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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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亮了,這一夜,漫長的黑暗和暴風雨終於過去。
第一縷太陽灑在加德滿都這座城市的地麵上時,薑戈終於解決了齊悅殘餘的下屬,在空洞的地下室找到失血過多的季欒川,急急忙忙把他送到了就近的醫院。
季欒川的槍傷在右胸,因為失血過多,術中數次病危,就連醫生都說,他能挺過來算一個奇跡。
冥冥之中,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支撐著他從鬼門關逃回來。
齊悅和克爾譜雙雙落網,八年前的舊案終於告一段落。
季欒川術後昏迷的時候,薑戈一行人把他用直升機運回西北,和小五住在了同一間醫院。
他們回去沒多久,小五就醒來,身上的傷也徹底好了。
病好以後,小五半夜的時候,幾次都聽到季欒川在迷迷糊糊喊許韻的名字。
許韻,許韻……
他想起陸晨回來描述的畫麵。
“你是不知道,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早已經被折磨的沒了人形。”
“血流了一地,渾身上下數不清的傷口,連白花花的骨頭都看得見。”
“幸好季欒川沒看見,他要看見,得發瘋。”
說到這兒,陸晨歎了口氣,似乎不忍回憶,掐滅手裏的煙,鼻子莫名一陣酸。
小五不敢想在獲救之前,他們都遭受了什麽,索性轉移話題。
他一邊打掃病房裏的衛生,一邊問陸晨,“那齊悅這個案子,最後會怎麽判?”
“不好說。”陸晨搖搖頭,像是奇怪他今天話多起來。
“你怎麽關心起這個來了?”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這件案子的事你一個字也不想知道麽?”
小五撓著頭嘟囔,“我之前是怕聯係不上川哥,跟你們說得多了給他惹麻煩。”
“現在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醫生昨天來查房的時候說了,要多說一點兒新鮮的事給川哥聽,這樣他醒的快。”
“嘿你這臭小子,我今天局裏事兒還多著呢!”
話是這麽說,陸晨還是接過小五扔來的橘子剝開,說,“齊悅和克爾譜的事情局裏基本調查清楚了,但我們的工作本部在內地,這兩天就得押送嫌犯回去關押。”
接著便是上訴,受審。
這件尋寶舊案告破後,舉國震驚。
誰都沒想到找了八年,腦的沸沸揚揚的殺人凶手,竟然會是享譽國際知名度的國民影後齊悅。
微博上很多人都在問,她圖什麽?
齊悅不缺錢,也不缺名利。
她已經比絕大部分普通人過的幸福,想要什麽就能擁有什麽。
可她還有什麽想不開的,以至於要去犯罪?
這個疑問網友提出來過,許韻提出來過,小五也提出來過。
可他們通通都沒有得到答案。
陸晨和薑戈也為此絞盡腦汁。
齊悅的嘴很緊,在審訊室裏什麽都不說。
除了那些被抓住的現成把柄和證據,其餘的她概不開口。
跨國造假走私,強迫誘拐未成年少女出國賣淫,甚至在國外想盡一切辦法殘忍殺害知情同胞。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源頭,無不和八年前那樁尋寶舊案聯係起來。
經多方調查,警方最終確定,齊悅和克爾譜共同經營的走私窩點是從齊悅父親那裏繼承來的。
齊悅父親,齊勝天,男,加德滿都當地著名華僑商人,六年前死於一場突發性心髒疾病。
警方還從克爾譜和吳宗的供詞裏得知,許建國的死,是齊悅在暗中一手策劃實施。
唯一能將這兩個人關聯起來的,是八年前,許建國曾和齊勝天合作過。
合作的內容正是夾帶走私。
八年前,正值中年的齊勝天找到許建國,用一個條件換取他負責的節目組夾帶自己的一批造假古董從國內運往國外。
目的正是尼泊爾的加德滿都。
而兩人合作不久後,那件舊案就發生了。
可到底是什麽原因,源頭在哪裏,警方審訊了克爾譜等人一遍又一遍,始終一無所獲。
知道真相的隻有齊悅。
可齊悅怎麽審訊都不開口。
她有異於常人的毅力和狠心,即使薑戈和陸晨每人每日的車輪戰,她精神崩潰到極致,也能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直到季欒川醒來。
他醒來的時候,小五和陸晨正在和臨床一個女生一起打撲克。
女生臉蛋紅撲撲的,年紀不大,眼睛卻總往季欒川的病床上瞄。
看見他修長的手指一動,她立刻就驚叫出聲。
“你們看,他醒了!”
“川哥!你醒了?!”
“醫生,醫生!”
“快按救護鈴。”
“哦哦哦,我按,我馬上按。”小五手足無措的撲過去按鈴。卻被季欒川一把拽住。
他側頭在病房裏掃了一眼,漆黑的眼睛最終也沒找到聚焦點。
“許韻呢?”
他本來以為睜開眼第一個就能看到她呢。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她還是初見時任性傲嬌的模樣,卻歡快的像隻小鳥,圍著他嘰嘰喳喳的抱怨他怎麽醒來的那麽慢。
“許韻姐,她……”
“她……”
小五看了看陸晨,又看了看季欒川,半晌沉默的低下腦袋。
“你這是什麽意思?!”
季欒川漆黑的眼眸驟然一沉,卻因為動靜太大,整個人劇烈的咳嗽起來,手背上的輸液針也被甩了出去。
“你這是幹什麽?”
“快躺回去!”
“你們這些家屬也真是的,說了不能讓病人激動,尤其是醒來的時候,你們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醫生一把拽開小五和陸晨,把季欒川摁倒在床上,強製給他做各項檢查。
末了走的時候又把輸液針重新紮了一遍。
醫生一走,病房裏安靜下來。
隔壁床的小女生被季欒川先前的低氣壓嚇得不敢出聲。
小五撓了撓頭,說,“川哥,你醒了就好。”
“你躺著,我去給你買飯吃。”
“那我也出去——”
“你們給我站住!”
季欒川一聲怒吼,陸晨和小五雙雙定在原地。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欲言又止。
直到薑戈聞訊從外麵進來,兩人才喘了口氣劫後餘生。
“你們出去吧,我跟他說。”
“是!隊長!”
“你要跟我說什麽?”季欒川仰靠在病床上,漆黑深邃的眼睛緊緊盯著薑戈,眼底還帶了些複雜的怒氣。
他臉色蒼白,可絲毫不影響冷硬俊朗的眉眼。
無端的,這眉眼透出幾分淩厲和冷冽,整個房間的溫度都被壓低了幾度。
薑戈看著他沒說話。
等了幾分鍾,季欒川眼底的沉沉霧葛漸漸散了,沉靜下來,他才從口袋裏掏出隨身攜帶的一個u盤給他。
“你要的答案在這裏麵。”
薑戈走後,季欒川用他拿進來的電腦打開那張u盤,停頓了很久,才點開裏麵唯一一段視頻。
視頻開始,是淩亂晃動的樹木和劈裏啪啦落下的瓢潑大雨。
很快他便看清,畫麵裏顯示的,正是那天晚上抓捕齊悅時候的畫麵。
從抓捕齊悅開始,到後麵他抱著許韻走出荊棘叢,不幸中槍,再到掉進地下室極力躲藏,每一個畫麵都清清楚楚。
每一個畫麵也都像過電影一樣,在他腦海裏一幀幀快速閃過。
直到一小時二十分的時候,畫麵一片漆黑。
幾秒後,漆黑的畫麵裏映出許韻模糊的身影。
她拖著他藏進紙箱下麵,吻了吻他的額頭,壓低嗓音說,“季欒川,我好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好好活著,等我回來。”
說完,她決然起身離開。
再然後,他便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拚死在雨中搏鬥,把尖銳的匕首一次又一次捅進敵人身體。
鮮血噴濺的瞬間,他看到她眼底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可更絕望的是,她轟然倒地後,忽然從遠處狂奔過來的齊悅的其他下屬。