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看我削不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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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國公府。

    一一見了禮才知承國公一脈世代武將,與江予初一母所出的還有一對二十四歲的孿生兄長,皆常年在外征戰便耽誤了娶親之事。

    大哥江懷信,字伯毅。

    二哥江懷宇,字仲恒。

    兩人形貌極為相似,皆是古銅膚色、棱角分明、麵相粗獷,再配上偉岸身姿,行走間全然一副震懾之氣。

    不同的是,江懷信不苟言笑,且右臉的那道兩寸有餘的疤更為他添了幾分威厲。

    席間。

    以眾人反應來看,莫辭應該算是他們的理想型女婿,談吐間倒也十分契合。

    江予初則靜靜坐著,恨不能多收集些信息,以免將來露了餡。

    聊了一陣,承國公一臉慈愛地望向江予初,“木槿,這兩日在王府可還習慣?”

    江予初明顯愣了片刻,確定了承國公的目光是落定在自己身上才回道:“謝父親,一切都好。”

    此話說完,江予初心裏暗舒了口氣。

    早些年在赤淩習煜國文化之時便已得知,煜國成年男女都會添個“表字”。

    那夜聽莫辭夢囈念叨什麽“木槿”還把自己嚇得不輕,如今看來,竟是江予初的表字。

    承國公笑道:“木槿是被我們寵壞了的孩子,日後璟王可要多擔待。”

    莫辭笑了笑,“小婿傾心木槿多年,如今多謝嶽父成全,此情,小婿定當不負。”

    “我本也無心讓木槿嫁入皇室,到底是你心誠,我這做父親的,自然是盼著你們好。”承國公笑道。

    莫辭笑著微微頷首。

    眾人皆是喜笑顏顏,獨江懷信,麵對莫辭倒還好。

    反是對江予初,目光總有幾分嚴厲,顯然是不善。

    江予初生恐他是看穿了她的身份,嚇得小眼神躲了又躲。

    哪知她越是這樣,他的眼神逼得就越厲害。

    江予初強撐著淡定,胡亂抓起酒盞也輕呡了一口。

    相對大哥,二哥江懷宇的麵色倒是祥善許多,還勸她你酒量不好,要少喝些。

    而後又吩咐婢女沏茶來。

    待婢女退下了,江懷宇笑著對莫辭說道:“木槿自小不能飲酒,璟王以後可要留些心。”

    莫辭跟著笑道:“是,我記下了。”

    其實她是能喝酒的。

    不光是能喝,且這麽說吧。

    放眼整個赤淩,旁的不敢說,單論飲酒能勝過她的怕也屈指可數。

    但二哥這樣說了,她也隻能乖乖放下了酒盞。

    “國公爺,林將軍已親迎平鎮候回了府,特來稟報一聲。”院外忽而跑來的護衛道。

    承國公輕輕嗯了聲,“我知道了。”

    待家丁緩緩退下,方才的歡愉竟隨之盡數散去,隻餘一片沉寂。

    江予初心一沉,往眾人一一看過。

    江懷宇揚了揚下顎,不難看出眼底的譏諷之意。

    江懷信麵色無波,隻托著酒盞不停飲酒。

    承國公放下了銀筷,麵上倒沒過多表情。

    莫辭低眉望著桌上菜肴,再不動筷。

    看來這“平鎮候”並不受堂內之人待見呢,也不知是什麽人物,江予初暗想。

    半晌。

    江懷宇像是忍不住了,突然輕嗤一聲:“那樣的人竟也封做平鎮候,盡使些下作手段的廢物!”

    江予初呆愣愣地望著他們,準備靜候一場“大戲”。

    江懷信放下酒盞,往莫辭臉上大抵一掃,“仲恒慎言。”

    莫辭笑道:“舅兄暢言即可,我是無心參政的。”

    江懷宇冷哼了聲:“璟王可莫要怪我多嘴,我江家世代驍勇自然是瞧不上那廝。

    雖兵法有雲,兵者詭道也,可若是'詭'之毫無下限也就同市井流氓毫無分別了!”

    瞧著話苗不對,江予初看了送茶來的婢女一眼,示意她帶著旁人都退下。

    待堂內空了,承國公隻顧著喝酒,對兒子是毫無阻攔之意。

    莫辭道:“二舅兄所言極是。”

    江懷信麵色沉了沉:“如今他已得封侯爵,這種話在家裏說說便罷了,若是有心人聽了去難免要引起波瀾。”

    “他一個靠女人屠城的東西,我還怕他?”

    江予初怔了一下。

    靠女人?

    屠城?

    莫不是…

    “如今他深受陛下器重,聽聞還有意要把嫡公主賜婚給他,避諱些總是好的。”江懷信道。

    莫辭不便插話,便隻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我避諱他?”江懷宇冷笑道。

    “那種人簡直是我武將的恥辱,他若有種,大不了同我打上一場,看我削不削他!”

    “你怕是吃醉了酒,說得愈發離譜了。”

    江懷宇正說得起勁,哪裏肯就此作罷,仗著酒勁兒撐著臉望向了莫辭。

    “斯年,你說那人也同我們差不多的年紀,怎就長了這麽副黑心腸。

    你別看他如今得勢,在我們江家跟前,那種人,提鞋都不配!”

    聽著這勢頭,怕是那人了。

    江予初盡可能地穩著情緒。

    江懷信嘖了聲:“別說了!”

    莫辭也笑道:“二舅兄喝多了。”

    江予初強定了定神,端起茶杯送到唇邊,滾燙茶水滲入喉中,燒的心口直疼。

    江懷宇卻說得愈發忿然,“聽說那人手段極其殘暴。

    赤淩誓死不降,他便同輕舟一幹人裏應外合屠盡了城池,整個赤淩竟無一人生還。就這樣的還敢把姑娘嫁給他,也不怕哪日死在他枕下!”

    江予初心一顫,茶杯竟徑自翻在了手上。

    江懷宇瞬間變了麵色,順手掀開她的小桌。

    承國公駭吸口氣,忙喊傳郎中。

    江懷信也忽而不見了方才的威厲顏色,大步跨上前一把扯開江懷宇,望向江予初燙紅的手時,顯然是滿眼的心疼。

    “讓你別說了倒愈發來勁,這會子可痛快了!”

    莫辭愣愣回過神後也迅速換了副心焦模樣,湊上去拉上江予初的手,溫溫柔柔地問疼不疼。

    江予初直直盯著那片紅印。

    比起赤淩覆滅之痛,這點算什麽!

    眾人不知她心中苦楚,都隻當她是疼得落淚。

    江懷宇撫了撫江予初的頭,心疼問道:“是二哥不好,嚇壞了罷?疼不疼啊?”

    江懷信揚起手拍了江懷宇後腦勺一掌:“疼不疼的你去試試!大好日子總尋些晦氣!”

    “那、我也沒想到嘛。”

    江予初強忍著情緒,輕輕拍拍江懷宇的手腕:“這是小事,無礙的。”

    待府裏郎中來上了藥、包紮利落了,江懷信斂去關切姿態,又是那副冷峻模樣。

    “這樣大了也不懂照顧自己,之前伺候你的飛雪、飛絮還算機靈,你今日帶走。”

    語罷,江懷信將目光落在飛雪、飛絮臉上,寒目微微一凝:“日後若是三姑娘出了什麽岔子,你們人頭不保!”

    飛雪、飛絮兩人齊聲回道:“奴婢記下了,奴婢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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