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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布會現場變得一片混亂。
    已經有人開始向許建國提問。
    尖銳的問題接二連三湧入耳中。
    胡清和其他工作人員連忙起身阻攔，許韻接到她使的眼色，攥著發言稿推門溜出去，閃身躲進了其他辦公室。
    鬧哄哄的聲音持續了一會兒，保安隊長帶頭送走了那批記者。
    等胡清處理完後續從隔壁出來時，許韻已經趁亂從後門離開了辦公大樓。
    辦公桌上，隻剩一張字跡潦草的留言被暖風吹得瑟瑟作響。
    ——走了，祝好。
    她本以為回到這裏，能先解決掉公司的信任危機，卻沒想到事情會忽然變得更棘手。
    看來，還是要從源頭去查。
    隻有掌握到實實在在的證據，這顆定時炸彈才能被徹底拆除。
    上飛機前，許韻接到小五的電話。
    季欒川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他已經到了帶隊離開拉薩的時間。
    “車隊在下一個地點的旅遊時間是多久？”
    “七到十天。”
    “那你帶車隊先走，我找到季欒川，我們就去找你匯合。”
    許韻冷靜的聲音莫名給了小五鎮定的力量。
    許韻姐說得對，不管怎麽樣，車隊還是要有人看。
    “但許韻姐一個人能行嗎？”
    “如果實在不行，我會報警的，你不用擔心，趕緊回去帶隊吧。”
    說完，許韻掛了電話。
    重新站在西北的土地上時，已經是傍晚七點多。
    許韻一下飛機，就包車趕往盛綺的酒吧民宿。
    傍晚，酒吧門口絡繹不絕，空氣中有白楊樹葉的青澀氣息迎風飄來。她把行李箱寄存在吧台，從側門進到後院，前前後後找了好大一圈，都沒看到盛綺。
    問酒吧服務生，服務生隻說沒到淩晨12點清點營業額的時候，老板一般不會出現。
    他們也不知道盛綺去了哪裏。
    許韻在吧台坐著等了一會兒。
    酒吧裏氣氛逐漸熱鬧起來。
    她穿著牛仔褲，白襯衫，在一眾妖嬈的身影裏格格不入。
    總有尋找獵物的男人前來搭訕。
    許韻板著臉，就差把閑人勿擾四個大字貼在腦門上。
    被拒絕的次數多了，漸漸也就沒人來了。
    她等的心焦如焚，打開手機試著給季欒川打電話，無人接聽。
    微博裏推送的新聞卻已經在網上鬧的沸沸揚揚。
    不過半天，她就從道德譴責的惡人，變成了身份莫測的嫌疑犯。
    正從新聞頁麵一掃而過，眼角餘光卻看到熟悉的身影。
    許韻連忙跳下高腳凳，穿過人群，走向門口高挑冷豔的女人。
    盛綺在打電話，走得很快。
    許韻幾乎用小跑才在門口追上她，伸手攔下。
    她眼神詢問，許韻指了指她的電話，示意她掛了電話再說。
    盛綺捂著電話走到一旁的白楊樹下，又對那頭的人說了幾句什麽，等得到回複，才掛了電話。
    許韻見狀跟過去，開門見山問她，“你應該和季欒川很熟？”
    “還行吧，怎麽問這個？”
    “是這樣，我有點事要找他一個朋友問問，叫陸晨，你有聯係方式嗎?”
    盛綺冷眼睨著她，“有，但我為什麽要給你。”
    ……
    許韻抿了下唇，目光直視她，很平靜。
    “你沒必要把對季欒川的負麵情緒轉移到我身上。”
    “你上次說想跟我聊聊，你把聯係方式給我，我就答應你。”
    盛綺沉默了幾秒。
    就在許韻想要不要繼續想辦法說服她的時候，她忽然冷不丁開了口。
    “你在找他。”
    她用了陳述句，語氣淡而篤定。
    這個他，不言而喻。
    許韻沒想到，盛綺竟然已經知道了季欒川失蹤的事。
    或許他們並不是普通的朋友？
    她快速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能想到的所有可能。
    盛綺卻已經轉身往酒吧門口的麵包車上走去。
    許韻連忙跟過去，打開車門上了車。
    車子很快啟動出發，從林蔭遍布的公路疾馳出去，徑直駛向郊區方向。
    車裏的兩個女人沒有再多溝通，默契的達成了一致。
    路上，許韻從座椅的縫隙裏，看到副駕駛座上放的筆記本電腦。
    她問盛綺，“借用一下？”
    “用吧，密碼四個八。”
    許韻傾身拎過電腦，打開，迅速登錄qq，接收了胡清發來的定位軟件。
    軟件裏的會員已經開通。
    季欒川的電話能打通，但是無人接聽。
    所以坐在酒吧裏等盛綺出現的時候，許韻想到了衛星定位。
    做他們這一行的，平時定位追蹤的招數經常用，沒想到今天竟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許韻穩了穩鼻梁上的平光眼鏡，打開軟件，安裝，迅速瀏覽過操作說明後，輸入了季欒川的手機號。
    手機號輸入沒多久，放大的地圖上就出現了微弱的紅色信號。
    隨著車子顛簸飛馳，紅色的信號越發明顯，他們離信號閃爍的地方也越來越近。
    許韻摁下平光眼鏡隱藏的攝像開關，這才皺眉問盛綺，“你知道他們在哪裏？”
    “隻知道大概位置。”
    “嗯，那你開導航，往這裏開吧，十有八九就在這個地方了。”
    許韻把起身把電腦側對著盛綺。
    盛綺迅速扭頭瞥了一眼，心裏有了數。
    許韻想起她在酒吧門口打的那個電話，暗中猜想，或許她們並不是單槍匹馬。
    聯想到季欒川和陸晨的身份，盛綺隱藏的身份似乎也不言而喻。
    最終，車子停在了城市郊區一間廢棄的倉庫外麵。
    倉庫外麵有人在來回放哨，周圍堆放了許多集裝箱。
    集裝箱旁邊，是一片橢圓形的小湖。
    湖水泛起粼粼波光，此時才九點，西北的天空沒有一絲陰沉跡象，太陽還未下山。
    為了不打草驚蛇，許韻他們的車子停在了距離倉庫一千米左右的一片白樺林裏。
    盛綺說，“我們要等到天黑。”
    天黑隱藏身形好行動，許韻沒有異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天空從蔚藍色變成玫瑰色，從玫瑰色變成淺橙色，又從淺橙色變成鴉青色。
    晚風終於拂進窗內。
    許韻扭頭去看盛綺，發現她還淡定的坐在駕駛座裏，巋然不動。
    她抿了抿唇，想說點什麽，眼角餘光掃過後視鏡，卻發現他們身後的田埂上，忽然揚塵駛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
    車子開得極快，旋風一樣狂奔過來，一路席卷不少沙塵土礫，連後視鏡裏的情景都盡數覆蓋。
    盛綺眼裏閃過一絲亮光，“來了！”
    原來她在等人！
    許韻心裏一喜，連忙打開車門下了車。
    盛綺緊隨其後。
    黑色越野一個急刹車逼停在他們麵前。
    車門哐當一聲後，車上下來一個陽光帥氣的黑衣少年，眉頭緊蹙朝兩人走了過來。
    “這位是？”
    他率先把不悅的目光轉向許韻。
    盛綺瞥她一眼，淡淡介紹，“季欒川的朋友。”
    “又胡鬧！”
    “這種事他還嫌知道的人不夠多是不是？你在他身邊怎麽也不知道勸著點？”
    “他那人我勸得住嗎？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的脾氣！”
    “還是先別說這個了，倉庫前我看了一下，總共有七個人在周圍巡視，陸晨和季欒川應該都在裏麵。”盛綺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許韻，“如果她剛才弄到的定位是真的。”
    “那行，咱兩先去看看。”
    少年說著就要轉身往倉庫那邊走，絲毫沒搭理許韻的意思。
    盛綺也沒說話。
    許韻咬了下牙，小跑追上去，冷聲道，“我是記者，可以幫你們。”
    “你不用拿那種眼神審視我，我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她隻想找到季欒川。
    其他的什麽也不想管。
    或許是她的語氣太過冷硬決絕，或許是急著去探查情況沒工夫爭辯，盛綺和那少年竟然沒再阻止許韻。
    她跟在兩人身後快步走著，視線不經意落在兩人腰上時，瞳孔驟然一縮。
    他們竟然都帶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