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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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樣逃避,隻要一想起那一天,還是會心痛。
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剜過,痛不欲生,直到窒息、直到死亡。
陰沉沉的天空,夜晚來得比想象中更早。
明明無比熟悉的他,在那一刻好陌生,陌生得如同仇人,懷疑自己是否從未了解過他。
蘇木子猶自不信,脫口問道:“你···你在說什麽?”
後腦勺的血凝固了,和頭發、冷水糊在一處,冷得仿佛要凍僵了,大腦幾乎不能思考。
“嘿,南,這女人還不信呢。”高大女人吹著口哨,深沉的目光在顧南之身上打著轉,複又思索著盯著蘇木子。
她用一口流利的米國語,笑問道:“所以,你們兩個到底誰在說謊呢?”
“你在質問我?”從沒聽過的語氣,顧南之高傲中帶著輕蔑與不屑。
高大的女人頃刻低頭,“這倒不敢,我也隻是奉命行事。”
顧南之冷笑,將頭撇像一邊,麵無表情。
逆著光,蘇木子恍然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麵龐,這真的是她深深喜歡著、依賴著、迷戀著的那個男人麽?
黑壓壓的天空,仿佛要下雨,壓在人的胸口喘不過氣,
蘇木子恍惚一笑,不過短短一個月沒見,人真的可以變化如此之大?
他就那樣站著,一慣溫柔和煦的臉上,隱隱露出難以言喻的高貴和傲氣。
原來,她真的不懂,真的不懂他。
“你確定,你真的是他女朋友?”高大女人放棄詢問顧南之,轉而冷笑著看向蘇木子:
“我勸你,思考清楚,最好別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
蘇木子的牙齒瘋狂的打顫,身上僅有的溫度,都被濕透的衣服榨幹,這一身仿佛千斤重擔壓在身上。
不明白他們到底什麽意思,頭很疼、身上幾乎沒有溫度,要凍僵了,大腦仿佛不能思考。
隱隱覺得不對,卻又想不通哪裏不對。
“我是。”蘇木子冷冷一笑,目光始終隻看著顧南之。
“再說一次!”又是一個巴掌落到臉上,高大女人凶狠質問:“你別怪我下狠手。”
臉上是僵硬的鈍痛,早已凍僵的臉頰感受不到溫度;嘴裏全都是血腥的味道,眼睛幾乎睜不開。
可她依然不服輸,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女人隻覺得這笑容十分刺眼,手下人蜂擁而上。
天空開始飄小雨,夾著著片片雪花;體育場昏黃的燈光下,無人見證這場罪惡的毆打。
拳頭、巴掌如同雨點,落在蘇木子的身上,拚命的、艱難的蜷縮著身子,護住要害。
多可笑啊,在堅持什麽呢,那個男人為什麽忽然變臉了?
是堅持自己的偏執、還是堅持自己的脆弱?
就好像陷入美夢裏,不肯清醒。
“多少女人冒充,你們殺得過來嗎?在這裏出了人命,別怪我不保你們。”
顧南之終於說話了,幽幽的平靜的聲音裏,沒有絲毫溫度,好像麵前被打的女人,和他毫不相識。
終於停手了,不知為何,她隻想笑;身上的疼痛算什麽,都比不上那個男人,輕飄飄的一句話。
她算是什麽?這麽多年的感情又算是什麽?
哈哈哈哈,蘇木子狀若瘋癲的笑了起來。
“住口!”高大女人瘋狂製止,見她始終不停,還欲動手。
“你覺得,她配嗎?”顧南之倏地開口,無比的貴氣,打斷了女人的動作。
高大女人一愣,不由得認真的看著蘇木子,思索起來。
沒身份沒背景,查不到家裏有什麽人,生活費還得勤工儉學。
模樣倒是一等一的出眾,可是以南的身份,什麽女人沒見過。
隻是,接任務時,給出的答案就是,此人疑似顧南之女友;偏偏顧南之此刻的態度,根本冷心冷情,哪有半點情誼?
對待女朋友和對待家族異己的態度,會一樣麽?
到底是他裝的,還是說,此女癡心妄想,的確不是他的女友呢?
“聽懂了嗎?”女人不敢確定,但她知道,無論是家族還是顧南之,她都惹不起;
目光繼續回到蘇木子身上,戲謔嘲諷道:“隻要你承認,你是癡心妄想,我就放過你如何?”
“嗬···”蘇木子還之以嘲諷的笑,僵硬的扭動脖子,將頭偏向一邊: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雨夾雪越飄越大,氣溫還在朝零下十幾度下降,一身衣服結了薄薄的冰,除了刺骨的寒冷,再也沒有一絲溫暖。
繼續下去,她遲早低溫死亡,可以死,但絕不能折辱她。
心底的陽光,離她而去;心底的燭火,搖搖欲墜。
“你說不說,你說不說!”被蘇木子輕蔑的表情點燃,女人憤怒無以複加,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討厭她?
女人掐著蘇木子的脖子,逼迫她說出“是我癡心妄想”那句話。
蘇木子早已凍得,失去神誌,唯獨晶亮的眼,始終閃著奇異的光芒。
她不說,她死也不說。說出那句話,那她多年的感情算什麽,今天受這一遭又算什麽!
“想在這裏動手,別髒了我的眼。”
顧南之瘋狂抑製內心裏,把所有人都打倒的衝動,艱難的轉過身,不去看地上的她。
“你的身份和地位決定你的未來不可限量;”
“所以,你絕不能讓任何人,左右你的情緒、影響你的決定;如果有那個人出現,我不介意替你親手解決她。”
家主冰冷的話語,出現在顧南之的腦海。
怪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怪他太放縱、太貪戀、太粗心,竟然完全忘記了可怕的警告。
有朝一日危機降臨,居然也隻能用放棄她,來保護她。
保護住了她,誰能護住他的心呢?
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保得住她的命,也保不住他們的以後,一念成空。
轉過身,顧南之抑製著身體的顫抖,拚命按捺住喉嚨裏上揚的哽咽,刻意用冷冰冰的聲調說道:
“要殺人,也別打著我的名頭。”
高大女人始終盯著他,直到他的影子,被昏黃的燈光越來越長,直至消失在體育場的盡頭。
如此冷冰冰的態度,到底是欲蓋彌彰,還是真的不在意?她不敢確定。
望著倚著欄杆,挽著完全失去神誌的蘇木子,女人的心頭,不斷思索著。
殺人無數的她,從不會在校園動手,目標太大,校方必然追究。
可惜蘇木子為備考,從未離開學校,命令催得急,不得不冒險進入。
算她走運!高大女人思緒萬千,終於決定:
“我們走!至於有沒有人救她,就是她的造化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