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你死了,大家都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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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
    許韻說著,從兜裏掏出錢包。把裏麵的銀行卡全部取出來拍在桌子上。
    “我所有的錢都在這裏,等你回答完我的問題,我就告訴你密碼。”
    黃毛盯著銀行卡考慮了幾秒,說,“成交。”
    黃毛是個見錢眼開的。
    臨死還想再撈一把,許韻正好抓住他這個弱點下手,拖延時間。
    另一方麵,她也的確很想知道,這背後的一切。
    黃毛答應後,起身走到門口和外麵的尼泊爾士兵竊竊私語片刻,那兩名士兵便一左一右離帳篷遠了點。
    黃毛探出腦袋左顧右盼,一雙略帶凶狠的三角眼透著幾分賊精和狡猾。
    許韻趁機四下觀察帳篷裏的一切。
    這間帳篷不小,行軍專用的,裏麵不僅有床鋪,簡易衣櫃,圓形辦公桌,帳篷角落裏,還種著幾株妖冶曼麗的不知名植物。
    她覺得有點眼熟。
    再仔細去看,那幾株花更像是紮營時沒注意被全進來的。
    是一品紅。
    許韻眼睛一亮,視線落在圓桌上黃毛喝水的杯子裏,有了主意。
    可黃毛已經觀察完四周走了回來,她的計劃並沒來得及進行。
    許韻抿了抿唇,起身往圓桌另一頭走過去。
    黃毛警惕的瞪著她,“你亂動什麽?!”
    許韻聞聲駐足,回頭冷淡的看著他,“我口渴。”
    都要死的人了,事兒還這麽多!
    黃毛不耐煩的看她一眼,迅速上前拔下桌子上的匕首,環視四周沒什麽能傷人的利器後,這才說,“你等著。”
    說完,他頭探出帳篷外喊士兵去拿水。
    黃毛和士兵說的是尼泊爾語。
    他或許剛學沒多久,一句話重複好多遍對麵才能聽清。
    許韻趁機迅速折下兩株一品紅的根莖往桌麵敞開的杯子裏擠弄汁液。
    心髒怦怦直跳,她緊抿薄唇注視著黃毛微晃得背影,生怕他驟然回頭。
    手下的動作迅速而敏捷。
    許韻聽見黃毛說,“你們快點!”
    說完,他轉身往回走來。
    許韻瞬間把手垂到桌子下,緊緊攥著掌心正在枯萎的一品紅。
    掌心襯著的衣袖被汁液染濕,她的肩膀微微一顫。
    黃毛越走越近,終於,他大喇喇坐到桌前,許韻手一鬆,根莖掉到地上,悄無聲息。
    “快說吧,水已經讓人去給你倒了。”
    黃毛不耐煩道。
    許韻:“好。”
    “你為什麽要不停的追殺我?”
    “為了錢。”
    “也就是說有人買凶殺人?”
    黃毛說,“對,就是這樣。”
    許韻奇怪的笑了下。
    黃毛,“你笑什麽?!”
    “我笑你腦子是不是有病,為了錢不惜做個殺人犯,你就不怕哪一天被人發現?”
    黃毛冷笑,“反正你也不是我殺的第一個了。”
    他笑的許韻寒意叢生。
    不是第一個了?
    難怪黃毛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她對自己的處境忽然不再樂觀。
    時間一分一秒在消耗,杜雪卻還是沒有帶人來的跡象。
    而看黃毛毫不擔心的模樣,許韻心裏隱約有了幾分不好的猜想。
    但她還是決定繼續按原計劃進行。
    “那我想知道是誰要殺我,為了什麽?”
    黃毛說,“八年前那件藏寶案你還記得吧?”
    許韻點點頭,“記得。”
    “那你應該早就猜到了。”
    “當初要不是留下了你這個隱患,背後的老板也不會一次又一次花錢讓我們來殺你。”
    許韻不說話了。
    黃毛凶狠的三角眼眯了眯,看她好像實在不知道的樣子,這才嗤笑一聲說,“你不會不知道你那個老不死的爹之前幹了什麽吧?”
    許建國???
    許韻瞳孔一怔。
    “這關許建國什麽事兒?!”
    黃毛驚愕極了。
    “那老不死的竟然真沒告訴你??”
    許韻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表情。
    許建國為什麽也會扯到這件事情裏。
    是什麽時候的事?
    她通通沒有一點兒察覺。
    或者說,黃毛其實是在瞎說?
    也有這種可能。
    她心裏亂糟糟的想著,黃毛還在繼續說。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一直追殺你嗎?很簡單啊,是許建國說他把八年前那盤錄音放在你身上,但我們老板找不到錄音的痕跡,為了永絕後患,隻能讓你消失。”
    許韻否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錄音。”
    “何況那錄音跟我有什麽關係?!”
    “怎麽跟你沒關係。關係大了去。”
    黃毛陰鶩一笑,說出的話卻如一道驚雷,驟然砸響在許韻耳畔。
    “因為那裏麵也有許建國殺人犯罪的證據。”
    “他個孫子倒跑得快,扔了錄音一了百了,料定我們老板不可能為了弄死他而暴露自己,所以才把八年前謀劃慘案的錄音扔在你身上,轉移注意力。”
    “既然他不客氣,那我們對你更不用客氣了。”
    “許韻,你就認乖乖認命吧,誰讓你那個老不死的爹也是殺人凶手呢?”
    “你死了,大家都好過。”
    “你胡說!”許韻刷一下站起來,臉色驟然慘白。
    她是恨許建國。
    可不能是這樣的。
    他怎麽會那麽殘忍呢?
    他隻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啊!
    怎麽可能會殺人。
    “愛信不信,反正老子把知道的都說了,快告訴我銀行卡密碼!”
    說著,黃毛一把抓起桌上的銀行卡揣進懷裏。
    許韻倒退兩步,大腦嗡嗡作響。
    她想起小時候,那時家裏還沒有錢,她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小公主,許建國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許韻看在眼裏,因此從小就懂事。
    有一回,學校裏有同學因為父母的問題辱罵她,被她打了。可打完沒多久,許韻就被關在廁所,一盆又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她沒敢告訴許建國,直到放學回家,半夜發起高燒,燒的嗓子冒煙,去廚房倒水摔倒,才被許建國發現。
    打不到車,許建國就冒雨背著她一路狂奔到醫院,跑前跑後,直到她第二天退燒醒來,他才撐著紅腫的雙眼去學校。
    出院後,許建國就給她辦了轉校手續。
    他那時候對尚在懵懂的許韻說,“韻韻啊,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沒本事,但你受欺負了一定要告訴我。爸爸會竭盡所能保護你的。”
    那個高大偉岸的身影至今還停留在記憶力。
    可許韻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將他和現在這個自私自利,甚至可能做了殘忍殺人凶手的許建國聯係在一起。
    “快說密碼!老子沒工夫跟你扯皮!”
    “想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別再跟我耍什麽花招,聽到沒?!”
    黃毛愈發不耐煩起來。
    他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快到十二點了。
    隻要過了十二點,把這女人拖出去交給專門處理的人,他的任務就算完成。
    想想已經到賬的數字,再想想懷裏這幾張銀行卡,黃毛陰鶩的眼底露出一絲洋洋得意的笑,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喝下去。
    眼角餘光看見黃毛的動作,許韻心裏咯噔一下,掌心緊攥起來。
    “好,我說。”
    “但我的密碼比較長,萬一說完你記不住呢?要不找張紙我給你寫下來?”
    “媽的哪兒那麽麻煩!”
    黃毛砰一聲放下杯子,有些惱了。
    他再傻,也看出許韻在拖延時間了。
    但還沒到十二點,他也不敢對她怎麽樣。
    不然早就收拾她了!
    許韻往帳篷邊上靠了靠,臉上有怯意一閃而過,多了幾分柔弱和懼怕。
    黃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手裏的刀子揮來揮去,半天也隻能咒罵一句說,“等著!”
    許韻心裏鬆了口氣。
    黃毛朝帳篷外走去。
    帳篷外的士兵隻有兩個。
    許韻進來之前觀察過,現在天色已晚外麵巡邏的士兵更多是在帳篷後的那條界限上來回踱步,而她所在的這頂帳篷,比較靠小路邊緣。
    現在取水的那個還沒有回來,門外隻剩下一個持槍的士兵。
    隻要引開他……
    再放倒黃毛……
    自己就能想辦法逃出去。
    可許韻還是想的太簡單。
    一品紅有毒的汁液被黃毛喝下去,並沒有很快就發作,他仍然好好在帳篷裏走來走去。
    帳篷外僅剩的那個士兵也並沒有如她所期望的,獨自離開。
    她用僅會的尼泊爾語分析,聽到外麵說:
    ——去幫我拿張紙和筆。
    ——我需要等卡瓦回來。
    ——他還有多久能回來?!
    黃毛有些著急。
    快到12點了,他怕拿不到卡裏的錢。
    可那士兵巋然不動。
    士兵目不轉睛看著前方的黑夜,麵無表情道,——十分鍾左右吧。
    這些士兵的警惕性很高,並不好忽悠。
    許韻心裏歎了口氣。
    卻同時發現,黃毛或許在這幕後的犯罪集團裏位置不低。
    從剛才的語氣來看,他對外麵的士兵說話一直居高臨下,而且想到之前在寺廟裏黃毛裝瘋賣傻,甚至還懂的化妝模糊自己的真實麵目,許韻就覺得這個人不好對付了。
    事情變得棘手。
    許韻看著出去門口透氣的黃毛,快速從帳篷邊緣又掐了幾株一品紅,如法炮製,把汁液擠進他的杯子裏。
    這一次,有毒汁液的量是之前的三倍還多。
    許韻就不信,他能一直不發作。
    正想著,忽然聽到外麵傳來細微的騷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