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作難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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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出租屋,我手機震了一下,接電話發現是我爸打過來的,電話裏他說話慌慌張張的,我心裏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爸,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我直接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數秒,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華子,你媽腦梗塞住院了,你有空回家一趟看看她吧。
    爸的話剛說完,我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記憶裏媽的身體一直很好,這怎麽說病就病了呢。
    我當時真是恨不得生了一對翅膀,能直接飛回家才好!可大晚上的回家的汽車都沒了,我窮吊絲一個,手邊也沒個代步工具。
    我第一次開始恨自己,為什麽這麽無能!
    一夜難眠,第二天一早我便乘車趕回了家。一到家看到家門緊鎖,我遲疑了一下,後來徒步走到我爸上班的地方,離老遠就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在奮力的推著煤車,我猜得沒錯,我爸果然還在上著班。
    爸,媽生病住院了你們老板都不給個假嗎?我接過我爸推得煤車,有些埋怨道。
    我爸擦了擦臉上的汗,歎了口氣,你媽就在縣醫院,她一個人躺著,你去看看她吧,我回頭下了班也去。
    我爸向我揮了揮手,接過煤車,一個人繼續推著向前走,我站在一旁看著他,直到目光中他瘦弱的背影消失。
    到了醫院,一進病房便見到我媽躺在病床上,正兩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我輕輕走了過去。
    我媽見到我回來了顯得很激動,問我工作日不是應該上班嗎,上班沒兩天就請假會不會不太好。
    其實,我爸媽一直是同意我去市裏火葬場上班的,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村人,用我爸的話說,三百六十行,幹啥不是幹,隻要是憑自己的良心掙錢,都不丟人!想當初挑大糞的還被毛主席接見表彰過呢!
    我媽接著問我在那兒上班感覺怎樣,醫院都是人,病床挨著病床,我媽故意沒有提火葬場三個字,我知道她怕我嫌丟人。
    我心裏慚愧,看到她虛弱的樣子,不想她再受刺激,我就沒把不想去的想法說出來,隻說了三個字挺好的。
    我媽欣慰的說那就好!
    醫生過來知道我是病人家屬之後,叮囑了我幾句,我一一記在心裏。
    晚上我爸下班過來了,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團聚,隻是沒想到這一次會是在醫院。我朝著著窗外的月亮歎了口氣,回頭看爸媽的一瞬間,我看到二老已經花白的頭發。確實老了啊,皺紋都爬到了臉上,我是爸媽老來得子,他們其實都是快六十的人了。
    腦梗塞一般老人心情不暢,說白了就是氣出來的,我問我爸媽這病是怎麽得的,我爸又是歎了口氣。
    原來我媽年紀大了,上班的同事想排擠掉我媽讓自己家屬來上班,農村的工廠就是那樣,都是親戚推薦親戚,沒點關係不行。我媽老是被排擠,心裏慪氣,年紀大了久而久之就覺得頭疼,到醫院一查竟然是腦梗塞,工廠裏的老板知道我媽得病之後,直接辭退了我媽。
    我聽我爸的講述,越聽心裏越來氣,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我爸拍了拍我肩膀,擠出一絲微笑看著我,華子開心點,你房子的首付錢我們就快攢夠了,等你娶媳婦就有新房住了!
    聽著我爸的話,我越發的心疼。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到了市裏,家裏的重擔落在我爸一個人身上,媽住院又要手術費,為此,我決定回到火葬場繼續上班。
    上班的路上,我思索起金叔在我走時說的那句話,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我來了就看到金叔那個老神棍在火葬場門口站著,嘴裏叼著根煙,手中拿著瓶燒刀子,很淡然的和我打了招呼。
    不僅如此,我經過他的時候,他還把昨天我扔在地上的兩個紅包重新交到我的手上。
    果然,他又找我有事,殯儀館的車要去接客(死人),還缺個人手,他叫上了我。
    官大一級壓死人,上頭分人的時候偏偏把我分到他的手下,偏偏這個怪老頭什麽活都幹,表示老子心裏苦!
    經過改裝的中巴車已經打起了示廓燈,金叔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向我招了招手,別墨跡了,上來準備去接棺!
    我上了車,發現車上除了我和金叔加司機,就剩一具敞口棺材了。
    農村裏都稱我們這種車叫靈車,其實也沒啥,就是中巴車卸掉座位裝上個棺材唄,這是我第一次坐在靈車上,心裏有點的小忐忑。
    車開了好久,上了高速又下了高速,駛過麥田,路過幾座大橋,最終開進了一個村子裏。
    開靈車的司機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瘦高瘦高的,他拉上手刹說到了的時候,我已經睡了一覺了。
    下了車金叔告訴我這是個相對偏僻的村子,叫黃河村,風俗比較舊了,老人死了能在祠堂裏放幾天,這幾天裏親人們不停的磕頭哀悼,以前公家不要求火葬的時候,他們甚至有過了頭七再下地埋的。
    一進祠堂,就看到許多披麻戴孝的老老少少齊聚在一起,看到我們三人的到來,為首的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過來與金叔握了手,金叔拿出了一張文件式樣的白紙,我當時離得遠也沒看清上麵寫的什麽,隻是覺得很奇怪,上這來接屍體還要亮什麽證明嗎?
    之後場麵就變成由金叔掌控了,胖胖的中年人乖乖將金叔請到了祠堂裏,在偏廳讓我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反正是餓壞了,先吃為敬,拿起桌子上的鴨腿啃了起來。
    靈車司機也坐了下來,聽到他肚子咕咕叫了一聲,我偷偷笑了起來。
    然而金叔卻沒有坐下來吃飯,我抬頭找他時見他正拉著那胖胖的中年人出去了。
    我當時估計金叔是想去另一間屋子先看看死去的人吧。
    果然沒有猜錯,等我扒拉幾口飯再出來時,看到金叔正站在祠堂中間,一口紅杉木打造的棺材也放在那裏,一般用紅色棺材的大多是高壽去世的,稱之為喜喪,紅色也表示驅邪,祛除邪怪侵擾的意思。
    金叔離那棺材很近,我注意到金叔此刻緊皺著眉頭,臉上有著一絲凝重。
    金叔的表現讓我有些不解,很快金叔又開口說話了,他問起了那個胖胖的中年人,死了有幾天了吧?
    胖胖的中年人連連點頭,完了還遞給金叔一根煙。
    我這才注意到棺材的底部鋪了很多稻草,奇怪的是被壓的稻草顯黑色,爛了好久的樣子,估計是被壓得久了吧。
    但是稻草爛掉是要點日子的,看來這棺材真是放得很久了。
    照理說放了很久的屍體,這裏應該會很味兒才對,不過祠堂裏香火不斷,點了很多根,放了很多處,幾乎是圍著棺材放得,所以我沒聞到一點異味。
    金叔嘴上沒再說什麽,外麵來磕頭跪拜的人還是很多,我想這去世的老人估計在這裏很有名望吧。
    金叔的臉陰晴不定,外麵的天也是陰晴不定,剛才還是晴空萬裏的天,過了晌午就開始變陰沉起來。金叔還一直在看著天,而手上一直變換著手勢,跟個江湖先生裝模作樣掐指算命差不多。
    天上的雲彩越積越厚,照這樣下去,我想很快就得下雨了,就在這時,金叔說了一句,時辰到了,該送老人家上路了!
    金叔話音剛落,在場的眾多死者家屬都開始奮力嚎哭起來,顯然不想讓死者離開去火化。
    胖胖的中年人明白事理,立馬找來幾個抬棺材的匠人,讓他們照著金叔的話抬起了棺材。
    金叔一聲令下,棺材離地開始被抬了起來,我隨即跟在後麵,靈車司機早已去車子那裏開了後門。
    幾個婦女哭哭啼啼跟在後麵,金叔在前頭帶路,我們走的很快。
    但走到後麵的時候,抬棺材的一個帶頭人說了句不行了,這棺材怎麽越來越沉了!能不能歇歇。
    從祠堂抬到這裏也幾裏路下去了,看那群抬棺匠一隻肩膀高一隻肩膀低的樣子,顯然是專業的,可此刻看他們臉上都是汗珠,後麵的年輕一些的小夥子都彎了腰,拚了全力在支撐著身體。
    棺材自抬起是不能輕易落地的,金叔一看這樣的情形,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掏出一包黑灰撒在了地上,並且從一旁的草堆處扯了一把稻草過來,堆在黑灰上,再將那棺材壓在上麵,抬棺匠們這才能夠休息。
    也沒個幾分鍾,我注意到前方這時來了一輛車,一看竟然是靈車司機把車給倒過來了,周圍都是狹小的鄉間小路,我開始佩服起他的技術了。
    金叔一看車來了,又看了看頭頂的天,天越發陰沉,隨時可能落雨點,緊接著突然又起了一陣風,吹的我脖子一個激靈。
    周圍的抬棺匠麵麵相覷,喘著粗氣。金叔喊了一句,都別愣著了,把棺材抬上車,你們就回吧。
    棺材被重新抬起的一瞬間,一隻大老鼠突然從棺材底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