了到這兒來,是有什麽很緊急的事兒吧?”圓性睜開眼睛,望著陳墨雨說道。
    “師父,不好了,師兄在汴梁出事了。”
    圓性吃了一驚,忙問:“怎麽回事?不要著急,慢慢地說與我聽便是。”
    於是陳墨雨便把潘奇在汴粱的事情,細細地向圓性述說了一遍。然後問道:“這事該如何處置,還請師父示下。”
    “奇兒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圓性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他從小被人遺棄在黃龍寺中,是我師兄收留了他,並傳了他一身武藝。寺內僧眾想讓他皈依佛門,可是我師兄卻說,這孩子既然被人悄悄送到黃龍寺來,就說明這孩子身上必有秘密,遲早有坦露真相的一天。待他成人之後,未料我師兄早以過世,為了磨練他的心智,我就把送到張士誠軍中效力。誰知他從此遭受了一連串的變故與折磨。唉,這也是天數使然。”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又對陳墨雨說道:“也不知為了什麽,我此刻心裏似亂麻一般。你先回去休息,容我再仔細地想想。”
    待陳墨雨告辭退出禪房之後,圓性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是幾十年前的一個即將黎明的清晨,隨著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之聲,早以將寺中僧人驚醒過來,圓性那時正值青壯年,武功修為又高。他一聽到有嬰兒在寺中啼哭,當真吃驚不小,迅即翻身起床,順著哭聲尋了過去。當他來到師兄圓慧門前時,卻見師兄懷中抱著一個嬰兒,任憑圓慧如何哄說,這嬰兒還是一個勁地啼哭。這哭聲甚是響亮,在黃龍寺的上空傳出去很遠。使圓慧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這時有一中年僧人對圓慧道:“想必這孩子定然是餓了,所以才如此啼哭不止。我現在就去齋堂取些米湯來,喂給他吃,或許能有些作用。”
    圓慧恍然大悟,連忙說道:“那你呆在此地幹啥!還不快去取了過來!阿彌佗佛,這孩子看來真的是餓極了。”
    這僧人立即應聲而去,不一刻便將米湯取了過來。圓慧將孩子交由圓性抱著,自己返回房中,取了些百花蜜露摻在裏麵,慢慢地喂給孩子吃。這孩子果然是餓極了,立即嘖嘖有聲地吃將起來。將一碗米碗都喝完之後,這才又沉沉地睡去。
    這時寺內前來看動靜的僧眾都以陸續散去,圓慧和圓性這才抱著孩子來到禪房之中,仔細地觀察起這孩子來。
    隻見這孩子被一床蘭花蠟染的小被子,緊緊地包裹著。一張紅樸樸的小臉,煞是招人喜愛,特別是那雙眼睛和眉頭,更是顯得清秀和可愛。圓慧禁不住看看嬰兒,又看看圓性。看看圓性,又看看嬰兒。眉尾間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疑問來。
    圓慧對圓性說道:“這母親忒地狠心,竟將這麽一個嬰兒,放在我的房前!令人奇怪的是,我怎的一點動靜也不知道,難道這母親是淩空飛來的不成。”
    聽了這話,圓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這位師兄武功已臻化境。飛花落葉之聲尚能辨出方位,更何況一個大活人,怎的連他也沒覺察到!難道送嬰兒之人,是個武功一流的當世高人不成!那麽他將一個不滿周歲的嬰兒,送到這清修之地來,卻又是為何呢……?
    就在圓性正在猜疑之際,忽聽圓慧哈哈大笑起來,顯然他已解其中之意了,便問道:“師兄,你笑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