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這次保證不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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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加德滿都郊外的荒地後,許韻和季欒川開車趕往杜巴廣場。
因為她剛才突兀的舉動,兩個人一路都沉默著。
許韻不知道季欒川在想什麽,季欒川也不知道許韻在想什麽。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得微妙而詭異。
直到快要下車的時候,季欒川才說,“一會兒好好跟在我身後,別亂跑,隨時注意四周的動靜。”
“如果發生意外,自己第一時間往車上跑,別管我。”
“你倒挺偉大。”許韻抬頭從後視鏡裏與他對視,沒好氣的冷笑一聲,明顯帶著嘲諷。
季欒川失語片刻,忽然斂了斂神色,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沉聲道,“我知道心裏憋著氣,也知道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
“但許韻,答應我,一會兒照顧好自己。”
“不論遇到什麽情況,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們的問題,等回去之後我一個一個跟你解決。”
他深邃的眼底有萬千情緒暗潮洶湧,冷硬的眉眼好像也在忽然之間溫柔下來。
許韻覺得不可思議。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男人會為了保護自己變得溫言軟語。
就好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忽然落了地,讓她有種詫異的不真實感。
明明她已經被他的不信任和冷漠傷夠了心。
明明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放棄。
可隻要他伸手,就算前麵是萬丈深淵,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要跟他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和克爾譜約定的時間隻剩下不到五分鍾。
在季欒川打開車門的瞬間,許韻終於下定決心,定定看著他說,“我可以答應你。”
“但你說的話也要說到做到。”
“別騙我。”
要是再騙她一次,她一定消失的徹徹底底,半點機會也不留給他。
季欒川冷淡的眉眼忽然揚了揚,像是撥冗笑了一下。
“好,這次保證不騙你。”
說著,兩人下了車。
車外是杜巴廣場附近的濕婆—雪山神女廟。
雪山神女廟裏供奉著濕婆神和雪山神女,是尼泊爾人最重要的信仰質疑。因為前幾年發生的那場大地震,這裏的許多木雕建築已經坍塌破碎,和記憶中的無法對證。
但築有濕婆神和雪山神女的精致閣樓還在原處。
閣樓上有扇打開的精致木窗,窗戶旁邊立著濕婆神和雪山神女,兩人同時俯視樓下的眾生百態,還有窗口四周高聳的塔樓,夜裏聲音清脆悅耳的風鈴,和月色下五顏六色的唐卡。
“我們現在去哪兒?”
在四周環視一圈後,許韻站到季欒川身後,嗓音不自覺緊繃起來。
季欒川沒有說話,漆黑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從四周掃過,銳利沉靜中帶著幾分閑散。
如果不是知道眼下的情況,許韻一定會以為他隻是一個路過的遊客,還有心思慢悠悠的亂逛。
可他不是,所以他在看地形,尋找如果突發意外,能迅速逃生的通道。
許韻被他的動作影響,也開始若有似無的觀察附近的情況。
他們頭頂是濕婆—雪神神女廟。
左邊是高聳入雲的木雕塔樓,右邊是混亂擁擠的老舊門麵。
有早餐店,服裝店,各類空閑的特色飾品店。
還有一家掛著灰暗招牌的地下賭場。
“你說,他們會不會在賭場裏等我們?”許韻說。
季欒川搖搖頭,“不好說。”
“先過去看看。”
“去哪兒看?”
“跟我走就知道。”
行吧,就知道他不會這麽輕易回答自己。
許韻撇撇嘴,邁開步子跟上去。
走在他身後,也忽然噤了聲。
原本她有點緊張。
可話一出口,看到季欒川的態度,又忽然意識到現在是在哪裏。
他們是偽裝成合作商來和克爾譜見麵的,而她的身份隻是跟著季欒川的私人保鏢。
地方是克爾譜定的,現在他或者他的屬下一定就藏在周圍。
所以他們說得多就容易錯的多。
還是季欒川比較冷靜。
他的這種冷靜,似乎慢慢的也影響到了她。
跟上他之後,許韻沒有再明目張膽的東張西望。
她斂了斂眉,跟在季欒川身後向前走,一邊走,一邊側耳聽著竊聽器裏傳來的聲音。
離開荒地二十分鍾,竊聽器裏終於再次傳來聲響。
好像有人踩著草地匍匐前進,腳底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滋啦聲。
摩擦聲響了三四秒,耳邊驟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
是齊悅!
可齊悅不是被克爾譜綁架了嗎?
她怎麽會去取貨呢?
許韻心裏打起了鼓,同時忽然想起就算薑戈等人化了妝,齊悅肯定還是能認出他們。
因為他們並沒想到克爾譜會放齊悅出去。
所以自然也沒有模仿被抓的那個走私商販去畫。
這可怎麽辦……
她下意識抿了抿唇,太陽穴突突直跳,眼角餘光去看季欒川。
他正走到前麵一座木雕旁邊坐了下來,從煙盒裏抖出一根煙咬進嘴裏,正要點燃。
對上她凝重的目光,他漆黑的眼眸動了動,卻拎著煙盒晃了晃,“你要不要來一根?”
“好啊。”許韻點頭,快步上前也抽了一根咬進嘴裏。
香煙點燃,淡青色煙霧在夜色裏嫋嫋升起。
許韻和季欒川並排坐下,誰都沒有說話,沉默的抽著煙。
可直覺告訴她,附近一定有人在看他們。
不然季欒川也聽到了耳機裏的聲音,一定不會無動於衷。
許韻心裏的焦躁一點點攀升,頭頂的月亮也逐漸爬到了正中央。
可克爾譜還是沒有打電話過來。
“老六,這些人怎麽回事,你打個電話問問?”許韻想了想,壓低嗓音說。
老六就是那個被捕走私商的名字。
季欒川碾滅煙頭,說,“急什麽,遲早會來,可能有事兒耽擱了。”
他一邊說,一邊漫不經心的往旁邊她挪了挪。
感受到他逐漸靠近的體溫,許韻僵了僵。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他就忽然側身圈住她,一邊去撿落在地上的打火機,一邊語速極快的說,“你右邊閣樓上的窗戶背後有人,你注意點,臉上的表情別太明顯。”
說著,他撿起打火機重新坐了回去。
坐回去後,季欒川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這才給克爾譜撥了通電話過去。
電話嘟嘟響了好幾聲,可就是沒人接。
這時,許韻聽到耳機裏薑戈說,“是克爾譜!”
“小心點,快速靠近那輛車,等他下車取貨的時候,直接動手!”
“是,隊長!”
話畢,陸晨忽然壓低嗓音說,“那許韻呢?”
“他們那邊沒動靜,應該是沒見到人。”
薑戈抿唇猶豫片刻,在竊聽器裏喊了兩聲許韻和季欒川的名字。
可許韻和季欒川清楚的聽到,卻不能回應。
窒息的沉默在空氣中無限蔓延。
得不到回應,薑戈似乎也意識到此時情況危急,他根本不可能聽到他們說話。
思及此,又看了眼已經停在不遠處熟悉的黑色轎車,他下定決心,叮囑旁邊的陸晨和馬克,“你們從側麵過去,協助其他警員辨認克爾譜的真實麵目。”
“我在這兒等著交貨。”
“那許韻他們怎麽辦?”
薑戈說,“如果確定車裏的人是克爾譜,那他們那邊也不用等,我相信幾個下屬他們能搞定。”
“克爾譜才是我們的目標,我們不能顧此失彼。”
想起剛才齊悅在車裏打來的電話,薑戈再次堅定了這樣做的信念。
季欒川和許韻也能理解。
如果齊悅和克爾譜此時都在對麵,那麽隱藏在他們附近的便都是一些小嘍囉。
對付這些小嘍囉,的確比對付克爾譜本人要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