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你得寸進尺的功力倒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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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簾子外,季欒川停下,“說吧,怎麽了?”
    許韻從簾子裏伸出食指勾了勾,“你進來一下。”
    季欒川吸了吸臉頰,漆黑的眼眸頓了頓,沒動。
    “許韻。”
    他話說的輕飄飄,卻有了點警告的意味。
    許韻站在簾子裏無語到了極點,她無奈的看著剛穿到身上的淺藍色連衣裙,還有腳下剛剛褪下的牛仔褲。
    屁股底下的板凳有點濕,牛仔褲上也沾了零星的紅色。
    想了想,店主可能也不一定聽得懂中文?
    她翹著二郎腿,聲音懶洋洋的。
    “我就想讓你幫我去買包衛生巾,你這人怎麽這麽難使喚啊?”
    “怎麽,難不成你還以為我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做什麽?”
    她腦子一轉,嘴角就含了壞笑。
    季欒川嘴角一抽,好幾秒抿著唇沒說話。
    他剛才的確想歪了。
    以為這小女人又想趁換衣服的時候找他進去胡鬧,誰知道……
    許韻一邊逗他,一邊卻覺得小腹冷冰冰的墜著疼,疼痛的跡象越來越重,額頭也漸漸冒起冷汗。
    “快點去啊,我看隔壁就有商店。”
    大姨媽來的突然,她也是實在沒招才喊他幫忙,畢竟這種事讓季欒川知道,許韻還有點難為情。
    她催促完,門外沉穩有力的腳步瞬間轉換方向,向小店外麵走去。
    許韻抱著肚子坐在板凳上等了一會兒,疼的腦袋嗡嗡作響,一會兒去拍攝風景的心情也沒有了。
    她現在隻想回到帳篷,弄個熱水袋捂在肚子上睡一覺。
    所幸季欒川辦事效率很高。
    沒兩分鍾,他就拎著一個塑料袋從隔壁匆匆折返回來,把袋子連同裏麵的東西一起扔給許韻。
    “我沒什麽經驗,你看能不能用,不能用我再去買。”
    許韻打開一看,“能用。”
    “不過看樣子,你以前也經常給女朋友買?知道的種類挺全的呀。”
    季欒川輕輕咬了咬牙,哼笑一聲,“你對我以前的感情好像特別感興趣。”
    廢話。
    許韻默默翻了個白眼。
    沒等她說,季欒川又挑眉道,“那你覺得,我承認好,還是否認好?”
    承認,她心裏也會堵得慌。
    否認,她肯定也不信。
    反正這個問題怎麽都是無解的。
    許韻咬了咬牙,也淡哼,“季欒川,你知不知道你較真的樣子很討厭。”
    季欒川說,“那你還非要跟我說話。”
    “……行,那我不說了,你今晚也別跟我說話。”
    她說完,淡哼一聲,整理好衣服,收拾幹淨地上的髒衣服,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許韻在簾子裏換了套淺藍色露臍裝,順便把拿進去的大披肩拆開,直接裹在身上用來保暖。
    她換下的衣服髒了,出門便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季欒川走在她身後,漆黑的視線落在她纖細婀娜的背影上,停頓了好一會兒,直到兩人穿過小路走回營地,才收回目光。
    出去閑逛的計劃被打亂,許韻顯然也沒有了其他心思。
    一回去,她就鑽進自己帳篷,捂著毛毯睡了過去。
    營地周圍有遊客和小孩兒在玩殺人遊戲,也有悠揚的印度舞曲從鱷魚河對麵傳過來,一時燈火璀璨歌舞升平。
    景點裏很熱鬧。
    小五從帳篷裏收拾床鋪出來,看到季欒川,問他,“川哥,你幹嘛呢?”
    “紮個熱水袋。”
    “這麽熱的天,紮那個幹嘛啊。”
    小五奇怪,但很快就被車隊裏關係好的遊客拉過去替補空缺,大家吵吵鬧鬧,季欒川的聲音被淹沒其中。
    他坐在一堆篝火旁,反複揉搓了揉搓手裏的熱水袋,不結實。
    可超市裏並沒有買到現成的。
    他抿了抿薄唇,視線從四周一掃而過,很快落到一個空的飲料瓶上。
    ……
    許韻在帳篷裏睡得迷迷糊糊。
    痛經已經是她落下很多年的老毛病,每次親戚造訪的前兩天,她都要疼的死去活來。
    其實以前胡清拉著她去醫院吃藥調理過,可調理好了沒多久,就又變成老樣子。
    漸漸的,許韻也懶得再折騰。
    她正頭疼腦漲的捂著肚子睡著,帳篷外忽然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步伐沉穩有力,她猜出是誰,蜷在毯子裏沒動。
    沒一會兒,帳篷外就傳來季欒川清冷沙啞的嗓音,“許韻?”
    “嗯?”
    她一開口,想說,“不是說好不說話了麽?”
    可季欒川一說話,她心裏那點兒好笑的小氣就消散不見了。
    他說,“我暖了瓶熱水給你。”
    說著,一個溫熱的瓶子就從帳篷縫隙了丟進來,滾到許韻身邊。
    她低頭看一眼,拿過來揣進懷裏,看他還沒走,又笑了下。
    “哎,其實如果你願意犧牲一下自己,我覺得比抱著熱水瓶管用多了。”
    “真的。”
    季欒川哼笑,“你得寸進尺的功力到不小。”
    她笑,語氣裏帶了點試探,“那你要不要給我這個機會?”
    季欒川沒有再說話。
    許韻視線模糊的抬頭去看,外麵篝火亮光的映襯下,他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腳步聲也一點點消失在耳邊。
    她無聲的彎了彎唇角,重新埋頭睡了。
    這一次,不知是熱水瓶起了效果,可是終於疼累了,許韻很快進入夢鄉。
    她睡得很安穩。
    直到後半夜。
    月色清冽,茂密曲折的原始森林一片寂靜,帳篷外冷風在吹。
    許韻睡著睡著,忽然聽到耳畔傳來窸窣的爭吵聲越來越大。
    她翻了個身,以為在做夢。
    正要繼續睡,就聽到小孩的啼哭聲和騷動驟然清晰起來。
    “川哥!不好了!出事兒了!——”
    小五話音未落,隔壁幾個帳篷都傳出了迷糊的聲響。
    “大半夜的,怎麽了這是?”
    “不知道啊,我也剛被吵醒。”
    “快出去看看,好想出了什麽事——”
    許韻心裏一驚,一身冷汗從夢裏醒來。
    她猛地起身拉開帳篷出去。
    剛出去,就看到小五和季欒川熟悉的身影已經向不遠處的鱷魚湖狂奔過去。
    鱷魚湖邊聚攏著火把和亮光,此時湖邊圍滿遊客,巡邏值班的森警卻不知去了哪裏。
    許韻跑過去時,就看到遊客擁簇而成的圓圈裏,站著一個小男孩,此時他正抱著身旁高大的金剛樹幹淒厲大哭,而他的下半身,則被一隻三米長的花蟒緊緊纏繞著。
    “你們快救救我的孩子啊——快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的父母嚎啕大哭。
    不知是小孩兒淘氣還是怎麽,半夜偷偷溜出去玩,誰知剛進草叢就遇到了蟒蛇。
    小孩兒被嚇得六神無主,哭聲撕心裂肺。
    圍觀的人也各個臉色慘白,退出好大一截。
    這可是蟒蛇。
    萬一發起怒來,一口下去……
    每個人光心裏想想,都開始雙腿打顫,麵色慘白。
    可這小孩兒看著又實在可憐。
    小五和季欒川站在人群左側,臉上神色凝重。
    小五說,“川哥,找不到森警啊!我估計人家也下班了。”
    可那個孩子,卻是他們車隊裏的。
    季欒川漆黑的眼睛迅速在孩子和蟒蛇身上打量一番,掌心一攥,推開小五,“我去!”
    “不行川哥!這太危險了!”
    “我們再等等森警吧!我已經打電話報警了!也有人去聯係景區的馴獸師了!”
    “是啊是啊季導,太危險了!你看那蟒蛇,好像要抬頭的樣子!還是再等等好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男孩臉色越漲越紅,哭聲也開始斷斷續續,眼看人就要被纏到窒息。
    家長哭得暈過去好幾次。
    季欒川咬牙再次推開小五,“去!你去讓大家回帳篷!疏散人群!”
    “可——”
    “別可是了,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
    季欒川冷眼瞥過去,命令的語氣不容反駁。
    小五一狠心一跺腳,轉身就和車隊其他司機疏散人群。
    “大家先回帳篷,先回帳篷!這裏太危險了!快——”
    人群漸漸散開。
    插在樹枝縫隙的裏火把明晃晃映照著湖邊陰沉恐怖的場景。
    就在這時,頭頂忽然輕飄飄落下一片金剛樹葉。
    季欒川眉頭一皺,抬頭就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是許韻。
    圍觀人群還在爭吵的時候,她已經背著所有人從另一端偷偷爬上了樹。
    季欒川腳步一頓,就聽到她說,“咱兩配合一下。”
    她眉眼聰慧地望著他,雙腿緊緊絞著身下的樹幹,晃了晃手裏寒光閃閃的匕首。
    匕首正對的,是花蟒蛇背上的七寸。
    季欒川一抿薄唇,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
    “但你……”
    “我知道,注意安全嘛!”
    她狡黠一笑,“你也是!”
    說著,她側頭看了眼被小五逐漸疏散的人群,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倒掛著身子順著樹幹往下滑。
    季欒川同時靠近大樹。
    一寸一寸……
    終於,在俯身倒掛距離蟒蛇不到三寸時,許韻迅速看了眼已經蓄勢待發的季欒川,一咬牙,快準狠朝還在收緊身體的花蟒七寸瞬間刺了過去!
    淩厲的冷風驟然拂過。
    刺目的銀光噗嗤一聲沒入血肉。
    蟒蛇劇痛,驟然抬頭。
    與此同時,季欒川旋風一樣一閃而過,將孩子從鬆動的身體裏搶了回來!
    蟒蛇齜牙咧嘴的順著樹幹往上爬。
    許韻瘋狂上爬。
    就在這時,攀爬的樹枝忽然哢嚓一聲驟然斷裂,她直直掉進了鱷魚湖!
    鱷魚湖是景區唯一一條活水湖,兩岸密林環繞,湖形蜿蜒曲折,直通奇特旺首尾,下遊還潛著鯊鱷等猛獸,極易遇到危險。
    水流湍急刺骨,森警始終不來。
    黑夜裏,隻有冰冷的月色嗆人的湖水沉沉浮浮。
    許韻被急促的湖水夾裹著迅速向未知的方向狂奔下去。
    心裏慌成一片。
    偏偏人越心慌,身體越不聽使喚。
    她感覺手腳都開始在水下抽筋,蜷成一團,痛得根本使不上一點兒力氣。
    肺部嗆進的冷水越來越多……
    身體下沉的越來越快……
    眼前最後一束火光都徹底消失不見。
    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