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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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最終,他們也並沒有能從流浪漢口裏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得到的唯一一句回答是,“我記得前幾個月有人花錢讓我去商場辦過一個業務。”
    業務不用說,就是買手機。
    可買手機的人是誰,有什麽特征,他一概不知。
    在外國人眼裏,中國人就和我們看他們一樣,幾乎分不清太大差別。
    薑戈他們隻好滿心遺憾的原路返回。
    “那然後呢?”
    “這好像也跟季欒川扯不上什麽關係吧?”陸晨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薑戈自嘲的笑出一聲,說,“是啊,是扯不上什麽關係。”
    “但王悅從炸彈拆卸現場卻調查到,有人曾在那裏也見到過季欒川。”
    “後來經過一年多調查,總結視頻資料,詢問案發現場有可能見過凶手的目擊證人,我們發現,那部被血浸泡過的手機,是節目組一個員工的。”
    “那個員工就是把真假古董換錯的人。”
    “而在換錯古董前後,她分別給季欒川打過一通電話,隻有短短幾十秒。”
    “那把那個員工調過來審一下不就行了?”陸晨說。
    薑戈扯了扯嘴角,半天才說,“她死了。”
    事情發生後,那名員工便跳樓自殺了。
    再後來,薑戈他們找到了曾在凶案發生現場見過季欒川的目擊證人。
    看似可疑的兩通電話。
    目擊證人描述的模樣。
    還有兩個地方分別設下的炸彈。
    最重要的是,那天在加德滿都慘死的居民一家三口,其實可以逃過一劫。
    是季欒川臨時更改了策劃通知。
    說到這兒,薑戈挽起袖子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對陸晨說,“先準備出發吧,剩下的有空再和你說。”
    “好!”陸晨點點頭,轉身朝門外走去。
    從拉薩趕往尼泊爾的過程裏,天色異常陰沉。
    薑戈他們一行帶了十多個刑警和一名法醫,以防關鍵時刻帶不回許韻,好用特殊手段。
    他其實也沒想要把許韻怎樣,隻想把她帶回來,好好審問審問關於許建國參與八年前那樁案子的事情。
    再不濟,也可以用許韻來震懾或威脅一下許建國。
    說不定一嚇,許建國就願意說出真相主動配合了呢?
    可薑戈並沒想到,當他帶人趕到奇特旺的時候,不僅沒有看見許韻本人,還在奇特旺外圍,看到了許多不明身份的人,晃悠在四周茂密的野生叢林裏。
    車子停在叢林對麵的小路上,被黑夜掩映著。
    陸晨皺起眉,眼睛盯著窗外打量了一圈才說,“薑隊,我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
    “要不給季欒川打個電話問問?”
    薑戈低頭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三十七。
    陸晨看到的,他又何嚐沒看到。
    那些守在原始叢林外晃蕩的黑衣人,個個人高馬大,動作警惕又敏銳,不時回頭四處張望,像是在為什麽重要人物保駕護航。
    薑戈坐在駕駛座琢磨了幾秒,懷疑的目光在窗外一而再再而三掃去,直到時針快要指到九點,才終於鬆口。
    “行吧,那你給他。”
    “問問他到底在幹什麽?”
    “加德滿都那麽多客棧那麽街道可以約,他非要把地點定在這裏,我就不明白了,這個季欒川,又在玩什麽鬼把戲!”
    陸晨知道薑戈這段時間憋了一肚子氣。
    他也不敢往槍口上撞,隻是拿出手機,快速撥了通電話過去。
    ————
    奇特旺原始叢林深處,季欒川和馬克正藏在田埂裏,快速脫下身上的外套進行換裝。
    “季先生,你說,這樣做能保證我們的計劃萬無一失嗎?”
    季欒川聳了聳肩,漆黑的眼睛望著對麵遊覽房門口守著的人,說,“對於任何沒有做到的事,我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馬克低聲笑著搖搖頭,“可我看你分明是很有把握的樣子。”
    “你們中國有一個詞語,叫……胸什麽什麽竹。”
    “我覺得用來形容現在的你很恰當。”
    季欒川挑眉補充,“胸有成竹?”
    “沒錯沒錯,就是它!”
    馬克對有人能懂自己磕磕巴巴的中文顯然非常開心。
    季欒川裹緊身上的外套,側頭看了眼旁邊的馬克,對他說,“我們得辦正事兒了。”
    “你穿好了嗎?”
    “穿好了。”馬克一臉興奮的戳了戳自己胸前兩個假饅頭,又撩了撩自己頭上嫵媚柔順的黑色長發,說,“真想看看自己扮女人是什麽樣。”
    “現在不能拍照,這簡直太遺憾了!”
    季欒川看著背影有七分像許韻的馬克,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這家夥很敬業。
    他讓扮女人就扮女人,他讓學動作神態就學動作神態。
    遠處河流邊上的遊覽屋外,看守的彪形大漢還在四處巡視。
    遊覽屋外的空地一片寂靜,連半個飛鳥的影子都看不見。
    季欒川低頭看了眼時間,恰在這時,靜音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是陸晨。
    他漆黑的眼眸動了動,摁下接聽。
    “我是陸晨。”
    “嗯,我知道。你們來了?”
    “來了,我和隊長就在奇特旺門口。但我們發現情況好像不對勁啊。”
    季欒川無意識敲擊田埂的手指一停,“怎麽不對勁了?”
    “奇特旺門口守了很多人,看起來像是職業保鏢或者經過專業訓練的雇傭兵。”
    “你和許韻到底在裏麵幹什麽呢?有遇到可疑人員嗎?”
    “沒有。”季欒川語氣淡淡道。
    一邊說,他一邊給馬克使眼色,讓他多注意觀察遊覽屋那邊的動向。
    “ok。”馬克衝他做了個ok的手勢,沒再偷聽他打電話,轉身目不轉睛去盯對麵的情況了。
    而季欒川說完那句話不久,電話就被薑戈接了過去。
    他冷冷問道,“許韻人呢?”
    季欒川側頭瞥了眼長發飄飄的馬克,勾唇一笑,說,“就在我旁邊站著呢。”
    “不過你最好改改你的語氣,我不喜歡別人這麽跟我說話。”
    “而且薑戈,你記住,現在是你在求我。”
    “別用這種質問的語氣,也別想在奇特旺裏按照你的意圖操控我。”
    季欒川話一出口,就把薑戈接下來的打算掐死在了萌芽期。
    薑戈原本想讓季欒川帶著許韻直接從奇特旺出來,他們再趁機下手。
    可他這樣一說,就完全堵死了他的後路。
    畢竟人現在還在季欒川手上。他也不敢亂來。
    薑戈氣悶幾秒,冷笑道,“季欒川,就你這破態度,還想查出真相?”
    “你我不想想,要是不靠我們警方,就憑你單槍匹馬,有可能做成嗎?”
    季欒川漫不經心的聽著,視線卻集中在田埂對麵的遊覽屋。
    就在薑戈說話的空檔,遊覽屋裏的人從裏麵出來了。
    黑夜裏,打了燈光的遊覽屋外的景象格外清晰。
    遊覽屋的門一左一右同時被吱呀一聲拉開,站在門口的彪形大漢迎上去,將裏麵出來的人兩麵包圍。
    被包圍的人,一個是眼睛像禿鷹一樣的吳宗,滴溜溜四處張望著。
    還有一個捂的嚴嚴實實,隻能看出體型高瘦,臉被帽子遮住,還帶了一個墨鏡,除了瘦骨嶙峋的下巴,什麽也看不到。
    電話那頭薑戈還在說,季欒川卻低聲道,“一會兒我發信息你們進來就行。”
    “如果想帶走許韻,就別廢話,隻能聽我的。”
    說完,他幹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周遭冷風在吹,原本寧靜的氣氛悄無聲息的緊張了起來。
    馬克扭頭看了眼季欒川,說,“季先生,我們現在行動嗎。”
    “不,再等等。”
    “等什麽?”馬克下意識反問,問完又想到什麽似的,眼睛一亮,“是不是在等貨物,你之前交代我們要帶走的貨物?”
    “沒錯。”季欒川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一會兒就靠你了。”
    “放心放心,這世上能難倒我馬克的事暫時還沒出現呢!”馬克一臉認真的拍著胸脯保證。
    其實他並不知道季欒川為什麽一定要讓他男扮女裝,假裝成一個女人的樣子來行動。
    雇主不說,他也不問,是個很稱職的地下殺手。
    季欒川並沒有想跟這個外國人過多解釋。
    一是說了他也未必能聽懂。
    二是,他要確保自己計劃的每一個環節都不會走漏風聲。
    這樣薑戈手裏的人才能不知不覺被自己利用。
    而或許早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的吳宗,也才會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