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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磊其實還真是有些不理解陸小滿的思維，這周圍到底是沒有誰敢私自雇傭人的，或者說馮磊看見的隻有小滿。若是家裏麵其他人看見了指不定要覺得滿兒這思想很危險啊，然後開始輪番的教育。
    可是馮磊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配合小滿寫好了契約讓兩個人簽字，又收起來了對方的一張照片作為以後找人的憑證，說是防止錢老頭子搬家。小滿一路上心情倒是很好的，自己這樣有三年的時間都可以收到雕刻好的綠鬆石，她決定晚上的時候，等到馮磊睡著了，再來這裏搞掉毛料弄回去，越多越好。
    “你怎麽了，難道你心疼錢啊？”她的手在馮磊的麵前晃了晃，不怪小滿擔心，馮磊一路上都沒有個笑模樣，隻是沉著臉看著契約不知道在自己砸摸什麽。
    “沒有。”突然被小滿這麽說，他自然是不肯背鍋的，趁著這一段路的人少，陸小滿墊著腳尖，半個身子倚在他身上一隻手橫過去挎住他的肩膀：“我說你別擔心，我拉你做的是賺錢的營生。”這錢是兩個人存下來的私房錢，要是小滿單獨抽出來還給馮磊也是可以的。
    可誰讓這個小子答應了小滿：“隻要你不賠本，這筆私房錢都歸我們兩個的本錢，要是你賠完咯，也沒關係，反正你也是我的。”這樣拍胸脯的大氣話。
    馮磊對小滿突然的親昵已經有些習慣了，她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樣，一般的女孩子看見喜歡的男孩都會害羞的，可是小滿簡直就像自己的哥們一樣，開放的很。有時候馮磊都會擔心小滿是不是對自己沒有半點意思。
    他側著身子躲了躲，又伸手扶著怕小滿會摔倒：“別鬧了，沒有的事兒。”然後又有些真心實意的感歎道：“我就是沒有想到，你會想出來這麽一個法子，又好像沒不對的地方，可是除了你之外誰有膽子做啊。”
    陸小滿倒是神神叨叨的：“你還不知道我嘛，我天生異秉，別人不敢做的事情我卻敢做，隻有膽子大，才能夠發大財。”
    馮磊雖然有些好笑，可還是點點頭。做出一副受教了的模樣：“是是是，我以後就聽你的，膽子大，注意多。”他也沒有提兩個人出來，陸小滿這樣大手大腳會不會沒有錢應急的事情，隻是說道：“走，我們不能光有開銷，沒有收入啊。”
    馮磊帶著陸小滿到處走走，把紅皮書拿在了手上，遇見火車上相熟的人過來就寒暄兩句：“你們今天去哪兒了？我們去學校怎麽沒有看見你們啊？”有的人想了想，大家今天在學校裏麵一起開了演講，還唱了歌跳了舞，別提多充實了，好像是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陸小滿笑了笑：“哪兒能啊，我們是先去看了一下工廠，請了好半天才讓我們進去呢，還是要大家夥一起去才好進廠裏看。”大家都以工人階級為光榮，除了學校之外工廠也是這些串聯的人最喜歡看的地方，這群人心裏被打消了疑慮：“嗨，下一次一起約著吧。”領頭的學生不知道哪個喊起了口號，他們又興奮的跟著念叨走起來，陸小滿和馮磊也跟著一起喊，揮舞著紅皮書，隻不過兩個互相換了一個眼神慢慢的放慢步伐，拐角的時候又溜了出去。
    馮磊是想要去找找有沒有黑市，他們繞了一圈最後把目的地放到了一個煉鋼工廠，這裏已經零零散散的停了一些人了，距離工人們下班不過五分鍾，有來送飯的，還有中午放學等著和爸爸一起吃食堂的，或者是其他廠裏麵的女工等著自己的愛人一起回家。
    等到大門一開，就有好些穿著灰色製服的人走出來，小滿和馮磊沒有動彈，馮磊在認真地觀察著從自己麵前走過來的人。
    很快的就見到了兩個男的，似乎是小組長什麽的職位，一路上有不少的年輕工人和他打招呼，不過麵色很差，另外一個呢，麵色看起來不錯，一見就知道是家裏麵夥食比較好的人。
    馮磊拉了拉小滿：“我們跟著他們走，一會兒我把東西賣給他們，就帶你去吃飯。”說起來陸小滿還沒有怎麽見馮磊單獨做買賣，雖然知道他這兩年的“進步”喜人，但聽說不如一見，還是有些好奇的。
    “明白了。”她點了點頭，和馮磊從人群中穿了過去，盡量拉近距離的跟著走，馮磊便聽到兩個人的談話：“嗨，我們家那口子最近要過生日了，我還想不到要給她什麽禮物，這不就省下來早飯錢麽，餓得慌。”
    豁，還是一個有情人，馮磊又聽到那個氣色好一點的矮個子說：“嗨，哪有你這麽疼女人的，女人不能太慣著，慣著就容易跟你鬧幺蛾子。”矮個子戳了戳高個子：“我家那個死活不願意讓我抽煙，說什麽浪費錢，這好幾天都沒有抽煙了，你身上有點麽？”
    高個子肚子餓著說話也有氣無力的：“我飯都吃不起了還有煙？最近商店裏也沒有，況且我家裏也沒有煙票了。馮磊的臉上掛上了一點笑容，這兩年因為好多工廠停產，所以生活用品出現了一些供應危機，香煙就是其中之一，馮磊原先還擔心這裏的香煙充足，自己沒有辦法賣出去呢。
    他在家裏的黑市裏麵租到了一台土煙機，自己花錢跟著大貨車的行商司機倒買了煙葉子，還有印白紙，土煙機每天用總數百分之二十的成煙來租用。這還是馮磊積累的好人緣帶來的友情價格。
    因為有票都難得能夠買到一盒香煙的情形，馮磊靠著倒騰煙卷，他可是備足了出門的錢，還不忘帶上了一大包袱的煙卷出來，他今天就差不多帶了三包煙，十支煙並在一起成一捆成一包。
    “我這兩天沒有抽煙了渾身難受，家裏的那個茄子葉都要被抽沒了。”高個子說道，可是他的麵色還有些掙紮：“等她過完生日，我就悄悄去黑市買上一盒。”
    “豁，現在那幫孫子把價格炒的可高了，便宜的也有可是那滋味抽了就像是沒抽一樣，想抽貴的我又沒找到，這兩天，估計這幫孫子壓貨想等著要的人更多想抬價。”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也覺得不對勁了，怎麽後麵這兩個臉生的小孩一直跟著自己，眼見著越走人越少了，矮個子有些擔心馮磊和小滿這兩個孩子不會是想要搞搶劫吧。
    這可不是什麽稀罕事，有些混小子沒有事情做，就搶了東西就跑，要是抓住了能夠扭送到公安，可是他們靈的像貓一樣，一般還抓不住。這兩天可是不少女同誌會家的路上買菜就掉了錢包之類的。
    氣的樓裏好些男人都準備拿著大棍子去追人，隻要看見了就一頓揍再說。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停下腳步然後轉過身：“你們到底要幹什麽？”因為小滿和馮磊穿的還算好的，所以也沒有一來就動手。
    馮磊壓低了聲音說道：“香煙要不要。”這話一出兩個男人自然是知道自己被跟了一路，說的話一定是被他們聽見了，可是已經好幾天沒有抽上一隻香煙，這會兒真的想的不行，高個的沒有說話，他還得給自己老婆買禮物，矮個的倒是問了：“這多少錢啊。”
    馮磊用手指比了一個一塊錢：“一塊錢十根。”一毛錢一根香煙，這回聽起來也算是很貴了，但是比起黑市的一些孫子也算是個良心價。
    “你帶了多少根？”馮磊和小滿往前走了走，在小滿的掩護下，馮磊飛快的露出來在自己包裏麵的三捆香煙：“這裏一共有三十根。”
    三十根就是三塊錢了，矮個子捅了捅高個子：“要不然我們兩個一人一塊五，把它全都包圓了？”這可是個好機會，不然過兩天那幫孫子加價得更高。高個子也有點心動就那麽一眼，他都快忍不住吞口水了：“一塊五啊。”一塊五一塊五，他有些糾結，矮個子不耐煩的說道：“慢慢抽這個煙可以抽一個月，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就包圓了。”
    一個月才一塊五，一天也就花一點，高個子被這句話點醒了似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說道：“好我和你一起，一人一塊五。你有錢麽，我回去給你。”他沒有把錢帶身上，就是怕花掉。
    矮個子臉上帶著一點笑意，仿佛少了一塊五，香煙就是白得的似的：“好，我先給。”他從包裏麵利落的掏出了三塊錢，然後馮磊也把三捆香煙給了他，數一數夠數，又抽出兩根來，在鼻子下麵過一道，細細的品著煙味，心裏一陣舒坦。
    “小子，你們不是這的人吧，來走親戚的？”聽著這個問題，馮磊笑了搖搖頭：“我們來這裏串聯，順道的。哎，哥，你們有沒有需要煙卷的朋友也可以介紹來買煙，我明天還到你們工廠門口，你把需要的人數給我，我晚上上班的時候再來給你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怎麽樣？”
    陸小滿點了點頭，馮磊還是很會做生意的，這樣子既不用目標太大的滿街找客源，又可以快點賣出去。那兩個男人也很心動，這種好事的確是可以跟自己的兄弟分享一下，立馬拍板說道：“好，等我明天問清楚中午時候找你。”
    馮磊又看著高個子說道：“還有這個哥，我哪兒還有一些首飾，是我家裏帶來的，說實話就是家裏比較難所以才走那麽遠，明天我也帶來吧，要是你需要一起買了。”
    陸小滿有些驚訝，又想起來自己用邊角料做的一些小胸針戒指吊墜項鏈什麽的，估計這些練手的小玩意被馮磊給帶著一起走了。
    男人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行，但是我不一定買啊，要是東西真的好，我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