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吃不上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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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時候又在火車上麵呆了好幾天,等到小滿從首都客運站下車之後,首先是去吃了公社食堂吃了兩個肉包子,肥瘦各半的豬肉細細的剁成餡兒,用白麵包裹起來一手拿著有些燙人,可偏生舍不得鬆開手感覺一鬆手這個肉包子都能跑掉了似的。
秦振華看著麵前的肉包子,給小滿留下了一個自己又去拿了一個大饅頭,現在饅頭和肉的價格都極具的上漲了,更可謂是有票都難求,能吃上它們還是秦振華拿了更多的錢去換的,這餡和個頭都比以往小了一大半,可是味道還是挺好的。
“慢點吃,吃完了之後就會有車來接我們了。”列車到這裏之後,小滿就要和秦振華一起坐汽車回家鄉去了,她幾乎已經聞到了家裏的飯菜香味,還很想念爺爺身上的煙草味道。
也不知道家裏的幾個孩子怎麽樣了,她這兩天雖然沒有長肉,還黑了一圈但是莫名覺得自己健康了許多,背包裏麵沒有背上肉,但是背了好多的米麵,鼓鼓囊囊的幸好在列車上麵買了這麽一個袋子不然就沒有辦法裝下它們了:“要是我奶知道我帶了這麽多吃的回來,她一定特別的高興。”
小滿說著不自覺的露出了一點笑容,她似乎都能想到奶奶把自己揉進懷裏麵之後嘴巴上麵叫著心肝,小乖乖的聲音,曾經一度有一段時間覺得十分的肉麻,不過現在可是真的想念極了。
“你都不知道,我奶奶做的蘑菇湯可好喝了,就是山上新采下來的菌子,進屋就能夠問道一股子味道,拿來熬湯都不用放肉的,加一點細細的鹽就很好了。”說著她就吞了吞口水,嘴巴裏麵的肉包子雖然好喝,不過這個時候要是能來一碗蘑菇湯就更加不錯了。
秦振華也有點想念自己的小侄女了,他在路上給侄子侄女買了兩瓶黃油,這黃油可是好東西把它塗在麵包和饅頭上麵,吃了之後一定會補充營養的。
“我也是,要是家裏的兩個小祖宗聽到有黃油一定會鬧得不得了。”小滿的包裏麵還裝著一包桃酥,她也想多買一些可是當時貨車司機的要價太高,周圍的人也多,最後隻狠狠心買了一包。
家裏的幾張嘴一人兩片就解決沒有了,兩人吃完了之後又喝了一杯豆漿,才坐上了汽車,汽車柔軟又安靜,隻有秦振華在跟旁邊的戰友們聊天。
大家似乎沒有注意到小滿,隻是坐在後麵看著她晃悠晃悠的就睡著了:“你這侄女長得還挺可愛的啊。”戰友看著小滿又看了看秦振華:“別說,還真有點像你。”秦振華原本想說這不是自己的侄女,不過聽著別人誇獎小滿,他自己也有些得意。
感覺就是自己家的娃娃被認可了一樣:“那是,我家的孩子能不好看嗎。我家的孩子那可是有了名的可愛。”小滿的睫毛顫了顫,周圍的大漢子們都貼心的降低了音量。
生怕吵到這個小姑娘,車子是停在了村口,小滿迷迷糊糊的在秦振華懷裏看了一下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奶奶:“我們已經到了嗎?”心裏突然有點失落,還以為自己不在家裏麵,爺爺奶奶會沒事兒就來這裏守著呢。
秦振華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隻是溫聲說道:“已經到了,我一會還要回去交一個調查報告,你能夠走回家嗎?”小滿點了點頭,被秦振華放在了地上,剛剛才站穩一個黑色影子就撲了過來:“大黑!”秦振華眼疾手快的把小滿就著胳膊抱起來,就看見大黑委屈細細的撲騰著要找她。
“這不是狼麽?”秦振華保持著警惕,不過聽著小滿叫了它一聲,這頭狼就乖乖的做好了,他還是有點驚奇的:“你竟然認識這一頭狼?”小滿摸了摸大黑的頭有些高興的說道:“這是一條狼狗,不過應該像狼比較多一點。”
跟著大黑跑過來的還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滿兒,你回來啦。”最先衝過來的是馮磊,他這個愣小子別人兩個親哥哥都還沒有先給妹妹一個擁抱呢,他就有些樂的不自覺的撲了上去。
結果被陸愛民扯住了衣服攔下來,陸愛夏乘機把妹妹一帶保護好:“這是我家妹子,你可別輕舉妄動啊。”秦振華被這三個小子嚇了一跳:“這都是我哥哥,這個呢是我家鄰居。”小滿貼心的給他們做著介紹。
不過有些心疼的看了看陸家的兩個小孩子:“你們都瘦了好多啊,最近沒有好好吃飯嘛?”陸愛夏笑了笑,他之前一直照顧著小滿突然出門這麽久的時間還有點不適應:“吃了,剛剛還和馮磊一塊上山去找野菜呢,你都不知道大黑可厲害了,這個星期還給我們抓了山耗子呢。”
山耗子是一種兔子大小的動物,耳朵是圓圓的,毛色一半都是土黃色,會在樹下麵刨一個很深的洞穴,然後挖出一個地道的坑。這種山耗子的肉十分的細嫩不像一般的野物可能帶著一股子的腥氣或者肉質非常的柴。
“是嗎,大黑真的好厲害啊。”小滿接住了再一次寄過來試圖撲在她身上的小狼崽子,揉了揉它的毛,眉頭一皺:“你這是到哪個泥潭裏麵去滾了一圈了?”說完她這才又看了看愛民愛夏還有磊子,幾個人都不怎麽幹淨,就像是好多天沒有洗澡一樣:“你們怎麽了,這麽髒都沒有人罵你們嗎?”
她簡直恨不得趕緊回到家裏麵燒上一大盆子的水給他們洗洗幹淨,陸愛民和馮磊糾纏了一會,兩個人才分開一起湊過來:“不是,最近實在是吃的太少了,村裏的人都往附近跑看能不能摸點野菜野物吃,竟然還有人打咱們大黑的注意,不過被他咬了一下沒有得逞罷了。”
小滿的心裏麵一驚,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走的這些日子裏麵家裏人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怪不得沒有看見爺爺奶奶來接她,這時候為了吃點東西應該一群人都拚了命的在扒拉吧。
因為大伯受傷之後家裏麵的糧食出了一點子的問題,她原本想著還能夠有點吃的可是現在看來應該是入不敷出了:“我們趕緊回家,我這次回來帶了好些東西呢。”她看了看周圍,幾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什麽精神氣,村口也安靜的不成樣子就下意識的把聲音壓得很低。
“你帶了吃的?”最近是整個村子裏麵都沒有存糧了,有些管理家用摳唆一點的還能夠剩下一兩口吃的,不過沒有聽到補助的事情,大家也隻能省著一點點的吃,生怕之後吃完了也落得餓肚子的下場。
平時家裏麵大手大家或者人多勞動力少的家庭已經開始饑兩頓飽一頓了,沒有了糧食就往自己的嘴巴裏麵灌一點熱水,每天找個太陽好的地方坐著,說是多見見陽光就能夠等於吃好幾個雞蛋。
這個理論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畢竟華花草草曬著陽光還長得特別的茂盛的,不過後來天氣是越來越熱的那些人餓得又狠了曬太陽曬得倒在地上的也不止一個兩個,這個風潮才漸漸的停下去。馮磊和愛民愛夏幾個人不自覺的壓得更近,他們的聲音極小,生怕被風聲帶給別人聽到了一般,小滿點了點頭又轉過身去問秦振華:“那我就不送你了?過兩天我再來找你。”找他自然是來拿糧食的,秦振華想了想,小滿一個小娃娃拿著這麽金貴的糧食在路上亂晃悠不免會遇到什麽危險,而後說道:“好,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來找我,我給你送過來。”
小滿點了點頭帶著家裏的幾個小孩子回去了,陸一得的腳已經好許多,不過還是整日都得躺在床上,聽說一開始是劉秀芹在照顧,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吵了一架,說什麽都不讓她待在身邊了,劉秀芹也正好跟著家裏的其他人去上工找點吃的。
小滿回家的時候,陸一得從窗戶那邊探出個臉說道:“滿兒你回來了,愛民給妹妹倒一杯水。”因為沒有辦法動彈,素日裏整潔的大伯,現在臉上都是胡子拉碴,頭發也亂的像一個鳥窩一樣,為了快點好起來,他到時成了家裏麵吃的最好的人,每天至少有一碗滿滿的野菜稀粥所以也不見得消瘦的模樣。
不過這語氣倒是比平日裏的底氣小了許多,小滿的心思有些複雜,也不能夠說她心大吧,隻是出去玩了這一陣子心裏的不滿意少了許多,但看著大伯這種討好的目光卻依舊不知道要怎麽和他相處。
“我回來了,你躺著吧,小心自己的傷口。”小聲說了一句,然後就飛快的竄進了廚房裏麵,這廚房裏麵幹淨的應該連一隻老鼠也放不下,鍋裏麵明顯是剛剛吃過飯的樣子,可是幾乎是鍋底都被扒拉幹淨了,沒有一點油腥氣,米袋子裏麵也是空了,裝著的是許多的帶著泥土的野菜,這些蔬菜也是傷痕累累而且一個個焉了吧唧好像營養不良的樣子,不過卻被十分寶貝的小心放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