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迷茫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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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屍分為很多種,有的是從原本死亡的狀態複活,空有肉體卻沒有思想;有的則是像老村長一樣,因各種原因導致名字從生死簿上抹去,就算壽命已至,也無法遁入輪回。而要製成鬼蠱,除了屍體之外,這種徘徊在世間、無法死亡的活屍也能作為鬼蠱的容器。準確的說,以活屍作為器皿,除了鬼蠱,無數的蠱蟲都可以借此做出。
之前那個把自己拍死的村民說,自己收到了老村長做的烙餅,估計那也是怨靈用來控製人體的蠱蟲。
對了!那具骸骨!
我看向老村站,急忙問道:“村長,那具遺骨現在還在後院埋著嗎?”
“不在了……”老村長的麵上像是浮現出了一副無奈地表情。他用眼神艱難地看向自己的木床,幹啞的聲音撕裂著喉管,“它在……我的床下……”
床下?
咯噔!
我的心頭陡然一跳,朝著左成燕喝道:“混小子,快後退!”
就在我的第一個字符落下,左成燕就非常有默契地原理了木床,將身軀藏在寧瑞後麵,探著腦袋看向我:“怎麽了?”
“啊……!”
老村長忽然張大了嘴,不停地嘶吼著。整個身體陡然開始瘋狂地甩動著,口涎、黑血從村長的毛孔中四濺開來,大腸、脾髒也是從被子之中滑落到了地上,無數的蟲子從中掙紮著爬了出來,一股濃烈的惡臭頓時充斥著整間房間。
“啊……啊……!”
呱……
村長的叫喊愈發的慘烈,兩顆眼球從眼眶之中分崩而出,彈落在了地上。舌頭、鼻子、耳朵、甚至是耷拉著的皮膚也如融化了一般,變成了惡心的碧綠色液體,隻一眨眼,我們眼前的景象瞬間被一片青黑的顏色所覆蓋。
難以忍受的惡臭不斷從村長融化的體內散發出來,我有心想阻止,但此刻的我饒是撓破頭皮也想不到任何辦法,呆愣在原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村長融化的身軀。
“老板!”
寧瑞大吼一聲,抓著我飛了起來。我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這濃稠的液體路過了我剛剛所站著的地麵,細細看去,一條條隻有半個指甲蓋大小的白色蠕蟲混合在其中,不斷地扭曲著它們的身軀。
一咬牙,寧瑞抓著我和左成燕急忙飛離了房間。村長淒啞的喊叫漸漸微弱了下去,濃稠的液體漫步一地。我不知道,我此刻是悲傷,還是痛苦,呆呆地看著身後越來越遠的房間,我的大腦一片混亂。
一路衝到老宅的大廳,寧瑞才將我們兩個放在了地上,一臉警惕地環顧四周:“老板,那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泥鰍蠱……”我喃喃著,頭顱之下忽然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啊啊啊……!”
“老板!”
耳邊響起了寧瑞的驚叫,好想要衝到我身邊。不過隨後,左成燕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他隻是受了刺激,沒事。”
刺激?隻是受了刺激?
我忽然想狠狠地譏笑我自己,多少人了?已經有多少人死了?有多少人正走向死亡?我空學了這麽多年的道術,到頭來不說老村長,那些村民我又能救多少個?一個?兩個?我,我他媽的到底還能做什麽啊?離萬屍回潮的日子隻剩短短十幾個小時了,我又能怎麽辦?
啪!
猛然間,劇烈地疼痛從背上傳來。我茫然地抬起了頭,一眼便看到了左成燕那張淡然的麵孔。他的兩片嘴唇一張一合,好像在說著些什麽。心亂如麻的我卻連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到現在了,還有什麽好說的?死吧,都死了吧!一死百了!我也沒有義務去救你們!
“老板!”
啪!
一記耳光忽然甩在了我的臉上,眼前,淚眼朦朧的寧瑞直直地站在我麵前,她的身軀發著抖,緊咬著嘴唇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向我砸了過來:“老板,我……就是被你救活的啊!”
我的意識忽然陷入了一片散發著清香的柔軟,我……我這是?模糊的雙眼漸漸地聚焦,身前,寧瑞跪在了地上,將我擁進了她的懷裏。她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掉落在我的頭上,隔著厚厚的衣服,清晰地觸動感傳遞過了我的身體、擁進了我的內心:“老板,隻有你……隻有你才能救得了我們了!”
“我……我什麽都做不了……”
“嗤。”左成燕伸手從我的口袋裏摸出了煙盒,拿出一根煙塞進了我的嘴裏,“李向陽,這可不像你啊。”
啪。
打火機的火光照亮了我的麵孔,跳躍的火花上升起了青煙。不像我?怎麽不像了?
“怨靈的骸骨就在眼前,難道老板你要放棄嗎?難道要像個懦夫一樣嗎?”嘲諷的語氣激得我抬起了漲紅的眼睛,而左成燕依舊維持著譏諷的笑容,“還是說,從一開始,老板你就打算任由那萬屍回潮發生?反正也不管你的事,死的也隻是那些村民,憑你的手段你也能苟活下來,對嗎?”
“你……!”
“左成燕……”
寧瑞嗔怪的眼神被左成燕生生無視,繼續譏笑著:“生死兩隔再不相見,這道理連我都懂。我母親屈死的時候,我的腦子裏隻想著她能在下麵過的好一點。而那村長為了自己見亡子的私欲,陷整個村子於不顧,最終桎梏住了自己,身陷泥沼,讓我說,這根本就是他活該。”
“你他媽的……!”
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揮出一拳重重地擂在了左成燕的肚子上。他悶哼一聲玩下了要,笑出了聲:“瞧,這不是很有精神嗎?”
“老板……”
“別說了!”
我深吸一口煙,渾厚的煙氣順著食道衝口而出:“混小子,這次……這次就算了。如果以後你還說出這種話,我讓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會這麽做嗎?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也隻有嘴巴硬,要我真去弄死一個人,太難太難了。興許是跟那些亡魂接觸的多了,內心也是變得有些柔軟了吧。
低頭看了一眼隻是笑著不吱一聲的左成燕,我在背包裏翻找了一陣,掏出了一隻古銅色的鈴鐺。長柄、有舌,柄的上端呈山字型,表麵四周印刻著數道形態各異的符咒。隻一輕搖,便發出了歡快的脆響。
“法器,帝鍾三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