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你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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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諾察覺付金茗的動作,忍不住上前幾步擋住她的去路:“付小姐,我們能出去說嗎?”
在她心裏,所有的事情都比不過母親重要。
病人本就需要安靜的環境,這樣子的爭吵不利於病情恢複。
再說,誰知道這些話會不會被母親聽到?
她不想這麽不堪入耳的話讓母親知曉,萬一真能聽到,她會傷心的。
“嗬嗬,不能!”
付金茗雙臂抱於胸前,趾高氣昂地看著蘇諾,眸光輕嘲。
蘇諾顧不得付金茗的態度,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讓她盡快離開母親的病房。
這個念頭越發強烈,讓她不由自主往付金茗身前又站了兩步。
“付小姐,您有任何怨責我們出去說好不好?我母親需要休息,麻煩你了。”
在這一點上,蘇諾很堅持。
付金茗往前走出一步,堅硬的匕首跟鞋子就要踩在蘇諾的腳上,蘇諾險險避過,依然站在她身前。
被擋住去路的付金茗惱火,從沒有人如蘇諾一般阻她去路,簡直是不知所謂。
她伸手就要去推蘇諾,蘇諾早有防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付小姐,你別太過分。”
她雖軟弱,並非沒有逆鱗,母親就是她心裏固守的純淨。
“過分?笑話!你對我表哥做的一切,把消息透露給媒體的時候,沒想到過分,我這樣就過分了?起開!”
付金茗原本隻是打算看一眼蘇諾的母親到底是什麽鬼樣子,居然生出蘇諾這種不懂感恩,虛偽做作的女人。
可沒想到,蘇諾的反應明顯超出她的預期,讓她更加想要看看。
“我媽是病人,付小姐,我們出去談談,你想怎麽樣都行,隻求你給我母親一方安靜的空間,好不好?”
蘇諾的聲音不大,近乎哀求,她站在付金茗麵前,站得筆直和堅持。
付金茗冷笑,伸出雙手去推蘇諾,蘇諾踉蹌差點摔倒,立馬起身站直繼續擋在付金茗麵前。
“讓開,我就要在這裏談,讓你母親知道自己養了一個什麽貨色,忘恩負義,背後插刀!”
蘇諾早就見識了付金茗的毒舌和高傲,但並不代表她能容忍付金茗在母親麵前胡說八道。
“付小姐,你給我出去!”
她迫不得已,推搡著付金茗,沒想到那個女人力氣還不小,蘇諾居然很吃力。
再難聽的話她也說不出來了,隻是反複重複這句話。
付金茗眉眼間浮現冷嘲,這個女人真以為可以阻止她?
她偏頭打量著一邊病床上那個蒼老瘦弱的女人,冷冷一笑,不就是這麽一個累贅,蘇諾在乎,她偏要毀去。
視線落在蘇諾母親鼻尖插著的氧氣管上,付金茗眼裏劃過陰狠。
既然這麽不識好歹,她也就不會客氣。
蘇諾並未在意付金茗的眼神,隻是用盡力氣將人往外推。
有片刻走神的付金茗回神,力氣倏地增大,猛地將蘇諾向後推。
蘇諾退後兩步,一隻手扶在心電監護儀上站穩腳跟繼續阻止付金茗靠近母親的動作。
付金茗不顧她的推搡找準機會,一腳踏出,高跟鞋的鞋跟踩在蘇母的氧氣管上,猛一使勁將氧氣管踩掉在地上。
蘇諾第一時間發現付金茗的動作,驚慌不已,鬆手就去阻止。
可她動作太慢,來不及阻止,氧氣管已經被拔下來。
蘇諾瞬間雙眼血紅,怒視著付金茗,那模樣恨不得吃了她。
但她還不至於喪失理智,她按下床頭的緊急呼叫燈,等護士過來給母親把氧氣管接好。
“這樣就好,病人家屬要注意,氧氣管很重要,若是拔掉發現不及時,隨時會讓病人喪命,一定要小心。”
接管的護士走之前說過的話如詛咒回蕩在蘇諾耳邊,她看著鎮定自若的付金茗,怒火中燒。
她沒打算和付金茗作對,她拚什麽都拚不過付金茗。
但是!
這個女人太過分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瞪我你也配?你媽不是沒死嗎,你急什麽?不過她這樣跟死也差不多,活著也是浪費資源,還拖表哥後腿,哼!”
付金茗站在蘇諾三步遠的地方,毫不掩飾自己對蘇諾母女倆的厭棄和鄙夷。
她不知道那個“死”字徹底將蘇諾的理智燃燒殆盡。
蘇諾望著剛才陷入危險的母親,又狠狠盯著付金茗,終於忍不住,握緊雙拳,咬牙切齒地說道,“付金茗,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怎樣?我就是欺負你,怎麽樣?”
付金茗往前走了兩步,冷笑著,高高在上地看著蘇諾,仿佛在看一隻螻蟻。
“不怎樣,我和你拚了!”
蘇諾心裏很害怕,剛才她差點失去母親,而這一切都是拜付金茗所賜,偏偏這人還死不悔改,甚至詛咒她的母親。
實在是可恨!
付金茗和蘇諾扭打在一起,你抓我一把,我饒你一下,互不相讓難解難分。
病房走廊上。
“好,我知道了,先這樣。”
付鈞晏掛斷電話往回走,還沒到門口就聽到蘇母病房裏傳來不小的動靜,其中隱約還有女人的尖叫和哭聲。
不會是那個女人哭了吧?
可是這個尖叫是怎麽回事?
腳下步伐加快,他迅速往回走,推開蘇母病房的門。
隻見空曠的病房內,地板上兩個女人正在毫無章法的扭打在一起。
其中一人披頭散發看不清麵容,另外一個側臉蒼白,淚痕明顯的則是蘇諾。
“住手!”他蹙眉,冷眼掃過地上的兩個人,走進來。
地上的兩人聞言身體同時一僵,迅速分開。
付金茗第一時間起身來到付鈞晏身邊,指著自己一頭亂發和手腕上的紅痕對付鈞晏告狀。
“表哥,茗兒被欺負了,人家不依,都是你的好妻子做的,你看看啦。”付金茗故意說得可憐兮兮,可惜她本人並沒有想象中狼狽,“這個女人除了背後捅刀子就是給你添麻煩,現在還欺負茗兒,表哥你要給茗兒做主才行。”
付金茗搖晃著付鈞晏的手臂,努力扮可憐,在付鈞晏麵前她的大小姐脾氣總是有所收斂。
“你做了什麽?”
付鈞晏的聲音很淡,也很冷,透著浸潤骨髓的涼。
跌坐在地板上的蘇諾眼眸含淚看著惡人先告狀的付金茗,聽到付鈞晏的聲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在期待什麽,不是早該習慣!
事發之後,總是把錯誤強加在她身上,不問緣由也不會有信任。
蘇諾越想越傷心,剛才母親差點沒命,現在付鈞晏又如此質問,她做錯了什麽?
她做了什麽?她能做什麽!
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自己做人失敗。
蘇諾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悲傷和委屈,忍不住淚如雨下。
她想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發泄自己的不滿和委屈,可是不行!
這裏是母親的病房。
可是蘇諾蒼白著臉,咬得發白的唇,還有那雙模糊了視線,滿溢委屈的眼,無處不透著悲傷。
無聲勝有聲大概就是這個效果。
她明明哭的很難看,抽噎著壓抑的小聲哭泣,淚水蔓延在她臉上順著尖翹的下巴砸在地板上。
很快就有一小灘水漬匯聚在地板上,折射著冷光。
那一刻,付鈞晏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隱隱作痛,有一絲不忍劃過。
是的,他心軟了!
無論這個女人做過什麽,這一刻看到她這副無助的樣子,他臉上的冷漠有了絲裂縫。
“表哥,你看她無話可說了吧,就是她看到茗兒進來就對我出言不遜,我好意想看一看她母親,結果她愣是不願意,神經兮兮的誣陷我要害她母親,還動手打我,茗兒好痛哦,表哥你幫我教訓她!”
付金茗並未發覺麵無表情的付鈞晏早已經偏心,依舊不依不饒要求付鈞晏懲治蘇諾那個賤女人。
她的眼睛泛著委屈的淚光,哭得比蘇諾美,可是付鈞晏的目光隻在最初的時候稍作停留。
此後,再沒有放在她身上。
“金茗。”付鈞晏的聲音冷漠如常,把視線從蘇諾身上轉移到付金茗的臉上,“你回去吧。”
原本付鈞晏開口的時候,付金茗以為表哥相信她,要替她狠狠教訓蘇諾,誰知道下一句話就將她心裏的得意擊碎。
表哥叫她……回去?
別說付金茗本人無法接受,就連一直沉浸在悲傷裏哭得不能自已的蘇諾也跟著驚詫。
但是她的淚水依然沒有止住。
“表哥,你讓我……回去?”
付鈞晏強迫自己不去關注蘇諾,冷聲回答金銘,“對,你回去,以後不要再來這裏。”
不來總不會有傷害了吧!
他不知道這件事情因誰而起,也不願意浪費自己的時間去求證這種沒什麽意義的事情。
但是看到蘇諾那個脆弱卻隻能隱忍哭泣的表情,覺得心口微窒。
“我不要,明明就是這個女人欺負我,表哥你為什麽不幫我討回公道,你不喜歡茗兒了,嗚嗚……”
付金茗頓覺失了麵子,心裏有些崩潰,眼淚緊跟著落下來,這回真的傷心了。
付鈞晏看著表妹這副樣子,覺得她有些無理取鬧,心裏有微微的厭煩。
反觀蘇諾,一個人揪著衣角,咬著下唇,哭得無聲而壓抑,對比之下,他清冷的眸子浮現一抹複雜,迅速消失。
“離開,回到島上去,以後不要出現在這裏,懂嗎,金茗?”
淡而冷漠的聲音,配上麵無表情的臉,讓付金茗嚇得眼淚都不敢再往外流。
從小到大,隻要付鈞晏說了“不”,一旦有人想打破這個條例,無一例外被修理得很慘。
她知道,付鈞晏是在警告她!
可是,他居然為了蘇諾這個賤女人警告她?
“表哥,你為什麽偏袒這個女人,她剛把你害成這樣,你還要幫她,她跟在你身邊隻會成為你的累贅!”
付金茗怒指著蘇諾,並沒有發現付鈞晏在她伸出手指的時候,眸中的不耐。
蘇諾垂眸不去管他們表兄妹的事情,隻要能給她母親一方淨土,她就知足。
至於累贅不累贅,這不是她該操心的問題。
“嗯,離開,我不想再重複。”
付鈞晏這個“嗯”不知是認同付金茗結論還是什麽,但是蘇諾聽在耳中卻默認了付鈞晏就是這麽想的。
“表哥!”
付金茗不甘心,死死瞪著蘇諾,咬牙切齒,心中暗恨卻不得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