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參茶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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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鎮候府。

    “你好大的膽子,敢來害我性命!”未及後院便能清晰聽見陸長庚的震怒之聲。

    往裏走去,陸長庚麵色陰沉坐於正堂主座,似含了滿腔頂骨之怒。

    周嬤嬤及婢女雪嵩、白薇齊齊跪在一旁連聲啜泣,而莫澤恩則是靜佇一旁,一臉怨怒之色。

    原來是這些日陸長庚背上的傷總在反複潰爛,而郎中前來換藥之時一查,禍源竟是來自莫澤恩日日相送的參茶裏頭。

    “我原以為你隻是嬌縱任性,如今看來,你真真就是一個蛇蠍毒婦!頭些日是要毀了江家姑娘的容貌,如今又狗膽包天敢對本候下毒手!”

    “我還真當你是知了錯,要安分下來好生過日子!原來老早就想好了要擺我一道!”

    莫澤恩雖貴為公主,謀害此等大罪她哪裏肯輕易承認。

    一聞此言便急急辯道:“陸長庚,你有什麽證據說我害了你,莫非人人都知這老參茶不能予患傷之人服用!”

    陸長庚怒聲不減,“旁人或許真是無意,但你!天生一副歹毒黑心腸!”

    “若你真真手握鐵證,又何須同我在這裏對峙,直接去諫台彈劾我豈不痛快!”

    陸長庚揚手一掌間重擊於案幾,震響伴其怒聲撼天,“你既不肯認,我們且去你父皇跟前辯駁一二!看你父皇能護你多少!”

    “好啊!你身為本宮的駙馬處處維護旁的女人,我倒要看看父皇究竟是罰我還是罰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你這嘴巴最好給我好放幹淨點!”陸長庚疾步上前高高揚起手掌,整張臉陰沉得宛如食人狂魔。

    周嬤嬤、雪嵩、白薇哭著喊著急急上前護在莫澤恩身前、拖著陸長庚將其拉開,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莫澤恩怔怔抬眸望著滿麵陰怒的他被緩緩拉開。

    轉而生生壓下心頭惶懼,赤目震怒道,“你這是又要對我動手了嗎!”

    “真當我不敢動手嗎!”

    聞聽此言莫澤恩怒聲也開始發虛,“毆打公主是重罪!你就算不顧自己,難道陸府上下上百條的性命你都不顧了嗎!”

    “是你要害我——”

    “那也是你和江予初牽扯不休在先,是你們一個個羞辱我在先!”莫澤恩滿目赤目,步步緊逼不肯退讓,“你對我最好客氣些,否則,你如何羞辱我,我便如何還給你的江家姑娘!”

    “滾開!”陸長庚震怒之際揚手揮開拉扯的婢女就要逼上前來。

    莫澤恩驚得兩腿一軟綿綿跌在地下,喉間沉沉咽下一陣惶懼,“你要做什麽!”

    “輕舟!公主瘋魔,從今日起,不得跨出房門半步!”陸長庚撂下沉怒此言便揮手間徑自出了房門。

    “陸長庚!你敢軟禁我!”莫澤恩急慌慌起身,卻被輕舟攔在門前,“公主…您…還是養病要緊…”

    “放肆!本宮是公主!”

    周嬤嬤及婢女也連忙衝上前來,“公主…公主啊——”

    “陸長庚!你回來!”

    輕舟恭敬行下一禮,徑自合上房門上了鎖,隻餘房內陣陣哭鬧。

    陸長庚入了前院的書房仍能清晰聽到莫澤恩的哭鬧聲,心下愈發煩悶。

    於輕舟跟著入門之際交待了聲,“讓她病下去,做幹淨些!”

    輕舟會意,靜靜躬身退出……

    *

    駟之過隙,轉眼間又過去三五個日夜。

    經這幾日悉心調養,陸長庚已逐漸恢複。隻是所謂“病去如抽絲”,瞧著倒有些消瘦。

    陸長庚獨坐在塌邊摩挲著烏木簪靜靜癡呆,烈陽直懾著他的麵,耳廓微紅,目中無神。

    輕舟慢步而來,呈上一記輕卷布條,“侯爺,蒼狼山已再度動工。是著了從前老侯爺身邊心腹之子楊冬看守對接,此人機靈謹慎,還請侯爺安心。”

    陸長庚默自用錦帕將木簪收好後轉手接下布條,“切記小心行事。”

    輕舟低聲答是,眼光一轉麵禁不住露出幾分匿笑,“還有一件事…您頭些日子保薦的陽其山已上任。此次舉薦眾多,唯咱們舉薦之人和昌順候舉薦之人最為出眾。看來陛下還是更看重您。”

    陸長庚冷笑幾聲,眼下涼然,“如今他重用我,也不過是瞧著我手裏握著些兵力,又不涉朝中黨爭罷了。”

    輕舟點頭稱是,“如今陽其山那頭已定下,雖權柄寥寥,好歹也是份體麵。”

    陸長庚將布條靜收於掌內,意味深長道:“你告訴他,既是體麵之人那便要做些體麵之事。”

    輕舟低聲應是。

    “江予初那邊查的如何了?”陸長庚眸中略含期待。

    “璟王妃……”輕舟抬眸間撞上陸長庚眸中掠過的幾絲寒意,又改口道:“文揚縣主年芳二十,承國公三女。此人雖是武將出身,但家中父兄極其偏疼,倒養成了副文人做派,自小隻熟通詩文。”

    陸長庚似漸失落,淡淡道:“年歲不對,君堯…也從來不喜文縐。”

    輕舟略笑了笑,“那侯爺有何打算?”

    “我想見見她。”陸長庚眸子直癡。

    “可…這分明是兩個人。”輕舟目下掃過幾分擔憂。

    “雖然一切都在證明這是兩個人。可她的一舉一動,她看我的眼神,還有身上熏香,甚至那蹙木槿……”

    陸長庚喉中逐漸哽咽,沉聲壓下,喉結隨之微顫了顫,“你同你的妻從未經曆過生死,你不懂…你不會懂……”

    輕舟躬身心疼道:“侯爺還是要保重身子。”

    陸長庚緩緩垂首,沉沉吞下心裏疼痛。

    “你說,上次相見,我是不是嚇著她了?”陸長庚抬眸憐乞地望著輕舟,灼陽趁著他的側臉似添了幾分明朗,“下次,下次碰麵你提點著些,別再驚著她。可好?”

    輕舟微顫了顫唇角,擔憂道:“你們已各自成婚,除了宴席,哪裏還有碰麵的機會?”

    “沒有關係,我來想辦法…我來想辦法……”陸長庚緩緩沉下眼簾,嘴裏低聲喃呢。

    指尖輕鬆,目光終落定於掌內布條,隨即眸中漸明,“你說…她喜好詩文?”

    輕舟遲疑著稱是。

    陸長庚緊握掌中之物,眼底掠過幾分癡意,“你去找個可靠的人給各家喜好詩文的公子姑娘下貼,就說在天水居設詩賦雅集。”

    “日子就定在…下月初六,千萬別說是我這頭的主意。”陸長庚眸含憧憬,靜靜望著輕舟。

    輕舟遲疑著拱了拱手,退出門去。

    陸長庚斂眸輕聲呼出,手掌靜靜貼上灼陽暖過的案幾,麵上現著幾分不常見的欣喜。

    璟王府。

    這日莫辭同江予初閑來無事,正於房內下棋,棋局未定,飛絮便已匆匆而來。

    因說是收了天水居的詩賦雅集邀貼,問是否要應下。

    自己素來不善詩文,如此雅集,自然是恨不能推了。

    怎奈莫辭偏說已多日未曾見過她作詩,趁著近日無事便應了邀。

    未免生疑,江予初隻得趁著這兩日惡補,心裏暗求莫要漏了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