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進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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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小滿聽了軍子哥的話之後忍不住笑的肚子疼,其他人隻是奇怪的看著孩子們,不知道小孩子到底又為了什麽無聊的事情瞎樂。陸銀花還專門舀了一大碗的燒肉出來,等到吃飯之前就遣了陸愛夏和陸愛民去給尤老太太送一碗,再報一個平安。
    後來的幾天小滿就過上了乖娃娃的圈養日子,她也沒有太過無聊沉迷在解石的樂趣當中,這塊不大的石頭被玩去哪解了出來,一半的黑黃色的玉石,裏麵有許多的裂痕。這樣的石頭是完全沒有價值的,要是放在上輩子可就是妥妥的賭賠了。
    不過讓人驚喜的是另外一塊玉石,這塊玉石有一道完美的分界線,另外一邊就是比較純粹的蜜糖色,偷偷拿出來在太陽下麵張望,就像整個人被泡在了蜂蜜的海洋當中。隱隱約約在玉石的中心還有一塊紅色的小火焰一樣的色差。
    如果能夠從中間給切割開來,這塊石頭的價格應該是極大地。不過現在的情況,陸小滿也不指望它能夠換到什麽錢了,她把石頭分成兩半之後,從家裏麵偷偷拿出來了一個鐵罐子然後將黃翡仔細的包裹好,放在鐵罐子裏麵,悄悄摸摸埋在了放著雞籠的牆根下麵。
    第二天陸小滿早早的被奶奶從被子裏給挖起來,她被穿上了一條壓箱底的紅色裙子,徽章給仔仔細細的擦過然後帶在衣服上麵。
    外麵的天還有點灰藍色,日頭沒有升起來的時候,他們就要開始趕路了。因為怕路上耽誤事情,小滿隻吃了一個水煮蛋,包裏麵裝著一個。頭發給紮成了兩個羊角辮,然後整個人都被塞進了背簍裏麵。
    小滿打著哈欠,因為奶奶要出門又不放心她所以非得帶著她一塊去。但是這個機會對小滿來說挺好的,她還指望著自己能夠看看城裏的狀況。
    二爺爺在城裏吃著商品糧,可是配給量最近也越來越缺乏了。城裏的宣傳語變成了多曬太陽等於多吃雞蛋之類的。加上要打聽關於自己爸媽的事情,少不得用一些糧食做人情,奶奶就不得不親自去一趟,送點吃的用的。順道淘換一點基本用品。
    昨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悶雷,下了淅淅瀝瀝的大雨,今天往城裏趕路的時候,雖然已經停雨了但是路上還是有許多稀泥。
    早晨的空氣還透著一些涼意,小滿被蓋上了一層涼被子,被背在背上抖一抖的就啟程了,大概是因為被強製坐在了背簍裏,看不到什麽風景小滿隻能小雞啄米一樣一點一點的點頭打瞌睡。
    “用勞動人民的雙手建設期偉大的新祖國。”迷迷糊糊的聽見了有人在說話的聲音,揉了揉眼睛扒著背簍往外看。似乎是到了城裏麵,馬路邊上的燈杆剛剛熄滅了燈,城裏的女孩子穿著漂亮的裙子,男孩子穿著騎著大自行車。
    陸小滿興奮的張望了一圈,小聲的說著:“奶奶,我們還有多久才到?”陸銀花扭頭看了自己的孫女一眼,顯然是睡飽了的樣子,一雙眼睛眨巴著好奇的看著街上的景色。
    路上也有小孩子們追逐打鬧的,天氣熱了起來穿一條小褲衩就出來玩,腳上踩著的卻是小皮鞋。小女孩們穿著小裙子,額頭上麵點著一個小紅點。
    “馬上就到了,你二爺爺要來接你的。”陸銀花眼裏看著的自然和小滿見到的不一樣,她隻覺得這城裏的人麵色比之前來的時候差了好多,想必真的是和信裏說的一樣,大家的糧食都比較緊俏了。
    迎麵走來了一個穿墨綠色工廠製服的大叔,滿臉帶笑的揮手走過來:“哎,嫂子,我來了,等很久了吧?”他似乎跑了好大一段路,把領口的扣子都解開兩個,然後取下帽子給自己扇風。
    陸銀花見到陸學文的時候,笑的格外的燦爛,抓著肩膀又是拍又是捏的,感歎了一句:“你這孩子在城裏麵吃商品糧呢,結果都把自己喂瘦了。”她的語氣之中帶著一點親昵的調侃,並不全然是責怪的意思。
    陸學文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好歹輩分上也是被叫做爺爺的人了。嫂子還是動不動就把自己當成娃娃訓斥:“沒有,我這在現在都算照顧的好的了。”
    又轉向了背簍裏麵的小滿,伸手把小妞妞抱起來放在自己脖子上麵:“哎喲,這就是咱家的小妞妞吧?”他也有個女兒,不過已經十四歲了。看著這麽大點的小女孩還是喜歡逗一逗的。
    仔仔細細看了小滿一圈,嘴巴裏麵說道:“長得鼻子嘴巴長得倒是和老三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眼睛像了小草。不過也算把兩人的優點給體到了。”陸銀花聽著又高興又生氣:“可別,我家妞妞像我,別跟那兩沒良心的一樣,出去那麽久了連個口信還不傳回來。”
    嘴巴裏麵罵著陸銀花到底是惦記著自己的幺子:“那家夥還沒有個信兒?”陸學文也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要進入正題了,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頭發:“年輕人嘛,估計是還沒有站住腳,不好意思給你們寫信。”
    陸銀花不高興了,但是陸學文是個會看氣氛的,攬著她的肩膀就往那邊走:“哎,嫂子您別想太多了,趕緊回去,安安和大寶都想你了。”這是他自己的一兒一女,要是論輩分的話,小滿還要交小姨和小叔呢。
    陸銀花聽到兩個小娃娃盼著自己也不忙著賭氣了,她今天來還是有正事要做的。小滿坐在二爺爺的肩膀上麵剛好視線更寬廣了。
    遠遠地看見許多小娃娃推著鐵環,或者抽陀螺。有些學生仔背著單肩包你追我趕的搶著彼此的帽子,紅袖章的老太太們坐在老樹下麵,眼睛帶光一樣到處張望。
    牆上全都新畫上的海報,海報上麵又堆成小山似得麥子,還有大母豬上坐著幾個胖娃娃。畫的栩栩如生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
    城裏麵最近也開始中暑了,小路兩側都是直直的白楊,陽光從枝葉間灑下來,投下了斑駁的樹影。一轉眼看見一個藍色的小窗戶,窗戶上放了一個紅色的風車,小滿走過去的時候還憋了一股勁兒想要吹動它。
    人們雖然消瘦,但是臉上都泛著紅光帶著滿足的笑意。走了好一段路,來到了一個筒子樓,樓下有幾個阿姨圍在一起打毛線,似乎是在消磨閑暇的時間,毛線不趕工。給家裏的每個人都做一件到了冬天差不多就齊活了:“學文你回來了?這不是銀花姐嗎?”
    樓裏的鄰居對陸銀花也是很熟悉的,倒是看著臉生的小妞妞有些好奇:“這個小妞子誰家的?長得怪討人疼的。”陸學文笑了笑,拍了拍小滿的手背,小滿不用人教也機靈的喊道:“姐姐好,姐姐好。”不管麵前來的女性看起來是多大,她的脆生生的叫姐姐。
    果然討了大家的歡心:“這孩子會說話,又大方。說把誰家小可愛抱過來了?別不是你的老三吧。”這個調侃可是讓陸學文哭笑不得:“這個是我哥的孫女,今天跟嫂子一塊來看看我。”
    大家知道了真相之後又是一陣誇,筒子樓和樓之間修的特別近,小滿坐在二爺爺身上爬上了歪歪扭扭的樓梯,從走廊往另一邊看,就能看見幾個大男孩搭上一個木板子試探著往另外一棟樓跑。
    路過眼尖的老大娘看到了,扯著嗓子罵人:“混蛋小犢子,命都不要了是吧?”被叫罵的小男孩們立馬加快動作,嘻嘻哈哈的跑走了。
    小滿看得好玩,也貓在二爺爺的肩頭笑。惹得陸學文調侃道:“還真的機靈,比我家那兩個好,這麽小就會看熱鬧了。以後腦子一定轉的快。”
    他們家在三樓,每一戶看上去都挨得很近,門外擺著做菜的用具,顯得樓道有些擁擠,見麵的鄰居都寒暄幾句,回家的時候正巧看著二奶奶姚樹笛正在做菜。
    一個大鍋燒著沸騰的熱水,旁邊的簸箕裏麵裝著好幾碼的麵,蒸騰的水汽冒上來,將麵條扔進去看著它們翻騰,又在幾個碗裏麵加上了調料。家裏自己煎的紅油,一小團豬油,然後蔥花和鹽,麵條斷生之後用湯勺舀了原湯進去,調料就變成一碗香噴噴的紅湯。
    “媳婦,我和嫂子回來了,飯做好沒有?好了就可以吃了。”聽見陸學文的聲音,姚樹笛用圍裙擦了擦手轉過身來說道:“哎,嫂子你來了,辛苦了,麵條馬上就好,中午湊合一點。下午叫學文弄點好吃的。”
    說著還接過來小滿,香了一口:“這就是老三的閨女?長得真好看,都想養在身邊呢。”說完又問:“見到你兒子閨女沒有,嚎一嗓子讓他們吃飯了。”
    陸銀花一路走來看了不少人家的飯食,知道這一頓飯應該已經算是高規格了,於是趕緊說道:“瞎忙活撒,我們又不是來吃這些的。諾帶了點鄉下的東西,你們拿著以後一定用的上。”
    這鄉下的的東西自然就是指的糧食了,姚樹笛的眼裏都壓抑不住驚喜,小滿覺得抱住自己的手收了收,聽著二奶奶道:“那怎麽好意思麻煩嫂子,您往裏麵進,我馬上就端麵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