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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展眉下午就被江逸塵送回了家。
    不知道秦譽這邊有人跟他說情況，還是怎麽樣。
    顧展眉剛到了家門口，手機上麵就有秦譽的電話打過來。
    她看著手機上那個有些陌生卻又很熟悉的電話號碼，微微抿了抿唇。
    盡管是想通了，可是眼睛裏麵還是有些暗淡跟難受。
    江逸塵也瞧見她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人名，開口道：“你回家吧，我送你到門口了，就先回去了。”
    “嗯，改天再請你喝茶。”
    她接到秦譽打過來的電話，就有些心慌意亂。
    這個時候，自然也沒有心情去把江逸塵請進家門喝杯茶。
    而且，關曉凡說的沒錯，自己在還沒有跟秦譽徹底離婚之前，這樣跟江逸塵出雙入對，的確是不合適的。
    隻不過，心裏麵總是有一股子氣，讓她分不清楚利弊的就憑著性子去做。
    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邊還是有人陪得，也許是為了這事兒能夠傳到秦譽的耳朵裏麵，讓秦譽也生氣一下。
    但是冷靜下來想一想，自己做的這些事情何嚐不是幼稚的跟孩子一樣的舉動呢？
    秦譽既然已經決定跟她離婚去找季小涵，心裏麵又怎麽會在乎她到底是跟誰在一起？
    吸了口氣，顧展眉才將電話給接起來，一邊將要是插進鎖孔裏麵旋轉，一邊保持冷靜的跟他說話：“什麽事？”
    “病好點了嗎？”
    顧展眉聽見他的聲音，聽見他這麽問，剛剛裹上硬殼準備抵禦她的鎧甲就被敲出了裂痕。
    “你都要跟我離婚了，還關心這些幹什麽？”
    “就算是離婚，你也還是我的前妻，我關心你也不礙事。”
    秦譽說的坦坦蕩蕩，像是一個敢作敢當的大男人。
    但是顧展眉聽了，卻是心口又酸又漲，氣的都冷笑起來：“你這麽關心前妻，到時候現任的妻子可就不高興了。”
    秦譽被她這麽一說，沉默了一下。
    顧展眉聽見她沉默也撇開話題：“說吧，你這次打電話來到底什麽事。”
    她可不相信秦譽打電話過來隻是因為關心她的病情。
    秦譽聽見顧展眉這麽問，就猶豫了一下，開口：“離婚協議書我已經讓律師擬定好了。”
    這個通知一傳到顧展眉的耳朵裏麵。
    顧展眉開門的手指都攥緊了一下，拉開門之後，將鑰匙拔出來，用力的好像把刀從對方胸膛裏麵拔出來一樣。
    她真的，好想去給秦譽一刀。
    那些他的承諾算什麽？
    那些在她父親墓前說過的話，承諾過的誓言都算什麽？
    都像是風一樣，被季小涵這樣一衝擊，就煙消雲散了嗎？
    她攥著鑰匙，將門拉過來，然後走到沙發前麵坐下，笑著道：“既然已經擬定好了，那我就等你的離婚協議書到我的手裏麵。”
    “現在的房產留給你，我在環湖路那邊還有一座別墅，買下來打算讓你看著裝修的，誰知道……”
    “誰知道舊愛回來了？對嗎？”
    顧展眉問他。
    江逸塵沒有說話。
    好像自知理虧一樣，現在顧展眉懟他什麽，他都是聽之任之，不做反駁。
    顧展眉聽著他在那邊一言不發，忍不住有些心累的呼出一口氣來。
    然後抬頭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對著他道：“你的房產我都可以不要，我不需要這些物質賠償。”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這些是我真心想要給你的。”
    秦譽在那邊道：“還有我的存款，也已經分了一半到你的卡上，明天離婚協議書一簽，律師會給你打過去的。”
    “秦譽……”顧展眉開口叫他。
    秦譽聽見她的聲音，微微怔了一下。
    顧展眉歎氣：“你覺得我需要這些嗎？”
    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有多少的金錢跟物質。
    她需要的隻不過是一個丈夫，一個家，一個能夠陪伴她的人。
    她先是認定了江逸塵，為此付出了七年的時光。
    後來嫁給了秦譽，為此而割舍了過去的一切。
    但是現在，秦譽把她擁入懷裏又推出來，給她的承諾也撕的稀巴爛。
    然後，拿這些物質來賠償她。
    她並不稀罕這些。
    她覺得一個溫馨的家，比這個更重要一百倍。
    物質金錢都是空洞冰冷而沒有溫度的。
    縱使大多數人都覺得有了金錢物質就能夠擁有一切，可是，有誰見過這些人真正的生活？
    他們被金錢堆砌起來的感情世界，真的不空虛乏味嗎？
    “你要的，我給不起，展眉。”
    秦譽的聲音清晰，但是低沉而疲憊。
    他知道顧展眉想要什麽，他想過去陪著她一輩子。
    但是，秦家並不是想象中那麽的好，那麽的安全，那麽的能夠值得她去依賴。
    他不想去冒險，也不想去拉她下水。
    更不想要讓他看到自己不能夠放下季小涵，也不能夠放下她。
    這種兩難的事情總是要做出一個抉擇的。
    他選擇了放棄顧展眉，他想要在辜負了這段感情婚姻畫上句號的時候，能夠給她自己所認為的最好最實際的補償。
    “我這邊還忙……先掛了……”
    秦譽說完，就要掛電話。
    然而顧展眉卻手指一緊，忍不住喊住他：“秦譽！別掛……”
    秦譽聽見她喊得聲音，手上的動作就想被定住了一樣，沒有再動。
    那邊，顧展眉沒有說話，但是隱隱有壓抑的囁泣聲傳來。
    很低很低。
    仿佛想要壓住，卻怎麽也控製不住。
    秦譽聽著那邊傳來的聲音，心就絞痛起來，像是被一隻手狠狠的捏住了心髒一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
    想到季小涵，想到尼日拉，想到曾經那些在自己身邊離開的人命。
    抿唇，要掛斷電話。
    那邊顧展眉好像感應到了他接下來的行為一樣，驀地出聲：“我要跟江逸塵在一起了。”
    秦譽手指握緊。
    “我這次，選擇了江逸塵，隻要他不背叛我，我就到死都不會再去辜負他了。”
    秦譽的指甲掐到手心裏。
    指骨都用力的泛白。
    顧展眉的話，是跟他這段婚姻最後的訣別，一句一句，像是刀子一樣，鋒利而決絕。
    “我祝福你跟季小姐，你會祝福我嗎？”
    秦譽雙手都握緊，拒絕的話呼之欲出。
    但是，卻還是在出口之前，硬生生卡進了喉嚨，然後笑著道：“當然，祝你幸福。”
    顧展眉聽見他祝福的話。
    忍不住，哼笑了一聲，有些諷刺，也有些輕鄙的開口：“你真是個混蛋，秦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