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墓前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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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早飯吃的也不安生。
    秦譽心裏麵被顧展眉那隻小腳丫給弄得心煩意亂。
    快要吃完飯的時候,顧展眉也要把腳給收回去。
    冷不丁的,秦譽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腳丫。
    顧展眉皺了皺眉毛,要使勁兒往回抽,秦譽那邊卻壞心眼兒的在她腳心裏麵給撓了一下。
    本來撓腳心就是癢的不行的事情,再加上顧展眉一癢就笑。
    被這樣撓了幾下,身體一扭,噗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正在吃飯的衛敏跟秦建業聽見兒媳婦忽然笑出來,都奇怪的端著碗看向她。
    顧展眉也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收斂了笑容,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嗆了一下。”
    衛敏眼神奇怪的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兒媳。
    顧展眉繃著臉,悄悄踹了秦譽一腳,然後把腳給收了回去。
    秦譽那邊臉上的笑容有些掩不住,抬起手來擋了擋嘴巴,但是唇角卻是忍俊不禁的勾起來的。
    衛敏後知後覺,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顧展眉早就已經乖乖的把腳給收了回來。
    雖然腳丫子收回來放端正了,但是看婆婆這麽懂的往桌子底下瞧,顧展眉就覺得心裏麵一陣發虛。
    “媽,我吃飽了,先去收拾一下。”
    顧展眉從餐桌前離開。
    秦譽也放下手裏麵的碗筷,開口道:“我也吃飽了,爸媽你們慢慢吃,我去取車子。”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秦譽從餐桌前麵離開之後,還是隨著顧展眉進了臥室裏麵。
    並且一進去就把她給攔腰抱了起來,接著往床上一放,就拉過她的腿,握著她的小腳丫,問她:“以後吃飯你還鬧騰不鬧騰了?”
    “你先踩我的。”
    顧展眉不服的瞪他。
    秦譽手指在她腳心裏麵按了一下,顧展眉馬上就弓起身子來打他:“快放開我,又疼又癢的。”
    “你這小腳丫子挺不老實的啊,我看我得給你做個腳底按摩,讓你舒服舒服才行。”
    “哎,你別……疼疼疼……癢……”
    秦譽對著她的小腳丫子又是按腳心又是撓腳心的。
    一陣折騰。
    直到顧展眉癢的淚花兒都從眼睛裏麵笑的流出來,秦譽才把她往懷裏一拉,問她:“你以後還搞不搞事情了?”
    顧展眉皺眉看著他:“你不惹我我就不惹你。”
    秦譽思考了一下:“其實,也不是不讓你搞事情,而是讓你分清楚場合時間,比如說今天早上你做的事情,放到晚上來做,我還是相當喜歡的。”
    秦譽笑著看她。
    顧展眉那雙眉毛細細的搭攏著:“色鬼。”
    “對,就是。”秦譽大大方方的承認。
    顧展眉反而有些無言以對。
    剛巧這個時候衛敏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小譽啊,你怎麽還沒把車給開出來?”
    “這就去。”
    秦譽將顧展眉放開,然後叮囑:“穿的厚一點,山上冷,今天早上我看屋簷上麵都一層白霜,挺冷的,你別凍著。”
    “嗯。”
    顧展眉點點頭。
    秦譽這才拎著車鑰匙出去。
    顧展眉看了一眼手機上麵的氣象提示,果然是到了零下五六度,天氣還是陰著的,好像明天後天有雨雪的樣子。
    她便在自己穿上羽絨服之後,給秦譽也拿了羽絨服。
    然後才戴著一條圍巾,抱著一條圍巾,拿著準備給老爸老媽,的貢品跟紙錢往樓下走。
    一出了大門,就看見秦建業跟衛敏已經穿上了出門的厚衣服,然後正上車。
    衛敏看見顧展眉過來,便開口:“展眉跟我坐後麵吧,讓你爸坐前麵。”
    顧展眉開口:“我坐前麵陪著阿譽吧。”
    這樣一說,衛敏便跟秦建業對視了一眼,笑眯眯的坐在了後麵。
    顧展眉坐在前麵。
    秦譽自然至極的傾身過來,幫她將安全帶扣在身上,然後才發動車子往前走。
    早上天冷,而且還是七點多鍾,天才亮了不久,太陽也半掩在雲層裏麵。
    像是要被雲彩給裹住了一樣,半露不露的。
    車外冷的很,車子內卻是開著空調很溫暖。
    衛敏一邊看著窗外的街景,一邊開口問顧展眉:“昨晚睡得好嗎?”
    “嗯。”
    顧展眉應這一聲的時候,不自覺的就轉頭去看秦譽。
    秦譽雖然未轉頭去看她,眉眼之間的神色卻變得溫柔了許多。
    自從跟顧展眉有了夫妻之實以後,睡眠質量都好了很多。
    也從不覺得閉上眼睛睡覺是一種難過的煎熬了。
    以前沒有顧展眉的時候,總是一閉眼,就容易胡思亂想,想到這幾年以來那些驚心動魄的瞬間。
    想起那些子彈曾經穿透過的胸膛。
    想起季小涵在血泊之中倒下,而她卻不能夠衝她奔過去,把她扶起來。
    想起很多,很多……
    多的讓他不依靠藥物就無法安眠入睡。
    可是,有了顧展眉之後,聽著她睡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那均勻的呼吸聲。
    輕輕將她攬在懷裏麵的時候,感覺到她所傳遞到自己身體上的那種屬於鮮活生命的體溫。
    他就忍不住的留戀,想要牢牢的,緊緊的,將顧展眉給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他的手指握著方向盤,在車子等紅燈的時候,轉頭瞧了顧展眉一眼。
    顧展眉正在回頭跟衛敏說話,眉眼溫柔,像是一朵盛開在冬日灑滿了陽光的窗台上麵的粉色風信子。
    讓人看了她之後,心裏麵都覺得格外的清新溫暖。
    秦譽唇角勾了一下,眼睛裏麵的笑意也不自知的鋪滿了整個眼底。
    窗外寒風伴著有些潮濕的水霧從金雞山的山腳開始升起來。
    盤旋公路到了半山腰上,就無法再往上。
    顧展眉開口道:“車子到了這裏就得停下,然後要步行上山了。”
    衛敏點點頭,一邊開車門往下走,一邊開口道:“要在很高的地方嗎?”
    “也不算很高,之前我母親就葬在了快到山頂的地方,我爸早早買好了她旁邊的墓地,逢年過節就過來祭拜,走慣了也不覺得高了。”
    提起自己早逝的母親,顧展眉臉上就多少有些哀傷落寞。
    秦譽伸手抓住顧展眉的手指,溫暖的大手握著她略微冰涼的小手,毫不保留的想要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溫度都傳遞到她的身上,連帶著支撐她的力量。
    顧展眉感覺到秦譽的手指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抬頭笑了一下:“我沒事兒。”
    “我會陪著你的。”秦譽的聲音不高。
    但是清晰堅定。
    聽在顧展眉的耳朵裏麵,顧展眉覺得這句話,簡直比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情話都令人覺得感動。
    眼淚也有些不受控製的泛上了眼眶。
    秦譽笑她:“好了,嶽父大人可不願意看見你哭兮兮的模樣,他老人家要是看見了,還以為你嫁給我過得不好呢。”
    顧展眉彎起唇角。
    秦譽伸手,將她眼角的淚水給擦了去。
    然後才拉著她的手往山上走。
    秦建業跟衛敏看著這小兩口手拉手的往前走,心裏麵也覺得欣慰。
    自己兒子之前對結婚找女朋友的事情想都不想,他們二老著急的不行。
    還以為兒子這輩子都不考慮這件事了。
    好在,出現了一個顧展眉。
    現在兒媳婦兒跟兒子的感情這麽好,他們兩個做長輩的,心裏麵也算是放心了許多。
    山上的濕氣重。
    再加上陰天。
    到了顧展眉父母的墓前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淺淺的濕了一小層。
    顧展眉蹲下,跟衛敏一起將貢品跟山腳下麵買的菊花放在墓碑前麵。
    因為不讓燃燒紙錢的規定,顧展眉隻能把之前給用石頭壓在墓碑前麵。
    然後分別給緊挨著的兩個墓都放好了貢品跟紙錢菊花。
    “媽,爸,我帶秦譽來看你了。”
    顧展眉對著兩個墓碑輕輕說道。
    雖然壓著自己的情緒,但是眼眶還是忍不住的濕了。
    就連聲音裏麵也帶上了哭腔。
    衛敏跟秦建業看見那個寫著楚顏名字的墓碑,兩個人眼睛裏麵都有些愧疚。
    兩個墓碑上麵的照片不一樣。
    楚顏那張照片是二十幾年照的。
    那個時候的楚顏,剛生了顧展眉,因為職業的原因,梳著幹淨利落的短發,彎彎的眉眼,薄薄的唇,輪廓小巧的鵝蛋臉,五官清秀的跟顧展眉如出一轍。
    看著嶽母的照片,秦譽就覺得跟顧展眉有著四五分的相似。
    而另外的五六分,則是跟嶽父相似更多了。
    顧然的照片是四十多歲的模樣,消瘦,但是卻幹淨,依舊能看出年輕時候儒雅清雋的氣質跟模樣。
    顧展眉的眼睛隨了楚顏,溫柔的跟暖陽一樣。
    而氣質,卻隨了他父親更多一些。
    看起來就是一個溫和的人。
    溫和的,有些脆弱,甚至是叫人覺得心疼可憐。
    顧展眉看著父母的墓碑,眼淚就不受控製的從眼睛裏麵流了出來。
    秦譽微笑著哄她:“說好了不哭的呢?”
    顧展眉擦了擦眼淚,哽咽:“對不起,我控製不住……”
    秦譽攬著她的肩膀,對著墓碑道:“嶽父嶽母,我是秦譽,我跟展眉結婚了,您們放心,我以後會好好的照顧她的。”
    秦建業跟衛敏聽著兒子這句話,都點了點頭。
    衛敏也開口:“親家啊,謝謝你們生了展眉這麽好的孩子,我們家一定會善待她的。”
    秦建業站在顧然的墓碑前麵,看著顧然那種被歲月洗刷了二十多年的黑白照,心情複雜的深深給這個救了自己兒子的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如果沒有這個女人的犧牲,現在哪裏會有他兒子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