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姬正康被逼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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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六,開朝複印。老百姓們又開始新一年的勞作,朝中文武官員拿出歇了半月的官服,一絲不苟的穿上,天還沒亮,就從各自的府中出來,踏著淩晨的風霜,開始他們今年的第一次上朝。
    其中大部分的官員手中都準備了一個折子,他們或多或少的,有些事情需要稟報。
    然而這一回,其中有一部分在朝廷之中資格老,有地位,又沒有站在絕王殿下陣營的官員,他們手中折子裏似乎都寫了同一件事。
    那便是給景王殿下的雙腿殘疾給一個說法。
    一般每年的第一天上朝,除了一些例行的瑣事,也沒什麽大事要商討,都是輕鬆來輕鬆去,可是今天,姬正康正揉著自己的眉心,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底下十幾個上了年紀的老者,紛紛奏請將當年景王殿下雙腿殘廢之事公之於眾,並還景王一個公道。
    這些言辭懇切卻又不失憤慨的老家夥們,大部分都是已經退居廟堂之外的,他們雖沒有官位在身,可是個個都有許多的門生在朝中任要職,尤其是朝中六部,皇帝哪一個都不想得罪也不想真的紅臉。
    尤其是,皇帝看著那個滿頭白發,身穿布衣,曾經教過自己的帝師,他老人家竟然都來了,也是為景王之事來的,姬正康的臉色能好得了嗎?
    “老師,您怎麽回了上京也不派個人先來告訴朕一聲,朕也好安排好人去接您啊,您這一路走來辛苦了呀。”皇帝想要回避大家的問題,便先說些虛禮。
    這個已經隱居的帝師名叫歐陽荀,已年近八十,曾教過三代帝王,姬正康便是他教過的最後一位皇帝。如今享譽天下文豪之名的張遠也是他的得意門生。
    自從告老朝廷後,這位歐陽荀一直隱居在西南的青城山,這青城山便成了世上尊崇歐陽荀的學子趨之若鶩的風水寶地。
    歐陽荀也是來者不拘,隻要是誠心來求學的,不管是布衣,還是錦緞,他都一視同仁,是以,這位歐陽荀老者所享的盛名之望,便是他走到世上的那個角落,都有人好聲招待。
    就是這樣桃李滿天下的歐陽荀,現在正站在這朝廷之上,痛斥當年的讓人聞之驚寒的景王被狗咬斷腿之事。
    麵對皇上故意岔開話題的歐陽荀,對於皇帝的那一套虛禮他仿若未聞,依舊義正言辭的,落在皇帝眼裏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卻禮數周全的開口說道,
    “皇上,當年之事,有穆老王爺做證,可是您當時的做法是否太過有失於偏頗。當時的絕王殿下做下這等殘害同胞之事,時候也不知悔改,可見德行有虧又狂妄,可皇上竟然冊立其為太子,又是否被蒙蔽了雙眼。如今這件事情連身在山林的老夫都有所耳聞,更不用說世人了。”
    歐陽荀說出來的話,句句直指姬長絕,也正麵指出皇帝的錯處,可是滿朝文武百官沒一個人敢站出來反駁。
    皇帝的臉皺得跟便秘了似的,“老師,您是要逼朕嗎?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你要朕如何?”
    歐陽荀繼續說,“雖時隔多年,但那件事情對景王造成的傷害依舊在,且這件事情如今的影響十分惡劣,世人眾口鑠金,皇上,為了您的形象,老夫勸您重新給景王一個說法,其實也是給世人一個說法。”
    同時明安廷在一邊也是臉色不愉,姬正康都沒敢往他那兒看。
    最後沒法,姬正康看了一眼站在那兒咬緊牙關沒說話的姬長絕,歎了一口氣,“那便削了絕王參政之權吧。從今日起,絕王不得踏上朝堂半步!”
    沒想到姬長絕不怒反笑,“父皇,隻是削我的參政權,怕是大家都不會滿意的,兒臣建議您直接冊立景王為太子得了,哈哈哈。”
    歐陽荀這邊的人見姬長絕說話還是如此狂妄,目中無人,不禁搖頭,但最終也沒說什麽。
    姬長絕十分配合的自己離開,路過一直沒說話的姬長景時,他停住了腳步。
    眾目睽睽之下,他獰笑了幾句,然後蹲下身,與坐在輪椅裏的姬長景平視,低聲咬牙切齒道,“當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姬長景,從前真是小瞧你了,不過你也別得意,小心得意忘形,死無葬身之地!”
    說話時,他的手還附上了姬長景的雙腿,暗自用了內力,果不其然,姬長景的腿是正常的,不僅如此,他用內力時,對方還在腿上傾注了內力反彈。
    姬長絕收回手,站起身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說,“嗬,姬長景,你可真是深、藏、不、漏啊!”
    這句話他故意咬重了深藏不露四個字的音,他們周圍的人都能聽得見,隻不過除了明安廷,大家隻當他嘴上不饒人罷了,並沒有想到其中的深意。
    說完,姬長絕又十分霸氣淩人的眼神掃視了這朝堂上的每一個人,才踏出了這個殿。
    待人走後,姬正康才敢去看明安廷的臉色,“明老,你看,這樣的處置您可滿意?”
    明安廷連拱手都省了,直接說道,“皇上是不是問錯人了!”
    姬正康訕訕的,又去問姬長景,“老四,當年的事情的確委屈了你,如今長絕已經沒了太子之位,剛剛也被削了權,如今朕的這些皇子當中,你的地位算是最高的了,你可滿意?”
    未待姬長景回答,歐陽荀痛心疾首道,“失腿之痛難道是地位比得了的嗎?”
    姬正康被說的啞口無言,歐陽荀卻搖著頭繼續說,“皇上啊,沒想到不過十幾年未見,您現在的作風與談吐,當真是令人失望。”
    說完一甩袖子,也不懼皇上是否會發難,兀自離開這朝堂。
    “老師!老師!”姬正康在後麵喊了幾句,卻沒見人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姬正康沒法,就算生氣也不能發作,他可不想真的被天下人指摘,他是要臉麵的。
    “老四,你府裏的藥醫應該還在為你腿研究藥理吧?這樣,朕的整個太醫院,不管是藥材,還是太醫,你有什麽需要,可不必對朕報備,直接用就是了,若是能對你的腿恢複有所助力,朕也算是彌補了當年的未能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之失。”
    本來不想讓姬長景有站起來的機會,現在姬正康巴不得他能立馬活蹦亂跳才好,以此來堵住悠悠眾口。
    姬長景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多謝父皇。”
    明安廷卻哼了一聲,“隻怕皇上這太醫院的太醫都是一群老庸醫吧!否則當年景王殿下的腿就不會如此。”其實大家都十分明白,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皇上對此事一點也不上心,隻怕景王的腿能夠得救。
    “這……”姬正康被懟得說不出話來,因為明安廷說的是實話。
    明安廷替他說了,“不過皇上不用擔心,景王殿下如今是老臣的孫女婿,隻要能治好他的腿,老臣就是找遍天下名醫名藥,也會在所不惜。”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說這話的重點在於前半句,毫無疑問,明安廷在提醒在場的各位包括皇帝,姬長景由明府罩著。
    眼睛餘光掃過眾位精彩的表情,尤其是龍椅上那一位,姬長景心裏升起一陣快意。
    從今天開始,就沒什麽能夠擋得住他了。
    歐陽荀從宮裏麵出來後直接回到了他在上京的落腳處,是在城郊的一處房宅,從宮門口坐馬車,直到午後快晚飯時才堪堪到家。
    這處房宅並不豪華,但也絕對不是什麽茅屋,隻看房屋的外形,是原木搭配碗口粗的竹竿搭建而成,周圍花草樹木環繞而生,讓人一看便覺得十分的愜意。
    歐陽荀推開自己做的籬笆門,路過了一條蜿蜿蜒蜒的小河流,一簇渾然天成的杏花叢旁邊的秋千架上正蕩著一位青衣少女。
    杏花叢因著這片地的地暖,早早的就發了新芽,一片嫩綠,秋千上的少女身著青色衣裳,遠遠看去,與春意融為一體,好不愜意美麗。
    青衣少女見歐陽荀回來,立馬從秋千上跳下來,小跑了兩步,但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又頓住腳步,換成從容不迫的輕緩步伐。
    她走到歐陽荀麵前,親切的攙扶起歐陽荀的左手,往曲水流觴後麵走去。
    “外祖父,入宮一趟,著實辛苦,倩倩給您備好了茶。”
    歐陽荀在宮裏麵的黑沉沉心情在看到自己外孫女時便轉陰為晴,“還是倩倩最體貼。”
    這位歐陽荀的外孫女全名叫梁若倩,母親是歐陽荀唯一的女兒,父親則是雲遊四海的江湖俠客,可惜父母死得早,梁若倩從八歲時便跟著歐陽荀,歐陽荀在哪兒,她便在哪兒。
    因著從小的耳濡目染,這位帝師的外孫女舉止言行十分得體,氣質也是絕佳,雖有一個受萬人敬仰的外祖父,卻沒有一丁點兒大小姐的壞毛病。
    “外祖父,您在上京認識一個叫‘無雙’的人嗎?”梁若倩在路上忽然問了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