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逃跑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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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話,粗獷男明顯臉色變了變,離開的腳步遲疑了。
許韻攥了攥掌心,臉上仍然極力維持著鎮定。
可空氣越發濃烈的血腥味,已經讓她的心在更深的下沉。
一寸一寸,幾乎沉到海底。
粗獷男遲疑的瞬間,她又見縫插針的勸說,“我猜你們是想用我來引許建國出來。”
“可你想一想,如果有我的配合,是不是會更容易?”
“如果你們肯給讓醫生進來,我可以立刻給許建國打電話。”
“至於電話打過去以後說什麽,怎麽說,你們來定。”
“我覺得這個買賣很劃算,起碼對你們來說是這樣。”
許韻強忍著碎骨般的痛,把腳從門縫裏挪開說,“如果我朋友出了事,你們還想用我來脅迫許建國,到時候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反正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
“別人讓我不舒服,我也一樣不會讓他舒服。”
“所以你看看,要不要考慮考慮。”
說完,她拖著半殘的腳緩慢挪了回去。
許韻知道現在硬碰硬不是一個好辦法。
可這一路上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更穩妥的方法。
要想逃離這裏,就一定要先讓小五的傷勢穩定下來。如果再這樣失血下去,她還沒想出辦法,他就會死在這裏。
到時候,自己該怎麽跟季欒川交代。
又該怎麽跟自己的良心交代。
許韻身心俱疲的靠在就近的牆壁上,表麵維持著冷靜淡漠,可實際上掌心已經出了好幾層汗,腦袋也因為在狹窄空間裏的憋悶,開始嗡嗡作響。
門口粗獷男猶豫幾秒後,轉身走了出去。
許韻聽到他在門口打電話。
雨不知什麽時候停了,冷風一陣一陣拂進來,吹的房間裏的兩人越發清醒。
疼痛也越發清晰的印在每一根神經末梢,透過涓涓血液,從神經末梢蔓延至全身。
小五再次昏睡過去,手垂在地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終於,十分鍾後,粗獷男再次推開門走進來,把手裏的手機扔給許韻。
“打吧,給許建國。”
“打完電話我立刻找醫生上來。”
許韻捏著手機,語氣斬釘截鐵,“不行。”
“我必須要看見醫生進來才打。”
“嘿,我說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粗獷男半夜被吵醒本來就不耐煩,還被一個女人再三威脅,心裏的不滿累積到了極點。
他一腳踹上房門,語氣極凶的對許韻說,“你他媽打不打?”
“不打我現在就把你這小男朋友扔出去你信不信?”
許韻沒功夫糾正他的錯誤。
她拿著手機冷笑一聲,毫不畏懼的與粗獷男僵持對視。
她說,“有本事你就扔。”
“但我也提前告訴你。”
“如果我看不到醫生,就算電話打出去了,我也不會說一句話,更別談配合。”
“你們自己看著辦。”
她說完,雙手抱臂,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粗獷男惱火的頭頂開始冒煙。
可想到隊長說的,眼前這個女人還不能動,會破壞大局。
他又不得不忍。
“好!”
“好!”
“你給我等著!”
粗獷男一把從許韻手上奪過手機,踹開旁邊礙事的椅子,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打過去,他說“把醫生給我帶過來!”
說完,他又凶神惡煞的瞪了許韻一眼,把手機扔到地上。
“人我可以給你治,但如果你想耍什麽花招,就別怪我今天不客氣了!”
“聽到沒?”
許韻懶懶的掀了掀眼皮,對他的威脅視若無睹。
倒不是她故意想惹惱他,而是她稍微一動,就感覺腳踝鑽心的疼。
如果不是必要,她甚至連眼皮都不想抬一下。
門外的醫生很快被兩個同樣高壯的男人帶了進來。
許韻大量了眼醫生,又打量了眼押著醫生進來的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和粗獷男不太一樣。
他們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黑衣黑帽黑墨鏡,像極了以前在國外見過的阿拉伯人。
許韻想,這些人可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不露臉。
那粗獷男呢?
他露了臉,還答應跟她做交易,就不怕自己出去以後對他造成威脅嗎?
還是說,他沒想讓自己活著離開這裏?
前後矛盾的邏輯讓許韻腦袋更疼了。
她甩了發懵的大腦,在粗獷男的眼神威脅下,從地上撿起手機給許建國打電話。
電話等待撥通的間隙,粗獷男大踏步走到門外,從守門的人手裏拽過一張紙鋪在許韻麵前。
那是一張寫滿指導內容的備忘錄。
上麵寫著她需要一一轉述給許建國的內容和話術。
許韻掃了一眼,大意就是讓她悄無聲息的裝病騙許建國來看她。
“地址都沒有,我怎麽騙他過來?”
粗獷男說,“這不是你該管的事兒,沒看到紙上讓你說短信發過去嗎?”
邊上的醫生已經哆嗦著手開始給小五檢查和處理傷口。
許韻輕輕咬了咬牙,靈動的眼睛從四周一掃而過,落在醫生打開的醫藥箱裏。
箱子裏有銳利的刀鉗。
如果能拿到一把尖銳的武器,她好歹能爭取到一線生機。
這麽想著,許韻抬了抬下巴,對粗獷男說,“知道了。”
“那你先把我手解開啊,這樣綁著手機都挨不到耳朵,我怎麽能正常說話?”
粗獷男嗤笑一聲,剛想拒絕,許韻又說,“反正你們門口這麽多人,我想跑也跑不了。”
“而且腳也還綁著,你沒必要防賊似的防我。”她攤了攤手,手機那頭已經傳來許建國疲倦的嗓音。
粗獷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門外的保鏢,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從門外找了把刀把她手上的繩子割開。
電話接通後,房間裏異常安靜,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聽得見。
許韻暗暗攥了攥手掌,在一屋子人的注視下拿起手機。
“喂?”
“爸,是我。”她淡淡道。
突然聽到這個稱呼,許建國愣了一下。
可許韻並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就抱怨似的對他說,“我這段時間來西北采訪的時候水土不服,一直在醫院呆著。”
“你有空來看看我啊。”
“看你?你在哪兒?”
許建國明顯察覺到許韻語氣的異常。
他們兩父女這麽多年都沒有再好好說過一次話,這句突然之間的爸爸,讓許建國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許韻說,“我也忘了這是哪兒了,我是被朋友送到醫院的。”
“這樣,一會兒我問問護士給你手機發過去。”
“你要是在外地出差,就早點訂票。對了,記得把我存了美劇的那個u盤也帶上。”
“我在醫院閑的無聊,還能解解悶。”許韻百無聊賴的對著電話那邊說。
這看似家常的閑聊並沒有什麽破綻,粗獷男仔細想了想,沒有阻止她。
可殊不知,許韻平時在許建國麵前冷到多說一個字都嫌煩,正常情況下,又怎麽可能跟他閑聊這麽多。
訂票,u盤。
她已經把能傳達的消息都透露給了許建國,至於他能不能藏好,許韻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是想包庇許建國。
隻是在一切真相未曾查明之前,許韻不想許建國手裏的資料落在別人手裏。
尤其還是不懷好意的人手裏。
如果許建國聽懂自己的暗示,自己跑出去藏起來。那麽等她脫險以後,就可以把他手裏的資料想辦法拿過來,交給警方去調查。
許韻這麽想著,掛了電話。
同時,她已經在心裏計劃好了逃跑的方案。
可她並沒有想到,在方案實施之前,自己會在這間被囚禁的房子裏,見到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