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將軍也有搞不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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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家又出事了,好不容易才洗白的名聲又黑了回去,而且下黑手的人手段極為高明。

    事情很簡單,蕭家莊園莊上一佃戶人家的爹因病去世,去世前這戶主人家曾向蕭府借過錢,但蕭府遲遲不肯借錢,導致那戶人家去隔壁家偷銀子,這麽著兩戶人家大打出手鬧到了衙門。

    由此全城百姓都知道蕭府見死不救枉顧人命的事,那名聲自然也就不好了。

    這件事麻煩在於,這是一件口說無憑的事。蕭家可以說沒人上門借過錢,那人可以說借過,蕭家不肯。

    而且世人大多同情弱者,弱者即為真理。

    所以,若沒有證據證明此人在造謠那麽蕭家隻能背黑鍋,而且是靠戲本子洗都洗不白那種,真真是謠言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衛莞氣的差點連飯都吃不下。

    倒是蕭瀾吃的很歡暢,好像沒事人一樣。

    衛莞差點忘了,他就是這麽過來的,早就習以為常了。

    蕭瀾伸手給衛莞舀了一勺湯,示意她喝口湯壓壓驚。

    “這麽毒的招數,怕不是你的政敵想出來的?”

    “估計是了。前幾日花兒的戲把我寫的這麽好,自然就會引來別人不滿,有此一劫也很正常。而且……”蕭瀾先一把拉住了她,“這種看似流言蜚語的毒招,無解。花兒若是登堂逼問,外人又該說蕭家仗勢欺人,不僅事情說不清,反而越抹越黑。”

    “所以你想清者自清,悶聲吃虧?但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沉默即是默認。

    你的沉默隻會讓流言蜚語更加猖狂。等等,你該不會是無能為力吧?”

    衛莞心想以蕭瀾那種雷霆手段,何時吃過虧,也就這一種解釋說得通。

    蕭瀾確實無能為力,“天子尚且廣開言路,以當麵謗己者受上賞。

    我一個朝廷官員,若是連議論都議不得,那我豈不是要淩駕於天子之上了?”

    衛莞一噎,怔怔地看著他,不知為何竟有種心疼的感覺,許是見慣了他一貫的能耐,所以才覺得眼下的處境格外心疼吧。

    衛莞垂眸望著湯碗,把玩著調羹,“沒想到,你也有解決不了的事。”

    蕭瀾嘴角一勾,順勢將衛莞的腦袋推到自己麵前,眼眸緊盯著她的眼睛,薄唇在她的紅唇上一寸的距離,淡淡啟口,“花兒這是在關心我?”

    衛莞一把推開蕭瀾,滿臉皆是嫌棄,“我是怕你連累我!我一向名聲極好,自從成了什麽勞什子蕭夫人之後,那名聲簡直了!”

    蕭瀾眸光輕掃過衛莞的臉龐,手支著腦袋,心裏歡喜,“隻要花兒向著我,任何流言蜚語我都不怕,花兒便是我的護盾。”

    衛莞心頭急跳,明明聽多了這些油膩之詞早就習以為常了,可為何這次的感覺有些不一樣呢?

    衛莞心虛的避開他的視線,繼續說這件事,“這事還是我出麵吧。我是女人,公堂上與人爭辯,別人也隻當我刁蠻潑辣,說你禦妻不嚴,遠比你自己出麵得個淩駕天子之上的罪名好。

    若我爭贏了,往後便無人再敢隨便詆毀蕭家。”

    “禦妻不嚴?”蕭瀾側重在這四字上,眸光深邃地看著衛莞。

    衛莞覺得跟他沒法溝通,那是重點嗎?

    “不跟你說了,我要先去京兆府瞧瞧。”

    蕭瀾望著倔強遠去的背影陷入沉思,他的花兒這是在維護他吧,出於好心?

    京兆府中,京兆伊白仝生正在審理佃戶打架的案子,這案子好審的很,無非就是各打幾個大板也就結案了。

    但當白仝生要敲下驚堂木結案時,衛莞一聲大人如平地炸起一道驚雷,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衛莞在眾人的驚詫眼神中迎麵走去。

    “大人,我聽聞這件案子還跟蕭家有關,說是蕭家因拒借救命錢而導致死者家屬不得不去鄰家偷盜?”

    白仝生一愣,原還納悶這女子是誰,一聽衛莞說蕭家便知道了。

    白仝生與蕭瀾有仇自然沒去赴喜宴,原還以為蕭瀾那樣的人物娶的女人多半也是他那種凶猛狠辣夜叉之態,沒曾想眼見的女子臉龐稚嫩,雖高梳婦人髻,卻是一臉單純之態,瞳孔幹淨毫無城府。

    白仝生內心樂了,這可是送上門的報仇機會,豈能放過。

    “是啊,蕭夫人。這人說他曾為老父親的病向府上借過銀子,府上卻拒絕了他。

    不過嘛,本官也能理解。這借錢是情分,不借是本分,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您也不必為這等刁民之言耿耿於懷。反正,這事不能定案,亦不會入罪,所以蕭家不會有事,夫人放心。”

    京兆伊這話說完,門外立刻響起百姓對蕭家的聲討之聲,那難聽之詞比先前更甚了。

    衛莞雙手緊握成拳,不愧是官場上混過的,手段高明的很。

    她極力保持鎮定,而後繼續反駁,“大人不覺得這話有問題嗎?他說他父親病重向蕭府求助。既已求到了蕭府頭上,為何求的是錢,而不是醫?

    難道說在他眼裏錢比命還重要?

    所以現在又想借老父親的死敲詐蕭家?”

    白仝生一愣,忽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眾人覺得蕭夫人這話不無道理,當然也有一些一心偏見蕭家的人覺得那人肯定也向蕭家借過醫,是蕭家不肯罷了。

    那死者家屬腦子轉的飛快,立刻辯解道,“那是因為,因為我們家世代清貧,一有頭疼腦熱總先想到錢。有錢才會決定要不要治病,若是沒錢有病也隻能捂著。錢在我們腦子裏自然比命還要重要。

    所以情急之下,我想到的隻是求蕭家借錢而忘記了應該向蕭家借醫。”

    聽審的百姓點頭,窮苦人家都明白這個道理,也解釋的通。

    京兆伊白仝生拚命點頭,“這種日子,蕭夫人怕是不會明白的。”

    衛莞不惱,反而勾唇一笑,“大人,不是弱者就一定是真理。

    死者家屬說我們蕭府不肯借錢逼著他去偷鄰居家的錢,那麽也就是說,他去偷錢還有理了?

    他的鄰居沒借錢給他導致死者最終錯過醫治時間,所以這位鄰居是不是成了殺人凶手?

    大人身為京兆伊,卻在方才我來之後,字裏行間透著偏見有違公正,是否有偏幫死者家屬之嫌,是否大人授意死者家屬詆毀蕭家?

    大人莫不是還在記恨我家夫君曾斬殺令公子一事,現在想公報私仇了?”

    衛莞的四連問,問的所有人靜默無言。

    空氣裏仿佛有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斷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