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怎麽,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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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季欒川漆黑的眼眸動了動,沒有應她。
接下來便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秒,兩秒,三秒……
急促的滴滴聲充斥耳畔,毫不留情的敲打著她僵硬的身心。
門外的太陽更曬了,樹影從腳下攀上褲腿,站久了,許韻竟然開始有些顫抖,腿腳忍不住想發顫。
“你……”
“別說話。”
他沉聲製止她開口,漆黑的眼睛緊盯著那三根顏色不一的導線,額頭有細碎的汗珠緩緩流下。
炸藥包上的數字已經開始從10倒數。
再猶豫,他們就要埋葬在此。
季欒川咬了咬牙根,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姑娘正低著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地麵,手腳卻在微微顫抖,仔細看,還能看到泛紅的眼眶。
他狠下心,在死亡數字跳到4時,手上猛一用力,哢嚓一聲剪斷了那條藍線。
一連急促跳躍的嘶鳴聲後,滴滴聲緩緩停下。
停下的那一秒,許韻的心髒也瀕臨死亡。
她臉色慘白的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就聽到身後傳來令人心安的嗓音。
“沒事了。”
季欒川輕呼了口氣,拎起手邊的炸藥包,手中的剪刀應聲落地。
炸藥包上的數字永遠凝固,他肅穆的眉眼也終於鬆懈下來,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許韻卻愣在原地,半天挪不開腳。
從她身後走過來時,季欒川半俯身看了她一眼,“腿站麻了?”
許韻難得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季欒川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卻很快又泯於沉靜的海底。
這時,聽到聲響的警察從外麵紛湧進來。
先前那個斯文周正的警察大步上前,一拳砸在季欒川心窩,眼眶都紅了。
劫後餘生,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檢查過現場,收拾了保留的炸藥包等作案工具,拍照取證一切收拾完畢後,警車從佛堂門外呼嘯離開。
季欒川卻倚在寺廟門口,點了根煙,直到詢問安撫許韻的警察也離開,這才抬起下巴瞥了她一眼。
“警察同誌把你交給我了,去哪兒?”
“你不是警察?”
許韻順勢靠到後麵的大佛腳下,揉了揉酸麻的雙腿。
直到這會兒,她臉上的慘白才稍稍緩和了一點,不像之前那麽了無生氣。
“不是。”
季欒川回答的很簡短。
他的注意力好像都在指尖的煙上,又好像不是。
看許韻沒有要走的意思,索性轉身坐到寺廟的門檻上,背對著她,視線落在紮什倫布寺外金色的胡楊樹上。
楊樹被風吹的嘩嘩作響,樹葉卻頑強地掛在上麵搖曳不肯跌落。
就像……
像身後生命力頑強的這個女人。
“那你怎麽會拆炸彈?”
許韻起了好奇心,踢了踢腳下零散的木魚碎片,再次彎腰把落在地上的平安符撿了起來。
為求這樣一個符,差點送了命,許韻真有點哭笑不得。
回頭得好好宰一頓胡清,她這樣想。
可她問題季欒川卻並沒有回答。
他淡淡吐了口煙圈,俊朗的側臉被暖陽籠罩的柔和了不少。
從側麵看,他也一樣完美到極致。
冷,硬,充滿荷爾蒙的男人味。
還有他挽起袖子露出的肌肉線條流暢的手臂。
小麥色的肌膚,恰到好處的肌肉弧度,彰顯著令人向往的力量與誘惑。
許韻抿了抿唇,走到他身邊一起坐下。就聽他問,“遭這麽大的罪,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她的眉心輕輕攏起,充滿疑惑。
“我也是第一次來西北,根本沒機會得罪什麽人。”
這許韻倒沒說假話。
可這裏沒有得罪,不代表她別處沒有得罪。
不然也沒必要隨身還帶把匕首防身。
不過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也沒必要聊太多。
季欒川挑了挑眉,視線落在她登山短靴裏露出的匕首手柄上,吸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撚滅在門檻上,這才回頭看了許韻一眼,有意催促。
“還不走?”
許韻眼珠子一轉,耍起壞,“那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會拆炸彈的。”
“怎麽,威脅我?”季欒川神色淡淡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眸無端微眯起,透出一股若有似無的壓迫氣息。
許韻歪頭看著他,臉上是肆無忌憚的笑。
“你別這麽難溝通行不行啊,要不這樣,你給我留個住址和聯係方式,等我找到住的地方請你吃飯。”
“這樣總可以吧?”
季欒川薄唇一抿,看了她幾秒,意味深長,還是不說話。
許韻被他看得臉上發燙。
想了想,又兀自先泄了氣。
“行行行,走吧走吧。”
這人還有當老幹部的風範,死板無趣,還不識風情。
不過雖然季欒川不告訴許韻他的信息,可不到半天,她就自己找上了門。
那時許韻剛到醫院處理完傷口。
從急診室出來,就看到季欒川的車子拐了個彎,轉到另一條馬路,一溜煙兒不見了蹤影。
她心頭一動,抿唇想了幾秒,小跑上車跟了過去,連護士開的藥也忘了拿。
車子最終停在一間四合院式的兩層民宿門前。
許韻看著季欒川倒擋停車,鎖上車門,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她揚了揚長發,對著後視鏡補完妝,等了好幾分鍾,才順著那腳印跟了進去。
民宿不高,中間圍著一個方方正正的院子,院子靜悄悄的,裏麵種滿綠色如蔭的葡萄藤,藤蔓葡萄晶瑩剔透,旁邊種著淡雅的花圃,花圃的圍牆上趴著兩隻肉嘟嘟的小貓。
看到有人推門進來,其中一個立刻喵喵叫著從牆上站起來,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許韻對它回以同樣的鬼臉後,敲開了登記室的門。
“你好,我想住宿。”
“住宿啊?”
坐在矮桌前的藏族老婆婆戴著老花鏡翻了翻登記本,滿臉皺褶皺到了一起,“沒有房間了。”
她說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許韻卻聽懂了。
拎著箱子的手頓了頓,她又問,“那什麽時候有空的?”
“這個呀,不好說。”
老婆婆一臉高深的擺了擺手,不再多說。
許韻從登記室出去,目光環顧四周一圈後,索性坐到了葡萄藤下的搖椅上。
先前唬她的那隻小貓爬過來,她伸手逗了逗,也不急著走。
傍晚,墨藍的天空如同華麗的綢緞被蒙上了細霧,可一閃一閃的星辰卻無比勤快,早早就爬上天幕,猶如那條綴著銀色長河的羊卓雍措湖。
無意識的,她的目光就落在二樓亮著微光的窗戶上。
在那裏,她再次看到了那個男人。
他就倚在二樓朦朧的燈光裏,正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像是剛洗完澡,季欒川黑短的頭發上不斷往下滴落水珠,帶著青色胡茬的性感下巴和微微滾動的喉結落到視野裏,是爆棚的男人味。
許韻眼睛一眨,就有帶著沐浴露香的水珠落到額頭,順著她的眉,眼,唇,性感的鎖骨,緩緩流下。
微怔後,她仰頭一笑,眉眼狡黠的衝樓上的男人招了招手。
“嗨,又見麵了。”
季欒川眉心一皺,不太愉悅的看著她,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嘖,好像很不歡迎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