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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命深吸了口氣，對著村長說道：“村長爺爺，能不能讓我歇息一會兒。雖然我隻是宗門弟子，但是還算是有些本事，等我休息好了，晚上我再看看是怎麽回事，說不定，不用宗門前輩前來，我就能把事情的源頭揪出來。”
    村長眼睛裏盡是激動的神色，他抓住王命的手，激動地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王命點了點頭，說道：“您放心，即便是我解決不了，我也有法子讓宗門前輩半個時辰就到這裏來。隻不過，您得給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不要讓人打擾我。”
    村長滿腦子都是王命的應允，對於王命的要求，他怎麽會不答應！他點了點頭，說道：“來，這間屋子安靜，山裏露水大，今天我剛燒的炕，冷熱正好。”
    王命跟在村長的後麵，來到了西廂房，屋子裏很幹淨，卻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王命點了點頭，便轉身進了屋子。
    村長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仙師，那我就先回去了，子時的時候，您一定要出來啊！”
    王命點了點頭，輕輕的拉上了屋子。村長看到王命關了屋門，趕忙小跑跑出了院子，沒多一會兒，安靜下來的村落又變得吵雜起來。
    白虎晃了晃大腦袋，噗通一下趴在門前，然後閉上了眼睛。
    王命含了枚養氣丹，然後運轉起天衍訣，吸收著丹藥還有四周的靈氣，今夜，注定不會平靜。
    火炕，是涼的。
    子時。
    王命睜開了眼睛，輕輕的吐了口氣，然後推開門走出了屋子。
    村長不大的院子裏，站滿了村子裏的壯漢，這些人都是熟悉的麵孔，白天王命到村子裏的時候，都見到過他們。
    “刁民，你們瞎了狗眼，非要惹到本大爺的頭上！”
    王命猛然朝著院子外麵看去，確實如同村長所說，什麽都沒有。
    “虎兄！”
    王命輕喝了一聲，白虎身形一矮，王命便爬到了他的後背上。
    “去小河！”
    “吼！”
    白虎怒吼了一聲，直接朝著村外衝了出去。剛一出村子，王命就愣在了那裏。
    月光很冷，比山裏的露水還冷，卻又很亮，如同白晝。
    王命看向小河，隻見小河村的村民縮成一團，村裏的女人兒童還有老人，被那些男人保護在中央。他們的外麵，是三十多個裝備精良的騎兵，牢牢的把他們圍在中間。
    王命能看到他們臉上的恐懼，還有憤怒。
    柴刀，月光，鐵騎。
    小孩兒的嚎啕大哭，婦女的低聲抽泣，還有村民厚重的喘息。
    王命已經出了村子，而那些村民，卻站在村子裏，沒有跨出一步。
    王命的臉上盡是憐憫之色，他繼續看向那條幹涸的小河，還有那個騎著白馬穿著華服的公子哥。
    “他娘的，你們這幫子刁民，竟然敢去城主大人那裏參了我一本，嗬嗬，那又怎麽樣，城主大人是我的舅舅，你們，隻不過是一幫子靠著天吃飯的愚民！”
    村長手裏拿著一把菜刀，大聲罵道：“那還沒有王法了麽？你掐斷了小河的河水，讓我小河村的村民連一口水都沒的吃！天殺的，你知不知道，現在是春天，沒有了水我們怎麽種水稻，你這不是掐了我們的水，你這是要我們的命！”
    “要你們的命？”
    公子哥臉上露出嘲弄的表情，他冷笑道：“你們的命值幾個錢，老子發現的精鐵礦，能夠買你們一千個村子！你們的命和老子的腰包相比，根本就一文不值！哼，你們不是要河水麽？河水倒是沒有，不過今天，我就要看看，血水能不能把這條河填滿！”
    “給老子殺，一個不留！”
    鐵騎早就蓄勢待發，長矛瞬間就刺穿了村長的胸口。柴刀，鋤頭，菜刀，怎麽敵得過楚國的騎兵。
    王命握緊了拳頭，死死盯著長矛一次次穿透小河村村民的身體，鮮血肆意的噴湧，哀嚎聲，公子哥的怪笑聲，就像是夢魘般，在王命的心頭凝聚，再凝聚。
    “呸，愚民!”
    鐵騎走了，留下了滿地的屍體。
    殷紅的血液慢慢的流淌，順著河床一路向下，流進了最近的水田地裏。
    血是填不滿河的，但是，憤怒可以。
    王命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子看著站在村口的村民，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這幫子可憐的村民，終究還是被怨氣困在了村子裏，卻沒有傷害一個人，他們隻是想讓別人看到發生了什麽而已。
    村子裏的氣氛很壓抑，所有的村民都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王命。
    眼前的景象證實了王命的猜測，卻也讓王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初春，靠耕種為生的小河村村民，怎麽會讓水田地裏滿是雜草？還有覆蓋在村裏的死氣，根本就不是外在造成的，而是由內至外出現的。
    若是按照常人的想法，出現了鬼怪第一時間是找附近的能人異士，怎麽會等待那麽長的時間？若是見到了仙師，第一反應就是迎接，而不是站在那裏。
    這麽大的村子，他根本就沒見到炊煙，甚至沒有見到一個牲畜。還有那茶水的腥臭，分明就是存放了好多天的河水。還有白虎疑惑的表現，還有廂房裏冰冷的火炕。
    王命一步步走到村口，深深的朝著眾人鞠了一躬。
    村長笑了，笑的釋然。
    “原來我們早就死了。”
    王命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對不起。”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這事本就和你沒關係，現在想來，我們已經死了很久了。若不是你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已經死去，還好你來了，若是時間久了，估摸著我們有可能傷害到別人。”
    被別人傷害的人，到了現在，還在為沒傷害到別人而慶幸。
    “這隻是我們的執念罷了，我們村子裏所有的人都死了，那畜生連剛滿月的孩子都沒放過。我們不求別的，隻求若是你有一日有能力，能幫我們討回公道。”
    王命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一定會幫你們討回公道。”
    眾人的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他們信他，信這個還在流著淚的孩子。
    “他叫張九一，你小心點，他的舅舅是什麽城主。”
    王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向你們保重，即便是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一定把他打落凡塵！”
    釋然，解脫。
    “張九一，我定要拿你狗頭，祭奠小河村一百七十六個死去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