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鑒婊達人(三):別叫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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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襲撩,外頭日已三竿,可房裏遮了層層帷幔,莫說看晨陽,連時辰都難以辨認。

    莫辭眉心微動,下意識攏了攏懷裏人兒。

    尚在。

    暖暖的。

    念著她寒涼,昨兒特地給她換了床保暖的絨心褥子,也不知道是她睡得不安分還是自己不安分。

    睜開眼的時候,他是窩在她的褥子裏。

    加之外間那炭火。

    倒是捂了自己一身的汗。

    莫辭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臉頰緋紅,前額小絨發下冒著星點小汗珠。

    莫辭望著她的安定睡容,指尖輕輕撫過她的發。

    她脖頸那處鮮紅留證仍在,似時刻提醒他,這是他偷來的。

    可是啊,他終是抵不住心裏那份酸澀情愫及虧欠,指腹輕輕撫過那指紅印:“…對不起。”

    江予初眉心一蹙,一聲輕歎,徐徐睜眼。

    莫辭滯了滯。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江予初搖頭,抬手掀了褥子:“太熱了。”

    莫辭原想替她重新蓋上,見她額上星點汗珠,又隻拾起薄毯輕輕鋪在她上身。

    江予初懶懶的眨巴了兩下,倒也沒多話。

    “阿堯。”莫辭轉手扶上她後頸,微微傾身,抵上她前額。

    “昨夜…,對不起啊。”

    低沉而嘶啞。

    江予初抬眼。

    他一臉倦色,不過兩句話的功夫,眼底再度泛了紅。

    撩得她心底滋味莫名。

    其實。

    事到如今,行周公之禮也是常事。

    她也並非偽正經。

    每每他要,不論是小心翼翼試探的“可以嗎”,還是笑鬧的“為夫憋悶多日”,她從未有過拒絕。

    她氣的是他為什麽一睜眼就要撲上來,她又不是發泄的工具。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江予初將思緒一收,輕輕拂去他眼角的淚。

    莫辭趁勢探進她掌心,徐徐傾下身,吻她眉心。

    單單輕吻。

    而後深深凝她。

    不含半分掠奪戲弄。

    江予初斂眸,覆在他心口默了半晌,聽著它平緩有度的跳動。

    咚。

    咚。

    這一時倒鬧得她心軟起來。

    其實,他待自己素來都是極有耐性的。

    她也知道,很多時候他是在極力壓著壞脾氣,也一直為著自己不斷不斷地放低姿態。

    隻是自己生來受的是眾人臣服,久而久之,這份優越好像成了理所當然。

    細細想來。

    他的身份並不比自己低賤,能做到這般,也算是自己之幸罷。

    江予初眉心微微一顫:“你、你若想…”

    莫辭輕輕搖頭,轉手撫著她後頸擁入懷。

    祥雲浮動,引著晨陽暖暖灑上明窗妝台,趁著覆了眉下凡塵,愈見她點點淪陷的眼。

    ……

    昨兒莫辭本就是得了信就急急趕回來的,也不枉這些年對外樹立的形象,眾人倒也沒說什麽。

    隻是今兒還得去把剩下的公務處理完,沒得叫宮裏拿了話柄。

    所以他同她用了早膳就出門了,同頭兩次一樣,隻帶了夏芒。

    而江予初瞧著外頭見了陽光就去了清涼亭,同那幾個丫頭繡繡花解悶兒。

    王知牧遠遠守著,未免生事,再不敢叫她離了視線半步。

    這大半日過去了,想著應該是不會再有什麽事了。

    哪知念頭剛起,門口護衛就跑來傳話,說是沈四姑娘來了,問他要不要通傳王妃去見見。

    王知牧道:“就說殿下不在府中,王妃身子不適,不便見客。”

    護衛支吾道:“說了,可我見沈四姑娘哭的著實傷心,就、就叫她去前廳候著了。”

    “……”王知牧給他送了個陰晦眼神,又回頭看了看正玩得歡愉的江予初。

    “不必進去通傳了,我去看看。”

    王知牧走到前廳時,沈格桑正站在石階下輕聲抽泣。

    她見隻王知牧一人前來禁不住有些詫異,不過瞬息她又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

    “不知沈四姑娘來,有何貴幹。”王知牧走到她兩步前,徐徐站定。

    沈格桑微微屈膝:“昨兒害得縣主落水,特來賠罪。”

    說完又回頭看了一眼,飄雲一瘸一拐上前兩步,平舉雙手送上一隻錦盒,裏頭兩隻成色極佳的老參。

    王知牧有心避開兩步:“沈四姑娘是個有心的,隻是王府素來不缺這些,沈四姑娘若無旁事就請回罷。”

    沈格桑聞聲把頭垂得更低了些:“昨日之事卻是無心之失,勞請知牧哥哥通傳…”

    “沈四姑娘是候門之後,我不過是為人奴,擔不起姑娘一聲哥哥。”王知牧道。

    “是。”沈格桑眼光輕輕一轉,再次屈膝:“還請王護衛幫忙通傳一聲,好歹叫我當麵向縣主賠個罪。”

    王知牧冷冷笑了聲:“王妃如今已見好,賠罪想是不必了,沈四姑娘還是請回吧。”

    飄雲低低抽泣了聲:“縣主落水實屬意外,勞請王護衛幫忙通傳一聲。如果今兒不能得了縣主的原諒,侯爺會打死姑娘的。”

    王知牧這才留心到沈格桑唇角下的隱隱紅腫血印,及飄雲下身的微微發顫。

    “既說是意外,又何談原諒不原諒。隻是王妃歇下了,殿下又不在府中,著實不便見客。”王知牧盡可能地放緩語氣說道。

    沈格桑道:“縣主落水到底是和我脫不開幹係,我素來生活艱難,倘若不能得了縣主寬宥,隻怕是難以交待。

    既是不便,那就請王護衛容我些時辰,待縣主醒了,我隻賠個罪就走,斷然不會驚擾了縣主清休。”

    王知牧道:“這怕是不妥罷,倘若殿下回來,隻怕是會責備我怠慢。要不沈四姑娘先回,待來日…”

    “我本微賤之人,昨兒害得縣主落水實在難安,就請王護衛容我再等等。”

    沈格桑搖頭說道,眼淚又幾乎要出了來。

    王知牧:“……”

    “若我沒記錯,昨兒沈四姑娘可是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這樣等著怕是煎熬。

    要不這樣,我叫府裏郎中來替姑娘號號脈,沒得不慎惹得旁的,外人還以為是王妃有意刁難沈四姑娘。

    哦,我也沒有旁的意思,隻是聽聞沈四姑娘素來身子虛,我也是關心四姑娘嘛。”

    王知牧學著常日主子那套笑著說道。

    “有勞王護衛。”

    沈格桑尷尬地笑了笑。

    “…既然不便,那臣女先行告退,過兩日、再來。”

    “小的送沈四姑娘。”王知牧頷首淺笑道,把主子常日的那套偽善學了個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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