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聽聽。”淩風玉很配合地問道。

    衛莞回答兩個字，“時間。”

    淩風玉捧茶的手一頓，轉看過來。

    衛莞細說下去，“解決區域局限的最好辦法是時間。若是在時間上做到統一，那麽外頭那些書行，戲園等要想賺錢就必須跟我合作。

    如此一來，我也不用大費周章的遍地開鋪，既減少了成本又減少了精力，也省得無暇分身讓手底下人生出私心。”

    蕭瀾的鹽幫不就是因為當家的長期空缺，副手生出反心才在這個時間橫生枝節。

    若是衛莞遍地開書鋪，那得有多少人，多少反心，反而不好。

    淩風玉細想了想，分析道，“乍一聽倒是不錯。但全國各地書行，戲園遍地開花。一家家談妥也是極為費時的事，不可取。”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京城周遭的，麻煩師父幫著聯絡。隻要有書齋有意合作，那麽接下來可由他去聯絡其餘的同行一塊分一杯羹。

    如此，人推人，便省去了我不少麻煩。

    至於其他地方，比如穀縣，我自可以找舅舅商討。”

    衛莞的舅舅如今是當地首富了，手下人脈一大把，而且舅舅對她極好，衛莞有信心隻要說一聲，他一定幫這個忙，何況不白幫有錢拿，何樂不為。

    淩風玉聽了之後，突然笑了，手置唇邊咳嗽了一聲，“你倒是個機靈的！如此一來，所有難題都迎刃而解了。

    哎呀，徒弟呀，你這樣很容易餓死師父的。”

    衛莞扁嘴，“你可拉倒吧。每月給你一千兩銀子，你隻要不往死裏造根本就用不完。

    何況，還要一直給夠一百萬兩。姑奶奶我掐指一算，你的後半生基本都被我包了。你有啥可餓死的！”

    淩風玉聽得一愣，而後噗笑出聲，“好像也是。”

    衛莞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趕緊幹活去！”

    她自己也起了身準備去書齋瞧瞧。

    書齋裏人不多，因為地處偏僻又是小書齋，再加上衛莞行事低調，沒有對外宣稱東平先生在此，所以來買書的人不多，後院倒是一堆人，但都是寫戲文的書生。

    衛莞逡巡了一圈，瞧著都是些踏實的，便也沒再多說，轉身上了樓。

    淩風玉也跟了上去。

    衛莞正準備跟淩風玉說些什麽，樓下就傳來女客的聲音，“請問東平先生可在？”

    剛還說沒人知道東平，如今就有人找上門來，衛莞眸光一滯。

    淩風玉不悅，“不是我說出去的。”

    “我知道，我隻是在思考消息是怎麽泄出去的。”

    淩風玉不以為意，“你整日裏往書齋跑，但凡是個有心的，都能跟蹤得到。”

    “也對。”

    衛莞不多說，眼下隻看那樓下夥計怎麽回答，她側頭往窗外看去。

    這書齋的格局有些不同，二樓房間是造在店內，窗戶打開看到的不是外麵的風景，而是店裏的風景。

    所以，衛莞這麽一低頭，正好看見兩位婦人站在櫃台前同夥計說話。

    那夥計有點被問住了，因為主家曾有交代，不許將東平先生的行蹤透露出去，所以按理應該說店裏沒有東平先生這人，然而他一激動說成了不在。

    那也就是人的確是店裏人。

    衛莞扶額歎氣。

    那女客淺笑了一聲，將一張紙交給了夥計，“這是地址和時間，若是東平先生有空的話，請他來一趟，我們是他的擁躉，就想聽他講講故事。”

    說完那女客也不管夥計答應不答應就拉著另一位女客先走了。

    衛莞暗暗捶胸頓足。

    淩風玉則是好奇人家留的什麽地址，便下樓找那夥計要來。

    “他們是皇後和王夫人。”衛莞平靜地說著，方才她已透過窗戶看到了女客們的側臉。

    淩風玉覺得有趣，“這麽看來，連皇後都成了你的擁躉了。那這事就不好辦了。”

    衛莞雙手捂臉，“其次是不好辦，簡直是難辦。

    一旦在皇後麵前露臉，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可要是不去，那夥計都已經收下字條了，難免不叫人覺得東平不近人情。最重要的是，萬一為此惹惱了皇後，遭來禍患怎麽辦。”

    “那就找人代你去！”

    “找人替代，一次也就罷了。若是次次如此，難免不會被人發現，那就是欺君之罪，誅九族啊！”

    衛莞覺得自己要完。

    淩風玉覺得越發有趣了，“那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衛莞看著師父，“要不師父你替我去吧？”

    “還是要找人替代？”

    衛莞猛點頭，“如今這情況，也隻能如此了。但願皇後不要再請一次了。

    師父，你表現的差些，最好叫皇後失望，如此就不會有下次了。”

    淩風玉聳肩，“表現差點，讓皇後覺得東平先生浪得虛名，一氣之下直接叉出去砍了如何是好？”

    衛莞，“……那你自由發揮吧。”

    ……

    衛莞和淩風玉分頭行動時，蕭瀾正好打馬回來。

    衛莞轉身的功夫，蕭瀾已俯身將她抱上了馬，二人乘馬回府。

    淩風玉抿了抿嘴，方才的笑意微微暗淡，獨自前往約定地點。

    衛莞迫不及待地追問鹽幫的事。

    蕭瀾說，“都解決了。”

    “怎麽解決的，你沒事吧？”衛莞憂心忡忡地看著蕭瀾，看他周身上下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

    蕭瀾說，“無非就是動了手。如今鹽幫已經解散，肯聽話的，我都留了錢讓他們在當地隱姓埋名經營一分手藝，方便我們日後隱退，接應。

    不聽話的，由他們去了。反正他們不知我的身份，翻不起大浪。”

    “你這次竟然沒有斬草除根？”這可不像他的性格。

    蕭瀾淺笑，抬手將衛莞按到自己腿上，“人太多了，全部除掉就是一樁大案，容易引起朝廷注意，那時更麻煩。”

    “哦。”衛莞覺得有理，既然蕭瀾都把事情處理妥了，她也就沒再問，轉而說起她這邊的事，又說到皇後請東平先生講書一事，她讓淩風玉冒名頂替去了，但總擔心被發現，落下個欺君之罪。

    蕭瀾叫她放心，一切他幫著周旋。

    衛莞以為這一茬就這麽過去了。但沒想到淩風玉回來後同她說，皇後已經表明了身份，然後想請東平先生入宮給太子說書，說是解悶。

    淩風玉覺得這才是大大的不妥。皇後若沒表明身份，那邊不構成欺君之罪，既然表明了身份還要入宮，那真有可能會更頻繁的召見東平。

    淩風玉讓衛莞想個法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