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你經曆了什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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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藥熬好了。”郎中躬著身子呈上湯藥。

    莫辭低應了聲,轉手撈上她靠上自己心口,接下藥碗,兩手環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喂她吃藥。

    那刺銳藥氣直充鼻腔,江予初屏著氣躲了躲,麵上愈發煞白。

    “聽話,來。”莫辭執著小勺又送了上去。

    江予初眉間緊鎖,躲開半步又搖了搖頭。

    “殿下,使些法子罷。”郎中急切道。

    莫辭想了想,罷藥碗放在塌邊案幾,一手捏著江予初的臉,一手執著小勺強行灌入。

    隨著苦澀湯藥滑入喉間,江予初麵色愈發白青,身子如寸寸陷入泥潭沼澤之地,想要掙紮卻似愈發無力。

    心下卻有陣陣熱意湧出,喉間腥氣再不受控。

    江予初麵色忽的一變,揚手揮翻莫辭手中小勺,轉臉俯在塌邊張口悶悶吐出一記瘀血。

    低吟一聲便趴在榻邊再無了知覺。

    “王妃!”莫辭大吃一驚,撈上一看,已是再度昏迷。

    “這怎麽回事!”莫辭怒道。

    郎中不慌不急上前探了探脈搏:“現下已逼出體內毒素,王妃無礙了。”

    “果真?”

    “小的已性命擔保。”郎**手回道。

    莫辭徐徐斂眸,此時她麵上倒是複了些血色。

    “下去罷。”

    待郎中收著藥碗出了房,莫辭攙著她落枕,而後替她拂去那唇下血跡及額間的涼汗。

    想了想又轉身取來幹淨帕子和一套幹淨寢衣。

    ……

    冬陽緩緩逼退缺月,莫辭特交待了呈上折子告假一日,所以無人前來叨擾,房中寂靜一片。

    臂上疼痛陣陣,江予初沉吸一口氣緩緩睜眼,四下流轉,趁著幽幽暗光,入眸的是陌生的裝潢及躺在身旁的沉靜睡容。

    江予初側過臉,身上已被換下幹淨寢衣。

    ——昨夜昏迷之時,迷糊間似見著莫辭替自己換了那沾了血漬的衣物。

    但當時實在軟綿無力,好在他也隻是老老實實地替自己換了衣裳。

    江予初輕聲撩開衣袖,望著臂上紗布腦內思緒淩亂不堪。

    ——昨夜交手陸長庚已知曉自己的身份,日後還不知他會如何對付自己。

    “醒了。”一嗓低沉嘶啞拉回了她的思緒。

    江予初輕輕嗯了聲聲就翻過身去了。

    莫辭沉沉呼出兩聲:“昨夜你們去了何處,做了什麽。”

    江予初心一沉,正想著要如何搪塞過去時,他已搭上她的肩強行拉過身來。

    江予初:“……”

    “你在懷疑什麽。”江予初試探道。

    莫辭麵色倦怠,隻懶懶眨了眨眼,“你整日同那護衛廝混一處,我很不高興。”

    江予初愣了一下。

    “我與他清白。”字字肯定。

    莫辭冷冷笑了聲:“那你為何夜半時分私自出府,又帶傷而歸?”

    江予初:“……”

    她總不能說是江予初魂醒之際操控這軀殼偷偷去見了永夜,而後回府途中見了陸長庚自己又突然蘇醒,還同陸長庚、輕舟打了一架罷。

    江予初有些惶措地避了避,哪知莫辭怒意一起,一掌按上她肩頭便逼問起來:“昨夜你那般撩撥我,今日便要處處躲避了嗎?”

    江予初薄肩一顫,“…你弄疼我了。”

    莫辭指尖微顫了顫,不過瞬息,那眸中又是那清晰可見的怒意:“你還沒回答我。”

    “我是清白的…”

    江予初著實無力解釋,隻得沉沉斂眸逼著自己落下淚來:“你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

    莫辭雖怒,心下卻愈發不忍。

    瞧她著實憐人,昨兒又是帶傷而歸的,也不好再多問。

    “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是清白的…”

    江予初趁著他鬆緩之時,逐漸鑽進他懷裏。

    莫辭:“……”

    “好,我知道了。”

    “我信你就是了,不問了…”

    莫辭有些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

    ……

    懷中嬌人似漸平複,莫辭也不忍再加相問,隻一手輕拍著她的背哄其入眠,一手摩挲著她臂上紗布陷入沉思。

    江予初則偎在他懷中再不敢多言。

    沉暗帳中似添了幾分暖息。

    ……

    “殿下,該換藥了。”是夏芒的聲音。

    “先起來換藥罷。”

    莫辭撐著起了身,再扶著她靠上自己胸口,替她遮上被褥才喚了聲“進”。

    夏芒帶著郎中進了房門,王知牧則候在外間,給莫辭送了個眼神。

    郎中小心地拆去她臂上紗布,裏層的紗布已和著血緊貼傷口,撕下之時能清晰見著紗布連帶肌膚拔起的細微顫抖。

    江予初雙唇微抿,後齒緊咬,麵色青一陣白一陣愣是不肯發出一聲。

    莫辭明顯觸及她已全身微顫,想了想便抬手遮了她的眸光:“莫怕。”

    待郎中擦拭一番,重新上了藥包紮完,江予初早已全身軟綿、滲著陣陣涼汗,隻靜靜斂眸無力靠在莫辭懷中。

    夏芒小心呈上湯藥,莫辭輕揮了揮手,“待她緩緩。”

    江予初睜開眼來,虛弱地動了動指尖。

    夏芒會意,上前兩步呈上,江予初接下藥碗蹙眉飲盡。

    待她漱了口,莫辭才又將她置於榻上,替她拂去額上冷汗時不知心裏是何種滋味。

    江予初沉沉咽下喉間苦水,雙眸輕斂。

    莫辭輕手捋過她鬢邊亂發,“這兩日你就歇著,別叫旁人生疑,要什麽就找夏芒。

    我還有旁的事,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江予初點了點頭,絲絲血腥滑入鼻下。

    莫辭換了身衣裳便去了書房,王知牧默自跟在後頭。

    “永夜是不是來了煙都!”一進書房,莫辭目中暖色瞬消,書房盡餘寒肅。

    王知牧退了半步:“已著人去尋了。”

    莫辭心下已大致明了,轉臉沉哼一聲,眼下蕭瑟更甚兩分。

    王知牧送上了短鏢:“此物倒有了著落,是陸長庚底下人的,名叫輕舟。此人世代為陸家效忠,善用毒物暗器。”

    “又是這個陸長庚!”莫辭摩挲著那物怒道。

    王知牧道:“此次…陽其山落馬,陸長庚卻隻罰俸半年。是屬下辦事不利。”

    莫辭指尖將短鏢靜收掌內,“莫離不會輕易動他,來日方長罷。”

    “你想怎麽做。”

    “那十萬精騎予陸家用了太久,是該還給我了。”

    莫辭冷笑一聲,寒悶氣息靜飄過他的眼下直至唇角之處。

    莫辭垂眸頓了頓,指尖頓挫輕敲著案幾,眉間微蹙,一副沉思狀態,“不提我倒是忘了,那日婚宴,他那般瘋魔拉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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