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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一位目光呆滯的枯瘦而高大的老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的麵色煞白，眼窩深陷，雙臂向前伸著，神智似乎完全不清楚。腳步飛快地朝遠方跑去。
    男子叫了聲：“不好，我爹又發病啦。快幫我抓住他。”兩人從後麵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把犯病的老頭拉回了房子，我這才發現，這老人原來得的是失心瘋，也就是俗話說的精神病。
    我發現這老人之所以會得這種病完全是因為他腦子裏一處神經的問題，我的針灸正好能解決，當下便拿起了銀針開始為老人針灸。
    三十分鍾以後，周老爺子醒來了。睜眼看到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圍在膝前，竟然猛地坐起來問：“你們倆個不去做生意，守在我身邊幹嘛？”
    “啊，爹，你終於醒了。太好啦！”周大林喜極麵泣，父親病了半年多了。今天終於認出了自己
    “我咋滴了？你們為啥都這樣瞅著我？”周老爺子卻並不知道自己原來竟病了半年。
    “爹啊，你不知道啊，這半年來你病得很重，多虧今天來了位醫生治好你的啊。”周大林拉住老父的手把事情講述了一遍。
    老人聽得陣陣愕然。
    父子三人激動地抱在一起感歎著世事的無常。人一生無法預料自己會得什麽病。周老爺子年輕時趕上過文，革，挨過批鬥，後來改革開放，時人紛紛下海，周老爺子憑借過人的經商頭腦，帶著兩個兒子從境內倒賣皮貨、毛線之類的商品起家，生意很快就做大了起來。現在成了方圓數十裏的首富。卻沒想到老了老了該享清福了卻得了這麽個怪病。
    周大林的兩個女兒看到爺爺醒來也都跑過來看爺爺，圍著爺爺爺爺長爺爺短地叫著。一家人其樂融融。
    周大林的媳婦毛翠抱著剛滿兩個月的男嬰也湊了過來。
    “哈哈，王神醫，您真是神醫啊！”周大林極為熱情地迎了上來，主動握住了我的手道。
    “多虧了王神醫，您就是我們全家人的大恩人。來，請上座。”周大林熱情地說。
    這時候一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跑了過來。圍在我的旁邊說：“叔叔，你是大神醫，真厲害。能教教我們嗎？”
    我憐愛地看了看她們的嬌嫩的小臉道：“嗬嗬，叔叔不是啥神醫，隻是會點醫術，你們長大了好好學習，一定可以比叔叔更厲害的。”
    “哦，太好嘍。我長大了也要當醫生。”最小的女孩拍著手掌道。
    周大林的媳婦愛憐地抱著兩個月大的兒子走過來摸摸女孩的頭說：“今英，別煩叔叔，去，和姐姐一起去玩毽子去。”
    那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就拉著姐姐的手笑哈哈地跑了。邊跑邊說：“哦，踢毽子嘍。”
    我一下子看到三個小孩子，不由得問道：“周大哥，這三個孩子都是你家的嗎？”
    周大林嗯了一聲，得意地說：“這是我的兩個女兒和兒子。”
    我心事重重地哦了一聲，不知道該咋和他們說，這馬坡村超生也太嚴重了，一家就生了仨，這還了得，看來自己的工作真挺繁重啊。
    我捏著酒杯坐在那裏出神。
    “兄弟，你想啥呢？來，吃菜啊。”
    周大林給我滿了一杯酒道。
    這功夫周二林也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我他的眼前一亮。結巴道：“你，你不就是鄉計生辦主任嗎？”
    “啥？”周大林一口酒水全都噴到了地上。驚愕地看著我。
    我眼珠子一轉，突然爽朗地大笑道：“不錯，我就是新來的計生主任王岩。周大哥，很抱歉，我的另一個身份就是醫生。確實是苗寨的。不好意思，我這次來是來送罰款單的。你們家超生了三胎。按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應該罰款一萬元人民幣。”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眾人全都驚訝地望著這突如其來的事端。
    我知道本來周大林是不想交這罰款的。因為村裏超生的人那麽多，但是考慮到今天我對她家有大恩。我估計這錢他也不能不給。
    周大林倒底是見過世麵的生意人。咧嘴一笑道：“好說，好說。既然王醫生是計生辦主任，那這罰款我們一定交。別說是一萬元，就是十萬元來感謝你救了我爹的性命也值得。”周大林說著就叫弟弟進屋拿出一捆捆好的粉色鈔票交到我的手中。
    我將那罰款裝進衣兜裏不好意思地說：“唉，我這也是為了工作，既然讓我擔任了計生主任，我就得老老實實地幹工作。大哥對不住啦。”
    周大林揮了揮手道：“說啥呢，兄弟，要是旁人來我是一分沒有，你來該多少就多少，一分也不會少給。”
    我就哈哈笑了起來。氣氛又恢複了剛才的和諧。幾人喝起酒來。
    聊天中我得知：原來馬坡村超生的人家有六十多戶。但是村民們生活都剛剛有起色，讓哪家一下子交這麽多的罰款也都吃力。所以大家達成共識，誰也不交。愛咋咋滴。鄉幹部來要罰款。村民們就采用一躲二賴三威嚇的方法。
    像原來的計生辦主任王二妮被打殘這事已經不是第一例啦，所以曆屆的鄉計生主任都不敢深管。不過是走走形式。要上來多少算多少。
    當晚幾人喝得很盡興。十點多周二林一直將我送回了村委招待處。
    次日清早吃過村委會給準備的早餐後我便和劉傳民等幾人繼續到其他村普及計劃生育知識調查超生戶。其他村子情況都和馬坡村差不多，隻不過沒有馬坡村嚴重。村民們也相對淳樸熱情些。
    一天的時間走下來眾人腳痛腿軟，便匆匆收場，返回鄉裏。我通過這次的下鄉活動掌握了不少真實情況。
    針對於這些村民們的心理他已經想到了如何收繳罰款，整頓景新鄉的超生嚴重的情況。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我驀然發現自己的辦公室已經給打掃得幹幹淨淨的。玻璃窗上已經換了全新的玻璃，整個辦公室看起來煥然一新。
    窗台上還擺上幾盆鮮花。牆壁上還掛上了一麵鏡子。還給他安裝了一部白色的固定電話。心想：這一定是賽主任幫自己辦的，心裏頭不禁湧起一番感激之情。
    馬玉婷看到屋裏變成這麽好，頓時伸了下舌頭笑著說：“小王主任，您還真有麵子。一來就改變了這裏的環境。看來我跟著您一準沒錯。”
    我聽到這話頓時露出一絲邪笑，眯起眼睛道：“小馬，你放心吧，跟了我，保管你以後有都是好事。”
    馬玉婷臉一紅，便紅著臉說：“我去看看賽姐，臨走的時候她叫我去她的辦公室一趟我沒去上。我看看她找我有啥事。”
    “哦，去吧。”我穩重地發話道，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做領導的快，感。
    麻痹的，難怪人人都想當官。原來做領導的感覺這麽好！
    我靠在椅背上將辦公抽屜裏原來王主任在時的一些材料都拿了出來。一張一張慢慢地看著。
    看到那上麵的罰款項目及金額時我不禁深吸了口氣。喃喃道：“原來這個部門也是個肥差啊，竟然罰款這麽多。要是這些罰款全都能收繳上來的話，自己這個計生辦是不是也就有錢啦。有了錢就好開展工作嘛。”我頓時豪氣萬千，對未來充滿憧憬。
    一個小時後馬玉婷回來了。臉色很蒼白。
    我招了招手道：“小馬，你過來一下，我問你，咱計生辦的罰款都在哪呢？咱們賬戶上現在有多少錢？”
    馬玉婷便回答說：“一分也沒有。咱們計生辦的罰款都是直接打到了鄉財政所的賬戶上。咱們隻負責開罰單，收繳罰款。”
    “啥？馬了格碧的，咱們辛辛苦苦收上來的錢為啥要交給財政所？這也太不公平啦。”我一急便暴了句粗口。
    馬玉婷看了我一眼道：“這是鄉裏規定的。咱們也沒辦法。”
    “不行，我找書記說理去。”我猛地站起來朝外麵走去。
    我來到鄉黨委書記陳博鴻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卻沒有反應。又敲了幾遍然後直接用手推了一下，發現門居然鎖著呢。看來陳書記是不在啊。
    我尋思了一下，看來這事隻能等等再說了。
    下班後別人都回家了，我一個人閑著無聊便信步來到鄉裏溜達。想找家飯店喝兩盅。
    選了一家砂鍋居坐了下來。要了一個豆腐沙鍋，五張吊爐餅，一份酸菜炒土豆絲。兩瓶啤酒就坐在那裏吃起來。
    老板娘很是熱情地給我送過來一碟鹹菜，然後笑盈盈地坐在我對麵說：“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吧？我以前沒見過你。”
    我抬頭打量了一下麵前的老板娘，見她眉毛彎彎的，很細。眼皮薄眼睛卻不小。而且很有神。皮膚也十分白皙，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身材前，凸，後，翹的，可圈可點。還算耐看。穿著一套很顯身材的黑色衣褲，衣袖向上蜷曲著，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很有女人味。看著很親切。
    便笑道：“是啊，不過以後我就在這邊工作啦。你家的沙鍋味道不錯。”
    “哦？那你在哪工作啊？是老師嗎？還是鄉政府的？”老板娘很熱心地問。
    我反正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意思，便和她攀談起來。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這女人登時就捂住櫻唇上下仔細將他打量了一番高興地說：“原來你就是新來的計生主任啊。沒想到你這麽年輕？咯咯，我早就聽說你的英雄事跡啦，勇救馬安山小學的二十名學生。還打跑了龍虎幫的混混。真了不起！”
    女人嘖嘖稱讚讓我的心裏十分受用。臉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卻想拿捏一副謙虛的樣子道：“這位大姐過獎了，都是碰巧而以。”
    “哈哈，你還挺謙虛的呢。我叫朱雪梅，這家店是我開的。你這個大英雄能來我店裏吃飯是我的榮幸，這樣吧，我給你加個菜。小兄弟，以後常來姐家店裏吃飯啊。今天這頓姐請你了。算是交你這個朋友吧。”
    然後麻利地給我端過來一盤水煮毛豆。
    “嗬嗬，我叫王岩，謝謝雪梅姐。以後一定常來。”
    我樂滋滋地扒開毛豆，往嘴裏扔著，心想：嘿嘿，看來老子已經在這裏出名啦！哎呦，人長得帥就是太招風啦，現在連飯店的老板娘都知道我啦。
    正想著忽然聽到一陣罵聲：“瑪拉格碧的，這家店是誰開的，還想不想幹啦，客人來了都不招呼，是不是怕老子沒錢啊？”
    偱著聲音我看到十多個小青年魚貫走進這家小店裏，牛b烘烘地坐在門口的位置叫嚷道。引起我注意的不是他們的叫聲，而是在他們的胳膊上都紋著一個很熟悉的圖案。一隻龍和凶猛的虎糾纏在一起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