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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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眯起眼睇了薛又又一記目光。他眼神素來駭人,連成人無論男女都懼怕,更別說薛又又還隻是個三歲的孩子了,他立刻抖著小身子埋頭偎在柳長妤的懷裏。
    “表姑姑,他凶凶!”
    薛又又悶聲地指控秦越的凶氣,末了抬起頭認真說道:“他是壞人,與爹爹一樣都是壞人!”
    “又又,他怎麽壞了?”這小肉娃竟連自家爹爹都嫌棄,柳長妤替表哥薛彥南默哀。
    薛又又剛想用小肉手指秦越,後又想起他那無比恐怖的眼神,連忙縮了回來,“他凶我,表姑姑打他。”
    小肉手揪著柳長妤的衣領拍了兩下,意思她趕緊去打秦越為他出氣。
    柳長妤撲哧一笑,應道:“好,表姑姑打他,看他凶我們又又。”
    她抱著薛又又湊近秦越,抬手在秦越手臂上拍打了一下,卻換來秦越更加諱莫如深的眼神,她沒好氣地睨他道:“你跟個小孩子凶什麽,他什麽都不懂,多讓讓他。”
    秦越委屈地眼神下一刻睇了過來,是他的錯?還不是薛又又這個臭小子在那沾柳長妤的便宜。
    “又又,你看表姑姑打了他,你是不是該原諒你秦哥哥了啊。”
    秦越雙眼如放了光彩一般,這一聲“秦哥哥”真叫他耳根紅了個徹底。唔,這稱呼不錯,他很喜歡。
    薛又又在柳長妤懷裏蹬腿玩得正歡,拍著小手應了聲好。
    那稱呼柳長妤本沒放在心裏,她跟著薛又又叫秦越秦哥哥無可厚非,然當她觸上秦越殷切地目光之後,心裏才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她管秦越叫秦哥哥,這稱呼也太過親密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卷在舌尖都不帶消散的。
    秦越對此好似很感興趣,“祈陽,你讓薛又又叫我什麽?”
    這個呆子什麽時候這般機靈了,太壞了,就是要逼著她叫嘛。柳長妤緋紅著臉鳳眼一橫,口氣連她自己不知道變得柔了多少,“秦哥哥。”
    說完,真想捂住自己的臉蛋。太丟人了,哪裏是薛又又怎麽叫他,倒像是她自己這麽叫他一般。
    秦越想伸手握她的手臂,卻隻摸著了她的衣袖擺。他心情非常好,好的不得了。
    為了掩飾尷尬,柳長妤抓著薛又又的手臂,伸向秦越道:“又又,叫秦哥哥抱抱你好不好?”
    秦越笑意凝住了,他雙眸盯著眼前的小豆丁,那黑色的眼珠子大大圓圓的,很是可愛,心裏想抱抱他可又怕自己不會抱孩子丟臉。
    這麽小的孩子,他還真沒抱過。
    薛又又與秦越對視不過幾秒,他便偏過頭不再看秦越了。
    “不要,不要。”
    薛又又又開始蹬腿撒嬌,“隻要表姑姑抱抱,不要凶凶。”表姑姑香香美美的,他才不要離開嘞。
    “你秦哥哥哪裏凶你了?”
    秦越眉頭皺得很,他也怕抱人家孩子給抱摔了,於是與柳長妤說道:“祈陽,要不還是你抱吧。”
    柳長妤以為他不喜歡孩子,登時鼓起臉生氣道:“你瞧,你現在連薛又又都不肯抱,往日如何帶好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
    秦越心裏如有煙花璀璨綻放,那一瞬間的歡欣喜悅真的是太多太多,連整顆心都裝不下了。他眷戀的目光在柳長妤麵容上拂過,孩子,他還從未想過能有自己的孩子,一個承載著他與心愛之人緣分的孩子。
    他目光太過熱切,柳長妤也意識到自己說差了嘴,畢竟他們一個還未議親,另一個也無暇娶妻生子,孩子一事說得太過早了。
    可她所言是她心中之話不假。懷抱著薛又又,她便在腦中想著,如果她有自己的孩子,那孩子會生得如何可愛,尤其是,如果他便是孩子的爹爹。
    不敢再想了,這太羞人了。
    眼下她懷抱著薛又又站在秦越身側,遠遠看去還真有點像是一家人。此時此刻,柳長妤都有點心癢癢,想把表哥家的小侄子拐回王府了。
    “不……我意思是你可不能常凶小孩子,他們會怕你的。”柳長妤試圖解釋,可似乎越描越黑了。
    秦越點頭,“好吧,我盡量。”不是他想嚇唬小孩子,而是他控製不了自己,誰叫薛又又隻要柳長妤抱,還在偷吃她豆腐。
    不得不說,秦將軍特別的小心眼,連小孩子都要計較的。
    然而下一刻,薛又又大大揚笑道:“表姑姑,親親。”
    小肉娃濕漉漉地一吻便落在了柳長妤的頰邊,秦越臉色瞬間黑了,怒瞪著偷襲柳長妤的小賊娃子。
    還敢親柳長妤!
    這個小子,他果然很不待見!
    柳長妤也被嚇著了,不過她知道這是薛又又表達喜愛方式之一,小孩子嘛親一親沒什麽好計較的,她笑道:“又又真乖,表姑姑也很喜歡你呢。”
    “又又,叫秦哥哥抱你一會兒好不好?表姑姑手臂酸了。”
    抱了幾近一刻的薛又又,柳長妤手臂經不住有些酸疼,便想叫秦越幫著抱下,好讓她休息一會。
    小人還沒遞過去,薛又又小嘴一扁,“表姑姑,我不……”
    柳長妤當作沒看見他可憐巴巴的神情,隻想看秦越是願意還是不願意。秦越沒作猶豫,雖然心裏不待見薛又又小肉娃,但還是從柳長妤手中接了過來。
    “啊呀,我不要,我不要凶凶!”
    薛又又又想鬧騰,卻被秦越大掌一抱將兩根肉肉的小腿掣肘住,即便薛又又再想掙紮,在秦越手掌心裏也無濟於事。
    秦越已是盡力放軟了聲線,哄道:“薛又又,你聽話點。”
    許是他低沉的聲響與柳長妤不同之中,還帶著些威嚴,薛又又不敢再出大氣了,乖乖地趴在了秦越懷裏。
    “秦越,你還挺會抱孩子的。”
    秦越的手法一看便是生澀的很,因為抱著薛又又,渾身的肌肉都崩緊了起來,他很緊張,連臉色都是苦巴巴的。他可一點也沒覺著柳長妤這句誇讚有多好,他寧願將薛又又給她抱著。
    “祈陽,我怕摔著他。”要不還是換你來抱吧。
    柳長妤嘴上橫道:“不行,你先抱著又又,我現在手臂很酸,抱不動了。”
    “薛家人都不怕薛又又摔著,你怕什麽怕。”她嗔責道。
    “這能一樣嗎。”
    秦越一低頭,正看見懷裏的小肉娃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臉上一時有些燥熱,他急切問道:“那就不能讓薛又又自己站在地上玩耍嗎?”怎麽這小子就一定要讓人抱呢?
    “又又喜歡抱嘍。”
    柳長妤攤開手,薛又又已經交到秦越手上了,她才不管他是抱著還是放下,“你自己問問又又,他是要抱著,還是下來。”
    “薛又又,下來和小樹小鳥頑可好?”秦越發誓,這絕對是他最平和的語氣問話了。
    薛又又本來有點怕秦越的,可在他懷裏又覺得很是安心,他猶豫了一下,嘟了嘟小嘴不情願道:“好吧,那你放我下來。”
    薛又又兩條小腿站到了地上,秦越放開了懷裏的小肉娃,渾身上下都舒暢了,帶小孩壓力太大了,真叫他指哪哪不舒服。
    柳長妤好笑瞅他,“有那麽累嗎,比打仗還累?”
    “可比打仗要累多了。”
    秦越目光閃爍,暗自活動一下方才一直緊繃的筋骨,挑眉問道:“薛彥南也是的,自己孩子不好好帶好,下次見著他一定要給他個教訓。”
    “教訓爹爹?”
    薛又又正自己找著樂子,耳朵一動聽見自家爹爹地名諱,瞬間來了機靈,“秦哥哥要教訓爹爹?要多教訓幾次哦。”
    “那可是你爹爹。”柳長妤捏捏他小肉臉。
    薛又又理直氣壯,“誰讓他老欺負我的。”那小模樣完全不在乎自家爹爹是否會受了欺辱,反倒是更為幸災樂禍些。
    柳長妤再一次為有個坑爹娃的薛彥南,感到默哀。
    放了薛又又去玩耍,柳長妤還有正事要問秦越,她直起身子,探問道:“秦越,你今日為何會來薛府?”
    “怎麽,你不是知道是你表哥帶我來的嗎?”
    柳長妤沒回話,秦越斜開眼將事情說給她聽,“我麵見了陛下之後,薛彥南便說傳話這事由我來做比較好,畢竟是我見到了陛下。我就跟著他來了。”
    “陛下究竟是為何發那麽大的脾氣,以至於下旨關了大舅舅。”這是她最疑惑的一點,到現在也想不明白。
    柳長妤知道秦越如果清楚事情本末,他定會一五一十地將細枝末節告知於她,所以她才會如此直白的問。
    秦越確實會回答她一切,“薛大人彈劾懷南伯府,與懷南伯府交好的韓國公府出聲為他說話,韓國公你應當知道,他母親為皇上的姑姑,自然在陛下前得了些麵子。”
    “而事情的關鍵在於陛下身邊的章公公。”
    章公公,章曉?怎麽又是他。
    秦越沉聲道:“上次你與我說那一事後,我便對他多有留意。此人心思不簡單,在陛下身邊隻隨意說幾句話,便可行那挑撥離間之事。薛大人能入詔獄,與章公公為懷南伯府聲討,脫不了幹係。”
    章曉其人,還不知曉他究竟想做什麽。
    “章公公可真是何事都要插一腳。”
    柳長妤沒忘記提醒他,“現在是多事之秋,少一件事總比多一件事好,我隻希望燕京能少生些事情。”
    不知為何,秦越突然就想起今早聽見的流言,說柳長妤即將入宮為後,早先在陛下麵前他已表過了態,不願見她進宮,可他還從未問過柳長妤真正的想法。
    他心中一動,開口道:“祈陽,你可知道今早上的流言?”
    “嗯,知道。”柳長妤神色變了,嘴角尷尬地抖抖。她心裏是不希望秦越知道的,可這事鬧這麽大他想不知道估計也難。
    秦越喉頭有些酸澀,他又怕得到否定的回答,“你……”怎麽想?
    薛又又突然驚叫出聲:“哇,好大一隻蟲子啊!”
    被打斷了話的秦越,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