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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沈令菡跟何秀秀一起來街上,準備在洛陽城盤一間鋪子,不過不是為自己,是為了劉泉。
前段時間她跟阿讓商量的,想把劉泉一家被接到洛陽城,預計要不了幾日就該來了,如此既能給劉泉治病,也能就近照顧劉叔劉嬸,家裏的獨子殘疾了,兩個老人便沒了照應。後來跟何秀秀說了之後,便決定在洛陽城盤間鋪子,錢由何東家出,還是交給劉掌櫃照看,等劉泉稍有好轉,也能在店裏幫忙,一舉兩得。
“娘,咱還開藥鋪怎樣?劉泉以前學過藥理,我想他能做好,等他有了營生做,就能彌補心裏上的創傷,省的閑在家裏養廢了。”
“得先看看行情,做生意不能隻憑臆想,洛陽城裏龍頭老大太多,咱們初來乍到不懂行情,很容易得罪人。”何秀秀一邊看一邊教他,“你瞧這些看起來生意特別好,門簾尤其像樣的鋪子,基本都是官太太或是大家族名下的產業,哪家背後連著什麽勢力,有什麽門路,這些你都得知道,你以後若想置辦家業,基本的功課都要提前做好,省得觸了誰的忌諱得罪人。”
實在是太複雜了,沈令菡這腦子想不了太複雜的事,什麽關係人脈,誰家跟誰家是姻親,誰跟誰又有過節,誰跟誰隻是表麵上的麵子情,她一樣都搞不清楚,每次出去交際應酬都是一個頭兩個大。幸而談大人不需要她在後院長袖善舞,當然,需要她也幹不來,索性就隨她高興,不必顧及什麽利益關係。
如此倒並非全無好處,她越是自然的與人交往,越容易給人好感,畢竟這些婦人都是人精,誰跟自己玩虛的心裏都清楚,要論起玩虛的,那些人精們才是高手,反而不討好。沈令菡一般不與人結怨,隻要不是特別針對她的,都能相處的很融洽,時日久了,大家都樂意與她往來,倒是博了個人緣好的名聲,極好的彌補了談大人活閻王的名聲,也因此給他在官場上結了不少人脈。
“還是娘你有經驗,我反正是搞不明白的,你也別教我了,白費功夫,以後都交給管家去做好了。”
周四前兩日給談大人賜了宅子,沒挨著侯府,但也沒多遠,正在抓緊收拾。侯夫人特意將侯府的一個老管家給了他們,還調了幾個得力的官家媳婦裏外幫襯著,一點沒用沈令菡操心。
“阿讓說了,說以後就讓劉泉一家住在府裏幫忙,再找幾個辦事的媳婦嬤嬤,家裏的事就不用我上手了。”
何秀秀戳她腦門,“你也好意思說,堂堂一個尚書令夫人,在家裏混吃等死,家業都交給別人打理,不怕別人笑話?”
沈令菡不服氣了,“誰愛笑話誰笑話去,我男人願意就行。”
“遲早給你慣出懶毛病來。”何秀秀氣笑了,“傻人傻福。”
“有福就行,傻也認了。”沈令菡攬著娘的胳膊,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哎,娘你看那家布料鋪子,生意也沒多好,進那麽多貨做甚?”
那鋪子門臉一般大,生意不能說不好,不過在洛陽城裏門庭若市的鋪子不少見,相比較起來就不那麽熱鬧了,倒是朝後門拉貨的車不少。以沈令菡有限的經驗來看,這少說得有以前娘的鋪子裏一年的進貨量。
何秀秀也看出來不對勁,不過沒有多說,領著沈令菡進鋪子轉了一圈,問了幾樣布匹價錢之類的就出來了。鋪子掌櫃是個內行,說得頭頭是道,表麵沒看出什麽問題來,但這樣大規模進貨肯定不正常,看來日後要多留意一下。
“有可能是私販貨的。”何秀秀說,“也有可能不止販布料。”
“販貨?”沈令菡想了想,“那不就是城門吏的責任?”
“就算不是也跑不了幫凶之責,我聽聞最近阿瑤家男人才當了城門校尉,你可別上門去問,這事得私下裏查。”
“我知道知道,我有那麽傻嗎,有舅舅舅母在,問也沒用,隻要有便宜可占,他們是沒有顧及的。”
遲早把自己給作死了,洛陽城那能跟琅琊郡似的小打小鬧嗎,便宜豈是那麽容易占的,稍不留神就能沾上要命的事。
回家之後,沈令菡便將今日的事告訴了談大人,“我娘的意思,叫你暗中查一查,要是隻販貨就罷了,就怕販了別的。”
談讓一聽便聯想到了張隨當上城門校尉的事,這兩日陸行才查到給大司馬舉薦張隨的人,是大司馬的一個親信中郎將,估計大司馬壓根兒不知道什麽情況,就稀裏糊塗同意了,反正一個城門校尉而已,不是什麽要緊的職位,送個人情的事。
但這職位給張隨就很叫人奇怪了,一個沒有人脈籍籍無名的侍衛,若非想要利用,誰能看得見他,故而從一開始,談讓就肯定這裏頭有牽扯,隻是一時間沒找到頭緒,陸行查到中郎將那裏就斷了,實在不知道背後還能有什麽貓膩。
嶽母這般一提點,談大人頓時就領會了要義,便準備再去宮裏跑一趟,“媳婦,你先吃飯,不用等我,我去宮裏隨便吃點就行。”
談讓抱著媳婦親了一口,然後重新穿上剛換下來的衣服,急忙跑回宮裏跟周璞要人,“城中的一家布料鋪子很可疑,我懷疑是有人往城裏運兵器或是幹脆運人,得派親衛暗中盯著,不能驚動其他衙門。”
周璞從位子上站起來,“你說有人想偷偷進城?會不會是周榮?”
“不是沒可能。”談讓沉吟道,“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連上張隨這根線的,隻要能把這條線找出來,就能大概猜到原委了。”
“把陸行找來,宜早不遲,咱得盡快查。”
陸大人亦是剛回家沒多久,嬌妻在懷正熱乎著,宮裏便派了人來喊他進宮。
“什麽事非要這時候進宮?”談韻埋在陸行懷裏不肯起來,嬌嗔的模樣叫人憐愛,“都還沒吃飯呢,這樣也太辛苦了。”
陸行最近怕是要溺死在談韻的溫柔裏了,自從有了娃娃,她越發粘人,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跟他在一塊,身上的孤傲氣質蕩然無存,簡直變成了他夢裏的樣子。
陸大人最近隻要有時間就往家跑,哪怕被同僚笑話也不在意,回來必然先要溫存一會兒,不吃飯也不餓,精神上無比滿足。
“估計是我查的那事有眉目了,談讓疑心這裏頭有什麽牽扯,最近盯我盯的緊。”陸行吻了她一下,“我去去就回來,你在家裏先吃飯,困了就睡,不必等我。”
陸行跟談韻無話不談,因為談韻聰明有見識,對朝堂上的事很有見解,常常能給予一些提點,這叫陸行欲罷不能,一個聰明溫柔又有見識的女人,哪個男人能不愛呢。
“嗯,那你在宮裏別忘記吃飯。”談韻回吻了他一下,陸大人當場腿軟,險些走不成,“夜裏等我。”
談韻依依不舍地將他送走,門一關,臉上溫柔的表情立刻消失殆盡。她吩咐伺候的侍女都回去休息,自己在房間裏想了一會兒,然後換了一身不太惹眼的衣裳,外麵披了一件黑色的披風,匆匆出門了。
她一邊走一邊避開夜巡的武侯,悄悄來到了那家布料店的後門,敲門對了暗號,然後有人給她開了門。
開門的正是布料鋪子的掌櫃,將談韻讓進門後便問,“可是出了何事?”
“公子可進城了?”談韻進門便道,“他們恐怕就要查到咱們這裏了,你小心。”
“怎麽會這麽快?”那掌櫃有些質疑談韻走漏了消息,“公子昨日才來,先下正在驛站裏休息。”
“已經來了嗎,快帶我去見他。”談韻有些興奮,她許久都沒見到周榮,甚是想念他,聽聞他來了,隻想快些見到他。
掌櫃的卻在遲疑,公子說過,所有人都不能十分相信,尤其這女人現在跟了陸行,誰知道她有沒有被收買呢,或者幹脆被人利用了也說不定。
“夫人,公子說了,他暫時不見其他人,安全起見,亦是為了大局考慮,您要不先回去,我跟他說一聲,安排個妥當的地方再接您過去。”
談韻一下就聽懂了他的意思,“你懷疑我?”
掌櫃立刻掛上笑臉,“這怎麽話說的,懷疑誰也不能懷疑您是不,真是公子吩咐的,也是為了安全不是,再說這麽晚了,您這時候再過去也不方便,陸大人難道不在家?”
“我過去不方便?”談韻冷笑,“我收到消息馬上就來通知你們,你們居然這樣懷疑我,我又不傻,陸行當然不在家,你把住址告訴我,我自己去找他,你放心,陸行被我收的服服帖帖,一點不會懷疑我,若沒有我,你們怎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掌櫃的一方麵提防她,一方麵又怕惹惱了她,畢竟眼下她還有用,斟酌良久,決定先穩住她,“那我便將公子所在告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