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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天，不管是何洋洋跟花姐如何旁敲側擊，何宛如始終沒鬆口主動讓陸明進過病房，陸明也自覺，從不越雷池半步，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免得給她添堵。
    唯一兩次陸明進入病房，也是迫不得已，必須他陪著，但進跟沒進其實沒有多少區別，躺在病床上的何宛如，根本就沒有正眼瞧他，就當看空氣一樣，更別談交流了。
    說不憋氣，那是扯淡，陸明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打他幾下，罵他幾句都能接受，可這麽無視他的存在，實在太傷人。
    就連花姐都有些看不過去，根本就沒拿村長當幹部嘛，更別說知道內情的老李了，剛才在停車場，他還小聲對陸明說實在不行就撤了吧，大好的青春年華，沒必要吊死在一顆樹上。
    得，明顯的幫親不幫理。
    能撤嗎？當然不能，陸明雖然心裏有些不得勁，但還沒有那麽小氣，畢竟是長輩，發點脾氣，做小輩的就應該受著，嗯，陸媽從小教育他要懂得尊重長輩，他到現在為止做得還是不錯的。
    李成功他們一走，何宛如就主動讓他進病房，而且不讓何洋洋跟著一起，陸明知道，她要攤牌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陸明深吸一口氣，給滿是忐忑的何洋洋一個放心的眼神後，就走進了病房，看到已經起身坐在椅子上的何宛如，他客氣地說道：“阿姨，您找我有事？”
    “坐吧。”何宛如示意陸明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又親自到了一杯水遞給他。
    跟人打交道好久沒有緊張過的陸明，雙手接過水杯，說了聲謝謝之後，喝了一口水來掩飾他心中的緊張，畢竟這是他的終身大事，而突然到來的客氣也不定是好事。
    何宛如遞完水之後就不在說話，直愣愣地盯著陸明半天，讓陸明感覺非常不自在，不得不主動開口道：“呃……阿姨，您，這……”
    “小陸，能不能跟阿姨說句實話，你到底喜歡我們家洋洋什麽？”何宛如終於開口，不過滿是嚴肅。
    說漂亮，容顏易老，說何洋洋單純沒有心機，而且還願意慣著他，這就更加不能說了，雖然這是事實，但為人父母的聽這話肯定不舒服，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其實不好回答，稍有不慎，容顏讓人引起反感。
    不是說她是個不太精明的人嗎？能糾結這個問題，至少說明她不簡單，看來何洋洋提供的信息帶有一定的主觀性，不能采用呀！
    陸明想了一下，才回答：“阿姨，說實話，洋洋優點很多，缺點也有，相信您都了解，比她好的姑娘也有，但我就是稀罕她，這是實話。”
    “看得出來，我信。”何宛如點點頭，隨後似笑非笑地說道：“聽洋洋說剛才來的人是珠市首富，哈，我不知道珠市首富有多少錢，但我們縣裏首富都是用鼻子看人，能把他們請過來壓我，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看來之前的預感應驗了——弄巧成拙，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陸明趕緊解釋道：“啊！阿姨，您可千萬別誤會，他們就是代表我長輩來看望您而已，根本就沒有說來壓您的意思。”
    “再說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今天過來。”陸明也是一臉的無辜。
    何宛如搖了搖頭，說：“你不知道他們來，那他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住院？小陸，說謊可不是好習慣。”
    陸明急了，這都上升到品德問題了，他馬上解釋道：“阿姨，說實話，雖然我做生意是賺了一點錢，但根本沒能力給您換這高幹病房，所以我就求到他們，隻有他們才有這個影響力，這樣一來，自然也知道您住院的事情了，而且我也告訴了他們您住院的原因，是被我和洋洋氣的，所以才有今天這一出……”
    陸明越說越快，越說越急：“阿姨，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如果……”
    “好了，不用發誓，阿姨相信你。”何宛如一看陸明急的頭上都要冒汗了，趕緊出言打住。
    豁……看她說得不似作偽，臉上也有了笑容，陸明終於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何宛如卻自顧自地說道：“洋洋從小沒有父親，是我一手帶大的，說她是我的心肝寶貝一點兒都不過分，生怕她受一點兒委屈，可阿姨我沒有能力給她更好的生活，早早就讓她出來打工……我現在對她唯一的期望就是在老家找一個踏實肯幹，有上進心的男人結婚，組建一個簡單而幸福的家庭，不需要多富有，兩人能夠相愛就好。”
    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來的何洋洋眼睛裏掛著淚水，充滿內疚的她哭喊著說：“媽，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氣你。”
    娘倆抱在一起抹著眼淚，讓一旁的陸明也是十分不好受，默默地遞著紙巾。
    說實在的，陸明還挺羨慕她們母女之間，這種直接的感情表達方式，開心就一起笑，難過就一起哭，處得跟姐妹一般，而他從小調皮，陸媽的棍棒也從來沒有閑過，直到他上了大學，出去外麵讀書。
    老話說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這話沒毛病，但陸明對陸媽的感情更多的是敬畏，而母子倆能真正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心，從來沒有過。
    等她們哭得差不多了，陸媽剛想開口趁熱打鐵，做出一些承諾，打消何宛如的顧慮，然後……結果被她製止了。
    她擺了擺手說道：“小陸，讓你見笑了，你是個好孩子，這幾天放著公司一堆事情，在我這裏忙前忙後的，你的心意我也明白，但阿姨現在腦子很亂，你們兩個的事情容我好好想一下好嗎？這樣，你先回去忙自己的事情，我過幾天給你答複。”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明也不好再多嘴，隻有順著她的意思說道：“好的，阿姨，這個事情不著急，有的是時間考慮，您先安心看病，把身體調養好，我跟洋洋作為後輩的也放心一點。”
    在病房外，跟依依不舍的何洋洋交待了些事情，陸明出了醫院，打了個電話讓馬援過醫院來接他，放心電話，他猶豫了下，翻出陸媽的電話撥了過去。
    響了兩聲，電話那頭傳來陸媽的聲音：“鬼仔，還曉得打電話回來呀，我還以為你忘記還有個媽在這裏了呢？”
    “哪裏敢忘了你，這段時間公司忙得很，忙得腳跟打腦殼，再……再加上忙著談女朋友，就沒時間給你老打電話嘍。”一聽老媽發飆，陸明心裏一哆嗦，把有女朋友的事說了出來，本來他還打算到過年的時候，給老媽一個驚喜的。
    “啊！”電話那頭陸媽的聲音明顯高了幾分，問道：“女孩子是哪裏的？有多高？模樣俊不？過年能帶回來不？”
    一連串的問題，讓他應接不暇，耐著性子介紹半天，才得以安撫陸媽的好奇心。
    在陸明再三保證過年一定把女朋友帶回家之後，陸媽急著掛電話，她要忙著準備一些東西，還要催促施工公司，趕緊把房子交工，用她的話說新房子待新媳婦，這樣才配套，總之事情多，她很忙。
    耳邊傳來嘟嘟嘟的聲音，陸明滿是無奈把手機放回兜裏。
    剛才在醫院看到何洋洋她們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哭，他有點兒感觸，於是給老媽打了這個電話，本來想說一些煽情的話，結果還沒開口就被罵了一頓，想說的話自然沒有說出來，有些遺憾。
    沒辦法，陸媽就是這個急性子，家裏所有事情她都要操心過問，半點不得空閑。
    不過聽陸媽的聲音，似乎蠻高興的，陸明才反應過來，這本該是他與老媽的相處之道，偏要去學別人，弄不好，畫虎不成變成貓了。
    想通了的陸明自嘲地笑了笑，剛才被老媽罵了一頓，壓抑的心情反而通暢了，轉身看了住院大樓一眼後，他上了馬援駛過來的車說：“走，去三鄉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